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田勝德小時候就長得很粉嫩,一看就是一副討人喜歡的模樣,他一直討好鄭薇,而且也挺護著鄭薇的,尤其是在他親媽斥責虐待鄭薇的時候,日子久了,鄭薇也就不再對田勝德一臉的敵意了。
甚至可以說後來鄭薇和田勝德的關係真得是很好了,因為十來年的相處啊,人是感情動物,鄭薇真心把田勝德當做親弟弟來看的,甚至可以說比對待她那個繼母生的親弟弟還要好上幾分呢。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的繼母在來他們家兩年後生了一個弟弟,鄭薇和田勝德有同病相憐之感,感覺被父母忽視了遺棄了,兩姐弟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了。
也因此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田勝德竟然發現自己對鄭薇的感情不是姐姐的那種親情,而是一種名曰愛情的美好感情。
他在喊了鄭薇八年的薇薇姐之後,有一天突然堅持以後要喊鄭薇為薇薇,鄭薇當時正讀著高中呢,功課相當緊張,也沒在意這些,只當是她的弟弟因為處於青春期而產生了叛逆而已,由著他去就好了。
就因為當初的沒在意,當鄭薇高考結束之後,因為接到b大的錄取通知書而興奮不已的時候,田勝德把鄭薇約到他們小時候常去的小山崗去了,和著美麗的月色,以山坡上摘得各色漂亮的野花向鄭薇告白了。
鄭薇當時真得嚇了一跳,不等田勝德說完話就飛快地逃開了,可是他們兩人可是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沒等他們找個時間繼續談論這個有關喜歡的話題。
鄭薇她爸就召開了緊急家庭會議,鄭薇永遠記得那天她爸抽著水煙,因為常年從事農活,背朝黃土面朝沙。那皮膚黝黑得很,因為緊皺著眉頭,整張臉都滿是褶子,異常明顯。
鄭薇她爸連抽了好幾口煙,還是說不出口,還是在她繼母的催促下,她爸才一咬牙,說道:「薇薇,爸知道你愛讀書,可是我們一家三個孩子。能供你讀到高中畢業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這個村子也沒有幾家閨女是讀到高中的。
女孩兒嘛,總歸是要嫁人的。讀不讀書並不是那麼重要,你弟弟還這麼小,才讀小學,所以,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你還是不要讀這個大學了。」
鄭薇聽到這話的時候,只感覺是晴天霹靂,前幾天她還沉浸在考上b大的喜悅之中,她以為她終於可以憑著她的努力,去大城市求學,雖然她不喜歡她爸和繼母。但是她以後工作,還是要給他們錢的,不過現在呢。竟然不讓她去讀書了,這不可以,這不可以啊。
鄭薇的心裡極度吶喊著,她拚命地讓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然後極其小心地措辭。說道:「爸,我。我知道你們很不容易,但是我考上b大了,全國一流的大學啊,只要我去讀書了,以後出來可以拿很多很多的錢的。
而且等我出來的時候,弟弟還沒有上大學呢,我不會耽誤他的,我保證,以後弟弟上大學的學費,我來出,我來出。
爸,這麼些年,我沒有求過你什麼,這一次,就這一次,我求你,求你讓我讀吧,我真得很想很想讀大學,只要你讓我去讀了,我保證不要生活費,我保證勤工儉學,我保證做兼職,早點賺錢養家」
鄭薇說得都哭了,甚至是跪了下來,那眼睛裡面的渴求啊,就是瞎子也該動容了,所以鄭薇她爸怎麼能不心軟呢,剛準備鬆口說孩子,我們再想想辦法的時候,鄭薇的繼母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走開,鄭薇她爸一閉眼,把臉轉了過去,眼不見為淨。
繼母刻薄的聲音隨之而來,「阿薇,你這跪下幹嘛,是要逼你爸答應你啊?還是要讓鄰里們都看看,我這個後媽虐待你啊,都說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這話一點兒也不錯。
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姑娘家,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啊,你要早點認清現實,女孩兒就是賠錢貨,讀那麼多書就是浪費錢,有這個功夫,你還不如跟著我下田栽秧,在家煮飯呢,等再過個一兩年,找個好人家嫁了,給家裡多弄點彩禮錢回來,那才實際。
而且實話和你說好了,家裡面早就負擔不起三個孩子讀書了,我不讓你讀,同樣的我也不會讓阿德讀,省得你覺得我這後媽虐待你,偏心。
至於你弟弟,他可是你們老鄭家的獨苗兒,誰不讀書,他都讀,你說你要讀大學,家裡就要舉債度日了,哪兒來的錢供你弟弟讀小學啊,更別說等到你有錢給他讀大學了」
鄭薇越聽越心涼,越聽越是淚水滿面,鄭薇她爸在一旁拉了拉她繼母,示意她不要說了,結果她繼母又是瞪著她爸,還搡了搡他,凶悍地說道:「老鄭頭,你個沒用的,還不給我說,我說錯了嘛,你沒用,苦不到錢,家裡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沒閒錢供你家賠錢貨讀大學。
鄭薇,你聽好了,今天我就把這話撂到這兒了,你這個大學讀不了,你要是有本事兒,自己交學費去。」
田勝德突然站起來,朝著他媽吼道:「夠了,媽,你別太過分了,你知道薇薇考上這個大學有多不容易嘛,全國一流的大學啊,別人家孩子有錢還去不了呢,你竟然不讓薇薇去讀,你真是不覺得缺德的。
你糊弄薇薇好糊弄,糊弄我沒門,我們家東拼西湊還是能湊出第一年的學費來的,而且薇薇都說了,她會申請助學金,會勤工儉學,會自己賺生活費,你還要怎樣,還要怎樣啊,這麼些年來,你在背後沒少虐待薇薇,就這麼好不容易的讀大學的機會,你也要剝奪,難道你不覺得心虧嗎?」
鄭薇她繼母被氣得夠嗆,大罵道:「你個臭小子,你個混蛋,我做得一切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啊,為了你好,為了你弟弟好啊,你竟然這樣說我,鄭薇她給你灌了什麼**湯啦,你這麼向著她,連親媽都不要了,還是說像鄰里們說得,你喜歡鄭薇這臭丫頭。」
田勝德大聲地說道:「是,我就是喜歡薇薇,就是喜歡她,怎麼樣啊,你不是說要為了我好嘛,那我告訴你,我喜歡薇薇,薇薇以後是我的老婆,你要對她好點,否則以後我都不養你。」
鄭薇她繼母簡直是氣瘋了,上來就要廝打鄭薇,要不是田勝德眼疾手快,鄭薇肯定要挨一記重重的巴掌,沒有打到鄭薇,她更不能罷休了,嘴裡罵罵咧咧道:「鄭薇,你個賠錢貨,你連你弟弟都要勾引啊,你簡直是狐狸精投胎的,**,破鞋,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早知道我就應該答應把你嫁給村口的老光棍去的,省得你在家裡丟人現眼」
她是越罵越難聽,鄭薇她爸都聽不下去了,上來給了自己老婆一巴掌,喝道:「夠了,薇薇的事情我自由打算,你給我少說幾句,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鄭薇繼母被嚇到了,因為鄭薇她爸這輩子基本上沒敢跟她發過火,這是頭一次,她也被嚇呆了。
鄭薇見狀,也不想再在家裡面呆著了,一股氣跑出去了,田勝德也緊跟著跑出去了,不管後面他媽是怎麼叫怎麼嚷都沒有用呢。
鄭薇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只是在村子裡面繞了一圈兒,她知道田勝德一直在後面跟著她呢,心裡並不害怕,其實那個時候吧,就是害怕,也覺得沒什麼了,因為她覺得她已經沒有希望了,哀莫大於心死啊。
最後,鄭薇在村裡的一方池塘邊停下了,站在那兒好久,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著跳下去,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田勝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了,說道:「薇薇,薇薇,你別跳,你知道的,你前腳跳下去,我後腳就會救你上來,你死不了的。
我知道你一直的夢想就是讀大學,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幫你達成這個願望,這幾天,不管我媽她對你說些什麼,你都沒聽到好了,明天我出去一趟,最遲大後天就能給你帶來好消息的,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鄭薇眼睛裡有了波動,似乎相信了田勝德的話,第二天一早,田勝德真得出去了,大後天他也如願以償地帶回了八千塊錢,說是鄭薇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鄭薇開心得不得了,但是同時他也笑著對她說道:「薇薇,我要回去了,我要和我爸一起生活去了,你放心,等三年以後,我一定會去b大找你的。」
鄭薇有一陣發愣,脫口而出,「你爸他不是進了監獄嗎?你,你要去那兒?難道那些錢是你搶來的?」
田勝德笑道:「薇薇,你真是可愛極了,坐牢總有刑滿釋放的一天啊,我爸他去年就出來了,在鎮上開了一家水泥廠,生意本就挺不錯的,再加上他認識一些道上的朋友,生意越做越紅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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