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洋洋灑灑的微雨已經連續下三天有餘了,空中烏雲密佈,早春的三月依舊寒風凜冽絲毫沒有陽春三月的氣息。
彼時長安城內的護城河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似乎雨也阻擋不了他們滿懷的好奇心。
「哎呀,這麼冷的天這不是逼這些小乞丐去死嗎?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一手執淡黃色粗布黃油傘的瘦弱婦人有些看不下去了憤怒的說。
「你小聲點。」站在她旁邊的一位青衣少婦扯了扯她的衣袖好意提醒道。
胖婦人擰了擰眉,不再言語。
護城河邊上,幾個十幾歲的小乞丐被逼的一步步往河邊後退。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四個五大三粗的家丁。
為首站著個肥頭大耳身著華麗錦衣的男子,他一臉橫肉似乎都在顫抖著。一旁一個骨瘦如柴但異常高個的家丁給他撐著傘,不用說整個長安城內誰人不知此胖子乃富可敵國的嚴瓊的二公子嚴聰寶。
「小兔崽子們居然偷東西偷到老子家來了,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訓教訓你們。」嚴聰寶唰的一下折起手中的墨梅扇道:「打,給我往死裡打,看這幫小兔崽子以後還敢不敢偷東西了。」
得了主子的命令,幾個大漢上前伸出粗壯的手去抓那幾個小乞丐,四個小乞丐嚇得紛紛後退。
沒有人發現四個乞丐中還有一個是女孩子,她披頭散髮的站在雨地裡,滿臉灰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也只有她臉上沒有出現同伴臉上特有的恐懼,稍稍留心就會發現她雙眼呆滯無光,原是一個傻子。
「小請哥怎麼辦啊!」叫梁有意的少年一臉驚恐的拉著擋在他們前面的老大韓請。韓請是他們的頭頭,他們幾個人的大小事都由他來做決定。
「不用怕,不用怕」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韓請嘴巴裡說著讓大家不要害怕,其實他的腿早已抖的如篩子樣了,只有十四歲的他面對如此的場面怎能不如此。
「要不我們跳河裡吧!」站在最後的楚牧谷一張小臉嚇得慘白哆嗦著說,他怎會料到他只不過是在嚴家廚房裡偷了個饅頭,卻惹來了殺身之禍。
身形單薄的幾人在風雨中凍得瑟瑟發抖,而更多的是害怕。韓請抿了抿嘴道:「不行,紅姐姐不會游泳,她會淹死的。」韓請否決了這個建議,他們三個都是會游泳的,不過讓他丟下紅蕭衣逃走他是萬萬做不到。
一個大漢已經抓住了紅蕭衣骨瘦如柴的手腕,她痛了的蹦跳起來呆滯的目光中滿是茫然,求助般望向梁有意,彷彿那是她唯一值得信賴的人。梁有意想去救她卻被另一隻粗大的手拉住。
「痛,痛,壞大叔快放手」紅蕭衣咧著嘴擰著眉毛叫喊道。
「呦,少爺,這還有個女娃子」大漢轉頭對嚴聰寶道。
「我瞧瞧」嚴聰寶拖拽著一身肥膘走到紅蕭衣面前。
「哎呀,這麼醜。」嚴聰寶看到紅蕭衣的臉嚇了一跳,紅蕭衣的右臉上從眉角處延伸到嘴角的位置有一條緋紅如蠍子狀的胎記。那胎記像是從面部硬生生頂出來一般,隨著紅蕭衣的喊叫上下蠕動宛如真的一樣滲人。
「打,繼續」嚴聰寶後退幾步手一揮對家丁道。
紅蕭衣掙扎著,此時其他三個乞丐都被抓了起來。大漢們碩大的拳頭,巴掌雨點般落到幾個衣著單薄的小乞丐身上。
現場靜的的可怕,沒有人敢上前求情,沒有人敢上前說話,他們是草民沒有說話的權力,就只能看著幾個孩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哭喊驚叫聲一片。
剛才那個說話的瘦弱婦人,手緊緊的握著傘柄。雨不知何時停了,蕭蕭的風聲輕掃著枯葉發出窸窣的聲音。頭頂烏雲滾滾像是隨時會掉落下來似的。
紅蕭衣挨了好幾巴掌,臉被打的通紅,其他三人被大漢們推倒在地拳打腳踢。皮膚摩擦時發出的脆響,骨骼斷裂的聲音,無一不讓人毛骨悚然。
「不要打了,求你們不要打了。」梁有意嗚咽著,他手腳並用的掙扎著卻於事無補,而後得到更多的則是又一輪的拳打腳踢。他鼻骨被一腳踢斷了,血流的滿臉都是,殷紅的如同七八月山中的杜鵑花。
「不要,痛,痛」紅蕭衣滿臉的眼淚卻換不來一人的同情,紅蕭衣濕噠噠滴著水的髮際貼著臉狼狽不堪,滿臉的眼淚卻換不來一人的同情。
「住手。」人群裡不知誰喊了聲,緊接著眾人齊喊:「住手,這是天子腳下,你們這是在草菅人命。」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民眾的力量雖小,但聚集起來也是不可忽視的。
「刁民,你們這群刁民,本少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還輪不到你們在指手畫腳的。」嚴聰寶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民眾眉頭一橫接著道:「誰想加稅就繼續喊,不然都給本少爺閉嘴。」
嚴聰寶此話一句,再無一人敢言語了。誰都知道他家富可敵國,誰都知道,只要嚴家說一句話,不要說加稅,就是真真要了一個人的性命,也都能夠大搖大擺的從官府裡出來。
嚴聰寶見眾人這樣心裡也有些發虛,前天他爹警告他說聖上最近有可能微服私訪讓他收收性子別再到處惹是生非,如果今兒這事被人傳了出去他定又免不了被他爹一陣數落。
嚴聰寶抓了抓下巴有些猶豫心道,如果這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算了那豈不是又很沒面子。他擰著眉毛想辦法,他想找個既不丟面子又威風了的萬全之策。
站在嚴聰寶身邊的高個子家丁嚴一齊附耳於他,片刻就見嚴聰寶喜上眉梢的點著頭對眾家丁道:「打斷他們的腿,讓他們以後再也不能出來偷東西就算完事了,就當是本少爺今天發慈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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