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霍然,速來本使者面前認罪!」
「誰是霍然,速來……」
「誰是霍然……」
這道洪音被施加了道法,內蘊一絲偉力,一出便在整個第四十九城迴響傳蕩,其聲不絕,其音不止,直達每個人的內心。
「霍大哥?」校場內,那位問霍然問題的都尉顯得有些慌張,其實何止是他一人?在場數萬人的臉色都不好,在戰場中,一切信息都是公開的,他們知道天空中那位使者來此為何。
霍然抬眼瞥了瞥屹立在天空的偉岸身影,而後收回目光,對著一眾人笑道:「我們繼續。」
「剛才你問我身兼數道,博而不精,我們也都知道想要成為大帝,只有將一條道修完,徹底掌控這條道,才能證道成帝。」霍然頓了頓,掃了眾人一眼,繼續說道:「只是,身兼數道就一定一事無成嗎?」
「我們可以將修一條道的人比作拿著一把劍的凡人,修煉兩條道的人比作拿著兩把劍的凡人,你們能說拿著一把劍的凡人就已經能勝過拿著兩把劍的凡人嗎?不錯,手持一把劍的靈活性要高,甚至斬擊的力氣也要高一點,但拿著兩把劍的變化性要多些啊!」
「當然了,我並不是在宣揚身兼數道就一定要比專精一道要好,這是因人而異的,專精一道是你們的道,身兼數道是我的道,道有千萬,是捨本逐末還是另辟蹊蹺,完全在個人!」
開始的時候,眾人還在擔心從帝都來的使者,可隨著霍然講述己道,他們逐漸沉浸其中,忘卻了使者的存在。
天空之中,那偉岸身影被下方給驚動,他萬沒有想到自己身為使者,降臨在大華國第四十九城時,這群人居然視若無睹的論道,這不是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嗎?
「本使者降臨,爾等不速速迎接便罷,竟還視而不見,該當何罪?!」他對著下方一喝,全身猛然逸散出狂暴的氣勢,捲動其颶風,一時之間整個校場都被風暴侵襲,修為在轉輪王以下的齊齊變色,身軀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這使者未免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霍然冷冷一笑,硬著強大的氣勢直衝上天,大手一揮,截住了所有威壓,讓得下方校場上的人為之鬆了一口氣。
「一個普通士兵也敢如此無禮?」霍然一出現,使者便洞悉了他根本沒有軍銜,屬於那種初入域外戰場的人。就在他準備教訓霍然一番時,城中爆.射出兩道電光,瞬間出現在他身前。
「參見使者。」趕來的冷言和玉飛龍對著使者微微躬身,算作行禮。
使者微微點頭,打量了冷言和玉飛龍一番,說道:「你們就是第四十九城的冷言和玉飛龍?」
「正是。」兩人闔首。
「本使者來了這麼久,你們為何到現在才出現?」帝都使者臉色不悅的問道,往日他不管降臨在哪個城,誰不是在他還未到之前就出城迎接?這第四十九城倒好,守城的將軍不出來,士兵更是無視自己的存在,集合在一起論道,這讓他心中無名火騰騰直冒。
冷言上前一步,說道:「我們本在商討攻佔大明國第六十二城的計策,故此迎接來遲,還望使者恕罪。」
大明國第六十二城就是對面的城,而今只有仇成瑾一個將軍。
聽到冷言的話,帝都使者的臉色稍微好看些,只是片刻,他黑著一張臉,指著冷言和玉飛龍身後的霍然問道:「他是誰,一個普通的士兵居然敢對本使者無禮!」
「我就是你要找的霍然。」霍然淡笑間跨步而行,與冷言、玉飛龍並排而立,說道:「使者說我對你無禮,請問我哪裡無禮了?」
「霍然?」帝都使者聽到這就是自己要找的霍然,冷笑道:「本座木句降臨在第四十九城,你身為士兵居然不來迎接,反而言稱本使者太將自己當回事,此不為無禮?」
「哈哈哈!」
聽到木句的話,霍然仰天大笑,而後臉色一變,冷冷道:「根據域外戰場的規定,除了裁定者之外,其餘人皆以軍銜高低來論尊卑,而各使者並無軍銜,換句話說,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同為士兵的我,需要對你行禮嗎?」
從霍然大笑開始,木句的臉色就越來越差,直到霍然說話,他整個人都陰沉下來,即使底下校場上的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冰冷的氣息。
「好!好!好!」木句句怒極反笑,指著淡然處之的霍然說道:「暫且先不論你對本座無禮之事,本座受丞相之命,來此緝拿你歸案,你可知罪?」
「使者似乎說錯了吧。」一直未曾說話的玉飛龍半瞇著眼,說道:「我們接收到的消息可並不是由使者緝拿霍然,而是使者來第四十九城調查事情原委,待稟明國主之後再作定論。」
「不錯,使者是不是弄錯了?」冷言也說道。
直到此時,木句如何還不明白冷言和玉飛龍完全就是站在霍然這邊的,之前什麼正在商討攻城之計估計也是敷衍自己,這二人也同霍然一般,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看出了這點,木句冷著一張臉,目光怨毒的掃過三人,說道:「這有區別嗎?」
「區別大了!」
霍然笑了笑,說道:「帝都對我的情況並不清楚,自然不可能就此給我定罪,而你剛才那番話,等若於越俎代庖,我看你不但沒有不秉公執法,更沒有將丞相等一眾戰場裁定者放在眼裡!」
霍然頓了頓,而後厲聲道:「我看你有不軌之心,其心可誅!」
「胡說!」木句被霍然的一席話鎮住,先不說他有沒有不軌之心,就算有,被霍然這麼說出來也等於將他推上妨礙戰場秩序的罪上,這個罪可大了,由執法隊誅殺一百遍都不為過!
「霍然你這是污蔑!」木句一臉驚慌道,他原本只是借使者的身份,準備對霍然公報私仇,以懲其對自己無禮之舉,沒想到反被對方扣上一頂妨礙戰場秩序的帽子,當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聽到木句的話,霍然聳聳肩,不置可否道:「我是不是污蔑只有你自己知道,而你有沒有污蔑我,共所周知!說我妨礙戰場平衡,你有什麼證據?」
「你以戰場外人的身份,殺了大明國的將軍,無形中破壞了大華國和大明國的勢力平衡,這不算證據嗎?」木句一臉冷笑道。
霍然臉色不變,淡淡道:「首先,並沒有明文規定不是戰場的人就不能殺戰場的人;然後,是段道齊挑釁在先,欲擊殺我這個不是戰場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殺他,他就會殺我,換作你會選擇被殺嗎?」
「我……」木句一時無言以對,的確,正如霍然所言,在殺人和被殺的情況下,沒有誰會選擇被殺,畢竟誰都認為自己的命比別人金貴。理是這個理,不過木句並不準備就這麼放過霍然,想了一會兒後說道:「可根據仇成瑾傳回去的消息,稱你是一路追殺段道齊,既然段道齊不能威脅你的生命,那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對此,霍然瞥了木句一眼,鄙夷道:「照你的意思,當一個人強於生死之敵的時候,就不能斬敵?既然這樣的話,這個世界怎麼還會死人?也幸虧我強於段道齊,若是我不敵段道齊的話,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嗎?」
「我……」
「你什麼你,段道齊對一個不是戰場的人心生殺意,更慫恿六位大明國的人對我展開絕殺,你們不追究他們大明國的罪,反而追究我的罪,這是什麼道理?」
「你……」
「我說錯了嗎?身為使者,不秉公執法,講究證據,反而一來地方就作威作福,你這個使者是誰承認的?你這個使者的權利是誰賦予的?」
「你……我……」
「一個心胸狹隘,不具正義心的使者,要你何用?此事過後,我便上報帝都,削了你這使者之位!」
木句想解釋,奈何霍然步步緊逼,硬是堵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此時的木句臉早已成了豬肝色,是被氣的也是被憋的,對於霍然的歪理他心知肚明,卻偏偏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我的罪是誰定的?」霍然面帶冷笑,掐准木句處於慌亂的時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丞相。」木句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可話一出嘴,立馬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說道:「是丞相及一眾裁定者定的!」
「是嗎?」一旁的冷言站了出來,說道:「一眾裁定者恐怕不包括國主吧?」
「……」木句無言,神情變幻,正如冷言所說,國主現今並不在大華國。
「戰場規定,對戰場之事的裁定,丞相和國主兩人必須同在,否則再多的裁定者的意見都做不得數!丞相有沒有擅作主張我們不知道,但你卻藉著使者之名要對我制裁,此為何意?」霍然一臉冷笑道,話畢之後,木句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身上湧起一股絕望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