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北上支隊就拔營出發,在城上一干一夜都沒合眼的官民百姓、壯班民團的注視下,繞城而過向北而去。
部隊在麻湧鎮渡過了東江,這也是東莞境內唯一沒有橋樑的河流,近三百人馬只能依靠徵集來的大船來回擺渡。看到一艘船只能裝半個排的人員裝備,來回一趟要四十分鐘,楊波只得搖頭苦笑,對站在身邊的陳威賦說道珠江水系支流成百上千,現在也沒有原來那麼發達的道路橋樑系統,看樣子部隊還是要多裝備兩棲車輛才行,這樣才能最快的把部隊投放到預定地點。」
「成立舟橋部隊不行嗎?」無錯不跳字。陳威賦提出另一個方案。
「我們沒有這方面的專才,而且這麼多河湧都靠架浮橋的話,不僅費時費力,而且還影響這些河流的通航。」楊波顯然對這個問題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馬上指出了陳威賦的方案的不可行之處。「而且從本質上說我是宅男,很少出門的,我希望盡量留在後方。還有,我的右腳面受過工傷,也不利於長徒步行軍,下次沒車我是不會出來了。」
「把我的馬讓給你好了。」陳威賦看了看楊波的腳,看不出有問題。
「是暗傷,表面看不出來。」楊波看出了後者的疑惑,「馬就留給你騎吧!我可不想以後成羅圈腿。」
跳過馬的話題,陳威賦又冒出了更天馬行空的想法,「如果把63式水陸坦克開到海上,不是和朝鮮在巡邏艇上裝坦克炮差不多,在近海完爆英國海軍的木頭船。哈——哈——!這個主意樣?」
楊波在腦海中想像著這樣的場景,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過了東江不久,北上支隊就進入了南海縣的境內,一路前進到黃埔附近,部隊才再次停下了腳步,並依托水源地形,在離珠江不遠的地方構築了一個更堅固的營地。英國人很快就會做出反應。
英國人確實很快做出了反應。直到第二天,才有一隊英軍在南海縣衙役的帶領下找上門來。
聽說帶頭的是個中尉,陳威賦都懶得出面,直接讓四連指導員來見客。
雙方互通了姓名之後,英軍中尉立刻就提出抗議,指責北上支隊違反停火協定,無故進犯廣州。
「中尉,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英國人的幽默感都很強?」聽完英國人的咆哮後,指導員用戲謔的口吻反問道。
「意思?」英軍中尉一時之間很難理解中國人的冷笑話。
「我的意思是,你們英國人是不是都喜歡講笑話?」要給聽眾講解笑點,讓指導員覺得很無趣。
「你把我軍的抗議當成笑話?」感覺遭到戲弄的英軍中尉立刻變得怒氣沖沖。
「不是嗎?」無錯不跳字。指導員絲毫沒有受到對方情緒變化的影響,「我們雙方達成的是停火協議,而不是停戰協議,更不是和平協議。也就是說,我們雙方還處於交戰狀態。而且停火協議已經到期了,我們的行動並沒違反協議。再者說了,我軍一直沒有進入貴軍的控制區,我們在的國土上行動,難道還要得到你們的允許?」看著對方愁眉苦臉的樣子,指導員不得不提醒對方幾句,「我們到這裡來,就是要讓你們的專員和公使認清事實,只有和平才有出路。」
普遍學歷不高的英軍下級軍官,又豈是有文化、有口才、沒節操的二十一世紀青年的對手,馬上變得張口結舌,最後只得要求北上支隊不得越過茅崗、竹高嶺、大椿崗、大淋崗一線。
而陳威賦他們的任務就是來和廣州的英國人打一個招呼,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就要交給外交人員來表演了。
英軍中尉把四連指導員的話帶回廣州,額爾金和包令很快判明這是威脅,為談判造勢的威脅,只是他們也沒有更好的應對辦法。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誰時候就會落下來,到時候難道帶著手下退到海峽殖民地去?原來二人打算用拖延戰術的。想等待國內的最新指示,從印度、南非、澳新等地調兵是一個選擇,聯合清政府一起剿殺光復軍也是一個選擇,但這些方案都不是短能達成的,是需要的。而光復軍顯然並不想給他們這些。雖然這股小部隊擺在這裡,只是表明一種態度,但它也可能隨時變成進攻的前哨陣地。兩人便指示巴夏禮,原則上同意給於光復軍一些賠償,畢竟還有那麼多俘虜要贖,不可能一分錢都不出的。但不能以賠款的名義,而且要求巴夏禮盡可能為聯合王國爭取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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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早就過了,巴夏禮以通訊不便為由,要求再延長三天。談判組在經過綜合考慮之後,同意了他的要求。直到包令的指示從廣州送達,第二輪談判才得以展開。
一上來巴夏禮開出了最新的條件。英國方面同意支付一筆錢做為贖回英軍戰俘的費用,但總數不超過一萬鎊。
「一萬鎊?你打發要飯的嗎?」無錯不跳字。呂不文直接怒了。這個數字和二千萬鷹洋比起來,也不能讓半個民族主義者的呂司長接受。
「參贊,你們有近五千俘虜在我們手裡。一萬鎊相當於每人只支付兩鎊,兩鎊?連隻豬都買不到!」陽化律也很生氣,口吻變得惡毒起來。
英國人沒有計較這個小小的侮辱,秘書馬上反駁道不,不,陽,你的計算有誤。我軍的俘虜應該不到兩千人,其餘的只是僱傭軍,他們並不在贖回之列。」
「那你們打算處理他們?」張浩天問道。
「這就取決你們了。」秘書雙手一攤,「我們和他們只是僱傭關係,並不需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
雖說外交人員都是臉皮比較厚的人,但親眼見識十九世紀的節操大喪失,還是讓倖存者們大開眼界。因為不清楚這是否符合國際慣例,張浩天只能從另一方面去闡述,「一萬鎊,無論如何都不夠。不怕告訴你們,我們的重炮炮彈成本單價就超過一千鎊,一萬鎊連重炮炮彈錢都不夠。」
這個數字把幾個英國人都嚇了一跳,他們也想不明白一堆鐵與火藥的合成品,價值這麼高!不過巴夏禮親眼見過這種炮彈的威力,所以他也不能確定張浩天是不是在吹牛,便的問道你們此次消耗的軍費是多少?」
張浩天也不能告訴他詳情,而且最新的明細賬也沒看到,只能含糊其辭。「最後的結果還沒統計出來,不過已經超過一百萬鎊。」
剛才英國人還只是嚇了一跳,現在完全是驚住了。軍費已經超過了一百萬鎊,最後的結果有可能是二百萬鎊,甚至更多,再加上贖人以及光復軍的紅利,這將是一個天文數字。要十九世紀中期,英國政府一年的財政收入才幾千萬英鎊。巴夏禮本能的認為這是訛詐,「不可能,不管這個數字是否真實,我們都不會給出超過十萬鎊。」一激動,參贊把底牌帶出來了。
在討論賠款數額的時候,就有人提出,要求大數額賠款,以報《南京條約》一箭之仇的打算是不現實的。英軍雖然敗了,但他們是在遠離本土的地方,丟失的也只是一塊小小的殖民地,光復軍又不能遠涉萬里去攻擊英國本土,無法動搖聯合王國的基礎。如果第一次鴉片戰爭不是英軍佔領鎮江,擺出切斷漕運的架式;如果第二次鴉片戰爭不是英法聯軍打到北京城下,連圓明園都燒了,滿清政府豈會老實賠錢?光復軍手中的籌碼其實很有限,光靠俘虜是換不到多少錢的。如果再擴大戰爭,英國人說不定會放棄珠三角。事實上,他們的重心本來就在慢慢向長三角轉移。在原來的時空,在抗戰暴發前,長江中下游地區本來就是英國人的勢力範圍。而且光復軍短內還具備遠海做戰能力,無法對海上霸主的英國構成威脅,所以在要求賠款上新的指導思想是見好就收。
於是張浩天說道具體數額我們可以慢慢討論,另外我方可以向貴方提供一個靈活的支付方式。」
「哦!是?」巴夏禮表現出有一定興趣。
「我方同意貴方用實物資源的形式支付賠款。比如糧食和煤炭。」張浩天也不賣關子,直接掩開了謎底。
不用直接拿現錢出來無異是個好消息,但巴夏禮不會輕易就這樣讓步。「我對貴方所表達出的善意表示感謝!但十萬鎊是我們的底線,不能再增加了。」外交談判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談判三人組口水四濺,巴夏禮的十萬鎊紋絲不動。通過監聽,談判組對英國人的底線一清二楚,還在堅持無非想多刮一些油下來。只是巴夏禮咬緊牙關,讓他們無法如願。僵持到,談判小組只得同意十萬鎊這個數字。
第一三三回第二輪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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