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空有一道流光劃過,由於速度過快,仿若一顆燃燒著的流星。
在九黎教眾大吼過後,利箭距離蚩無敵不過丈許時,天空中那道流光後發先至,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當畫面定格時,那根箭羽被一位青衣青年牢牢握在手中。
這時的蚩無敵也反應過來,一拳轟退對手,轉頭看著手握利箭的霍然,點點頭道:「多謝了兄弟!」
霍然微微一笑,而後臉色一凜,身體陡然間翻轉,同時體內強大的力量在這一刻盡數傳進手中利箭之中,然後猛然擲出。
「咻……」
狠厲尖銳的破空聲響起,被霍然擲出去的利箭徹底化為索命利器,以恐怖的速度向著箭羽來時的方向射出,那裡有一人。
噗。
三尺來長的箭羽帶著那人的身體直直飛出三丈,而後狠狠釘在地上。直到臨死之前,這人還沉浸在霍然只手截住自己射出的箭而表現出的驚訝之上,完全沒想到霍然會將箭反擲出,更沒想到其擲出的箭比自己以弓射出去的更快、更准、更狠!
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的霍然在殺了那個鐵狂的追隨者後,並未有絲毫異常感覺。經歷過這麼多,尤其是霸王場上發生的事,讓他那有意無意間壓制於骨子深處的凶性顯現出來。殺人又如何?你不殺他,搞不好他就會殺你!在殺人還是被殺之間做選擇,恐怕百分之一百二的人會選擇殺人,這,就是人性,或者說所有生靈的原始本能!
「好!」
見霍然一箭釘死一人,蚩無敵大笑一聲,拍拍他的肩膀,而後化作魔尊撲向之前的對手。而其他九黎教教眾,在看到自家少主無礙之後,一個個向霍然投去善意的眼神,然後各自重新尋上對手,他們要以最強硬的手段懲罰這些敢於挑釁九黎教的渣渣們。
「你退到一邊去。」身處亂戰之中,霍然頭也不會的對蘇嫣紫說道,而後一掌拍向一位五行境的修士。
見此,蘇嫣紫嘟著嘴喃喃道:「都說了是來看戲的,怎麼自己也跑上去演了……」言語間,雙足輕點地面,整個人似大雁般橫移至屋頂,然後就那麼坐下,津津有味的看著下方亂戰,還時不時的喊幾聲。
被肅殺之氣渲染,霍然神色冷冽,右手探出,以神妙手法一把將身前一位五行境修士的腦袋摘下,而後左腿一掃,將無頭屍體掃飛三丈之外,接著一掌橫出,澎湃的法力湧出,似驚濤駭浪,一層蓋過一層,壓倒數位鐵狂的手下。
噗……嗤……
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口劍,劍起頭落,鮮血翩飛,霍然將殺人發展成為一種藝術,面對鐵狂勢力之人,他如入無人之境,手起刀落,殘肢斷體橫飛。殺人,曾經霍然最牴觸的行為,他此時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著,自今日開始,他注定是魔而非神。
一切無所謂對錯,只因立場不同。
「吼!」
另一邊,蚩無敵鐵拳狠狠砸下,一位修為高深,法力強大的中年修士死於非命,身體斷成幾截。蚩無敵的拳頭太強了,縱使此人在法力修為上略勝蚩無敵,依然在那至強的拳頭之下飲恨。
戰事完全一邊倒,九黎教眾人各個神勇非常,如一個個在世魔神,魁梧的身軀,強大的體魄,可硬撼刀兵而不傷,即使鐵狂的手下人數居多,依然被殺的節節敗退。
從城中心一直到城邊,鐵狂的手下由數千人銳減至百人,被兩百餘位九黎教教眾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鬚髮張狂,狼狽不堪的中年環顧四周,望著一個個戰意沸騰,殺氣沖天的九黎教教眾重重歎了一口氣。勝者為王敗為寇,自己既然想要將九黎教徹底趕出鐵山城,那就要做好被九黎教連根拔起的準備。
身材魁梧的蚩炎向前跨出一步,遙對那鬚髮張狂的中年漢子,冷冷道:「鐵狂,若是你今日肯嚥下那口氣的話,還能多活些日子,可惜的是,你自己選擇死路……投降吧,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哈哈哈!」
被蚩炎稱為『鐵狂』的中年仰天狂笑,眼角有晶瑩在流轉。笑聲過後,他神情不忿道:「想要我投降不是不可以,但我要看看那個傷我孩兒的李然到底是何方神聖!」
「放你.媽的屁,我們怎麼可能……」聽到鐵狂的話,蚩無敵連忙怒罵道。鐵狂此舉,顯然是想要在臨死前反戈,若是能帶走霍然的命,也算為他親兒鐵傲報了仇,若是不能,也沒有損失。如此,他蚩無敵怎麼可能讓霍然涉險?
可沒等他說完,身旁的早已全身浴血的霍然卻是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後上前一步,看著鐵狂平靜道:「我就是李然,也是我將你兒子打成廢人。」
看著全身浴血,平靜無為的霍然,鐵狂神情悲憤,大聲喝斥道:「你好狠的心,將我兒殺便殺了,為何要亂其識海,使其終生只能是個廢人,連說句連續的話都不能?」
一想到鐵傲,鐵狂就再也忍受不住,老淚縱橫。此時他哪裡有一方城主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為兒感傷的父親,雙眸中充滿著絕望。
「鐵傲想置我於死地,那我為何不能廢了他?」聽到鐵狂的質問,霍然冷冷一笑道:「別跟我說什麼慘不殘忍,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當時我沒那個實力,那要承受這一切的就有可能是我,而不是你兒子鐵狂!」
「殺人者,人恆殺之!」
背後,九黎教教眾異口同聲。他們是一群鐵血漢子,別人敬他們一尺,他們反敬人一丈,同樣的,若是別人砍他們一刀,那他們就會砍回來十刀、百刀!霍然的話正中他們的心聲,讓他們不由自主的迎合。
「殺人者人恆殺之……」彷彿失去一身力氣般的鐵狂頹廢倒地,低聲呢喃著,所有人都認為他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準備接受勝利者的制裁。然而,就那麼一剎,他整個人猛然拔起身子,而後以極速撞向霍然,前衝的同時,數十道烏光閃現,直奔霍然而來。
他雖然是要失敗了,甚至即將身死,可在臨死之前,他也要為自己的兒子報仇,將眼前那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浴血青年落下地獄,陪自己永世沉淪!
「鐵狂你找死!」
一直防範著鐵狂臨死前反擊的蚩炎和蚩無敵怒喝一聲,兩人移形換位般出現在霍然的身前,而後四掌平推出去。
叮……叮……叮……
猶如鋼鐵交擊般的聲音響個不停,絕大多數烏光擊在兩人的掌力上,仿若打在鋼板上一般,露出本體鋼針而落在地面,而前衝過來的鐵狂也未能突破蚩炎的雙掌,被狠狠震飛出去。
噗……
彭……
一道細不可聞的利器入體聲和厚重之聲響起,後者為鐵狂跌倒在地的聲音,而前者,卻是其中一道烏光鋼針從蚩炎和蚩無敵雙掌縫隙間透出來,而擊入霍然體內的聲音。
「哈哈……咳咳……」
跌倒在地的鐵狂顯然看到了霍然被自己的毒針擊中,想大笑,卻牽扯了傷口。他強忍著劇痛說出此生最後一句話:「陪我一起去死吧!」言罷,他引動氣海渾厚的法力,只聽見一聲巨響之後,血肉橫飛……
霍然平舉雙手,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白,而後踉蹌幾步跌坐在地。剛才他也曾出掌阻擋毒針,奈何他的修為較蚩炎和蚩無敵兩人差了不少,根本不能擋住,毒針便透過他的雙掌射入其體內。
「霍然!」
「兄弟!」
「然然!」
蚩炎、蚩無敵、蘇嫣紫三人立刻衝了過來,將霍然團團圍住,而情急之中,知道霍然真實身份的蚩炎居然叫出了他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