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除了五大勢力和霍然之外,再無任何一人,那道空靈飄渺之聲顯得是那麼突兀和詭異。
「哼!」
也不知是誰重重哼了一聲,龐大的恐怖威勢席捲八方,聲浪似擁有一種魔性力量,震盪百里空間,可讓一切隱匿事物無所遁形。
高手,這是一位隱藏的高人出手,要逼出那說話之人!
百里外一處空間發生了變化,那裡泛起一圈圈漣漓,一道赤紅身影從中跨出,隔著百里的距離與五大勢力之人遙對。
與其他血殺堂成員不同的是,他雖然身上有血色迷霧,但並未遮住全身,更像是體表燃起血色火焰。臉上戴著一張凶獸面具,將容貌完全遮住,一頭血色長髮披散在胸前腦後,身材修長挺拔,遠遠望去猶如千仞峭壁,又像是一柄絕世天劍,鋒芒之氣四溢,直指天穹。
「剛才那位前輩修為不錯。」面具人背負雙手,走了幾步笑看著五大勢力之人說道:「恐怕已臻至王者境第八層普賢王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能穿過百里,直接達至每個人的內心。
聽到面具人的話,五大勢力之主臉色不好看,東極皇朝的皇主向前跨出一步,冷笑道:「五大勢力攻至門前,你倒還沉得住氣。」
面具人伸出一根手指輕搖,說道:「就像你說的,五大勢力依然攻至我血殺堂門前,我沉不沉得住氣這個結果都已經注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顯得驚慌呢?而且……」
他頓了頓,而後張開雙臂道:「來到了我血神界,該驚慌的不應該是我,而是你們!須知,想要傾覆一位大帝的道統傳承,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不成功便成仁,打不下血神界的話,你們就將埋骨此地!」
隨著面具人說下去,血濛濛的天空突兀的劃過幾道閃電,雷聲震動起來,讓這個世界更加的詭異。
五大勢力之主齊齊變色,是啊,若是血殺堂當真為血神大帝血封嵐的道統傳承,那他們是不是也會擁有帝器,以及大帝臨坐化前所留下的後手?真要是這樣的話……
「就算血殺堂是血神大帝的道統又如何?」沐世雄目光灼灼,緊緊盯著面具人說道:「血殺堂造下血孽,引得天妒人怨,今日我等就是頂著不敬大帝之名,亦要將血殺堂盡覆於此!」
「不錯,血殺堂犯下大罪,天理不容!」
幾大首領先後回應,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下去,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昭告天下,言稱要為天下人平反,斬盡諸邪,若是現在退出的話,那叫個什麼事,日後還怎麼面對天下人?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臉皮,是這些大勢力最為看重的。在別人眼裡,這或許是迂腐,但在他們眼裡卻是榮耀,也是堅持。
「嘿嘿……」
面具人乾笑一聲,瞭解了五大勢力之主的想法,猙獰的獸首面具雙眼處空洞露出一道幽森的目光,掃視五大勢力近萬人,而後落在九黎教中始終不曾言語的霍然身上。
所有人順著面具人的目光,一個個都看著霍然,臉上充滿疑惑不解。然而,面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下巴差點掉了下來,「霍兄,跟著五大勢力這群偽君子,不若加入我血殺堂,我可以給予你二把手之位!」
何止是其他人驚疑不定,就是霍然自己也被面具人的話給驚住。血殺堂這是什麼意思,開始事事針對自己,要致自己於死地,現在卻當著五大勢力的面拉攏自己……
挑撥離間?
面具人不顧眾人反應,繼續說道:「一直跟我們血殺堂來往密切,與其偷偷摸摸,還不若直接加入我血殺堂的好,反正你也修習了血神經,本就算血殺堂一員。」
「若是你遲疑不定,認為加入血殺堂會被五大勢力一起清剿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血殺堂絕對不會就此敗亡,別忘了我們也是一位大帝的傳承!」
面具人話音一落,立刻引得五大勢力之人的虎視眈眈。見一個個怒瞪著自己,霍然苦笑一聲,這個面具人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虛虛實實,無形中把自己和血殺堂扯到一根線上,此舉定然是讓五大勢力對自己心懷猜忌了,搞不好在解決血殺堂之前,他們會對自己先出手!
果然,本就與他關係不好的赫連剛怒道:「好一個霍然,沒想到你當真與血殺堂有糾葛,今日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搞不好這次坑殺血殺堂的過程,就有你的份,這是你與血殺堂所布下的圈套!」一直就想為赫連紅星報仇的赫連瑾冷笑道。
從進入血神界開始,一切就顯得很詭異。五大勢力臨門,刀兵相向,可血殺堂的人呢?卻是不以為意,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這讓他不得不想到這壓根就是霍然和血殺堂聯合起來反坑殺五大勢力的可能。
赫連瑾的一句話驚起千層浪,東極皇朝、玄霄宮、沐家,皆是怒目相向,東極皇朝的皇主更是說道:「快說,你是不是和血殺堂早已聯盟,將我等引到血神界,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快說,不然我等必定先斬你!」
「跟這小人廢話作甚,直接鎮壓了事!」
……
除了九黎教之外,其餘四大勢力皆是態度不善,大有一種一言不合就展開絕殺的陣勢。
而聽到這些話時,九黎教的人亦有些不著痕跡的與霍然保持一段距離,他們當中本就有不少一直懷疑當日襲殺蚩無敵的就是霍然,現在這件事,更讓他們肯定了,不由得暗歎自家少主真是看錯了人。
霍然搖頭苦笑,心道不知道蚩無敵和其他幾位勢力繼承人若是在場的話,會怎麼看。
「默認了?」見霍然不說話,赫連瑾冷笑道:「當真是好算計啊,表面上是為我五大勢力出力傾覆血殺堂,實際上卻是暗中勾結血殺堂而坑殺我五大勢力……說你是禽獸都侮辱了『禽獸』這兩個字!」
霍然看都沒看赫連瑾一眼,他轉首對著臉上陰晴不定的蚩灸說道:「灸叔,你認為我和血殺堂有關係嗎?」
蚩灸搖搖頭,看了一眼其餘四大勢力激烈的反應,他苦笑道:「霍然啊,我相不相信你已經不重要了,這兒不是中州,我九黎教也護不了你,你還是……」他沒有說下去,只是輕歎一聲。
在中州的時候,他還能頂著四大勢力的壓力保住霍然,可是這裡是北原,且還身處血神界,他九黎教本就是最弱的,更遑論其餘四大勢力聯手起來了,縱使想要保住霍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霍然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而後對著四位臉色不好的勢力之主,以及一直抱臂看戲的面具人,說道:「想要除掉我就明著來,何必要玩虛的,平白無故貶低了你們自己的智商!」
這些人當真相信面具人的話,認為霍然和血殺堂頗具糾葛嗎?但凡不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是面具人的挑撥離間,但四大勢力之人卻偏偏信了,這其中有個很重要的因素——他們本就想除掉霍然!
霍然的成長太快了,快到讓他們心悸,有種壓迫感,他們不能放任這麼一個不正不邪的人崛起,甚至有可能凌駕於諸多勢力之上。
以前因為西漠、千丈原的乾屍事件,他們找到了討伐的借口,可是在後來血殺堂卻突兀出現,一切謎團不攻自破,都是血殺堂所為,這樣一來,他們又沒有了對霍然討伐的借口了。
這次,面具人將霍然和血殺堂打上差不多的標籤,不管是真是假,那些人都樂得看到,因為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又有了借口對霍然壓制,師出有名!
這一點霍然看出來了,蚩灸看出來,其他幾位勢力之主也看出來,就是一些勢力成員,以及面具人都看出來,大家都心照不宣,各懷鬼胎。
「我就說五大勢力都是一群偽君子!」面具人是在場之中最為淡定之人,他笑著說道:「反正五大勢力之人看不上你,還不如反了他們,加入我們血殺堂,以血殺堂的底蘊,加上你的天賦,不出百年,定能把你培養成當今至尊,屆時整個鈞天界都將以你為尊,看誰不順眼就滅了誰,豈不快哉?」
面具人說的話很有煽動力,換一個人的話,搞不好真會就此加入血殺堂之中。只是霍然早已知曉血殺堂不可能會培養他,不然之前也不會把諸多血孽嫁禍到他身上了。
「孽障,納命來!」
早就看霍然不順眼的赫連瑾怒哼一聲,天靈蓋之中衝出一柄天刀,刀芒漲至數十丈,直斬霍然而去。
隨著他一擊,其餘人也動了,霎那間千百道強絕的攻擊直奔霍然而去,撕裂空間,震動大地,要一舉將霍然誅滅於此。
轟……卡哧!
空間塌陷,承受不住那無與倫比的攻擊,天刀、天劍、道尺寶鏡等諸多強悍的法寶砸向霍然,帶起一道道極致絢爛的光華橫空而過。
「唉……」
霍然搖頭低歎,其背後乍然出現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在諸多攻擊到來的前一刻席捲了霍然,帶著他消弭於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