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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九四:突如其來如 文 / 雪滿林中

    張海帆一見趙寧流眼淚,頓時手忙腳亂的起來,從地上爬起來傻笑道:「寧寧,我沒事。你別哭……」

    「海帆哥,我是一直把你當成哥哥的!」趙寧淚珠滾滾。

    張海帆更是傻笑的道:「我知道,我就是怕這個傢伙欺負你。才想來警告警告他……哎哎,你別再哭了啊!」

    大天師不動聲色的把趙寧擁入懷中,宣示主權之所在。然後斜睨了這傢伙一眼。

    這意思自然很明白,小子,再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走了,走了。海帆,咱們去喝酒去……」幾個看似張海帆朋友的傢伙拉著張海帆往外就走。大概是去找地方買醉去了。

    飛這才扶著淚珠連連的趙寧進屋,就聽趙寧抽抽噎噎的道:「海帆哥對我真的很好,從小到大有誰欺負我,都會幫我出頭。我都一直把他當成親哥哥的……」

    青梅竹馬,或者因為距離太近,相識太久而終生廝守在一起。

    更多的,卻是因為距離太近,相識太久,反而永遠合不到一塊兒。

    以趙寧這種脾氣來說,張海帆那種衝動幼稚的脾氣,絕對不會惹得趙寧喜歡。

    恐怕趙寧多少有些戀父情結,喜歡的反倒是如同趙成梁這般的溫爾,卻又成熟穩重,有著極高的修養的男人。

    比如,他大天師……

    好吧,最後一句。不過是自賣自誇!

    趙飛雲卻走了出來,笑道:「那張海帆也是人中龍鳳。日後定然是虎將一員。」

    飛點點頭,這點他贊同。這人還真有優秀將領的潛質。但是能不能出頭,卻就不單單只是潛質的問題了。還有其他家世,際遇種種配合。

    「不過你家夫君就更加厲害了,」趙飛雲微微一笑:「當年楊素的侍女紅拂夜奔李靖,卻說身為宰相,權傾天下的楊素,不過是屍居餘氣而已。李靖才有著出將入相之才。是方今天下的真正英雄!」

    趙寧聽的不住點頭,趙家之中學問最是博雜,眼光最是精準的便是趙飛雲了。簡直就是那種傳統之中,冒出來的上知天,下知地理的隱士高人。

    再加上,趙寧從小運壓於命,災難不斷。都是趙飛雲一一照顧化解。對於趙飛雲依賴之深,可以想見。

    「李衛公後來自然出將入相,南定荊揚,北清沙塞。真論起戰功來,便是初唐那般的名將之中,也都罕有人比得過。」

    「結果。最後紅拂女見到了虯髯客!」飛笑吟吟的接了一句。

    「沒錯,」趙飛雲哈哈大笑:「後來李靖紅拂女曾經遇到了虯髯客。當時一見,紅拂女就驚歎這才是真正的天下英雄。可惜她紅拂女已經跟了李靖……」

    「叔公,你是說飛他比得上虯髯客?」趙寧有些傻眼。

    趙飛雲哈哈大笑:「虯髯客算什麼?哪裡又比得上你家夫君?」

    趙寧頓時笑了起來,道:「叔公不來了。你又開玩笑取笑人!」

    正是說說笑笑,其樂融融之間。趙寧母親已經帶著打扮一新的丁離回來了。

    丁離有些忸怩。跟在趙寧母親的後面,身上穿著嶄新的羽絨服。似乎就有些手腳沒地方放的模樣。

    「丁離,這樣打扮真的好看!」趙寧歡呼一聲,過去摸摸丁離的腦袋。

    趙寧母親有些笑道:「我覺著小離什麼都好,就是這名字不怎麼好?」

    趙寧笑道:「媽,小離名字哪裡不好了啦?丁者,天干之數也。離者,所謂利貞,亨。畜牝牛,吉。」

    丁離自己卻笑道:「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大約是說我本來是被拋棄的棄嬰,所以起了這個名字吧?」

    這是離卦之中的九四的卦辭。並不是什麼吉利的說法,讓趙寧大感意外。她對於這些易經之類的東西,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罷了!

    丁是天干第四位,這樣解釋離卦的第四爻,似乎好像不怎麼吉利啊!

    九四: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

    如是後面添加的助詞。突如其來,焚,死,棄……這些就算不懂古,也都可以知道是大凶之兆了!

    趙飛雲卻大笑:「不然,不然。你們都說錯了!九四這這一爻正是離卦之中的賁卦,賁是飾。是上下兩個「離」的連接處,正是承上啟下的一卦。

    離者為火,為太陽。離卦也是所謂的八純卦之一,內卦是三爻卦的離,外卦也是三爻卦的離。

    離在五行當中是「火」,離的性質是光明。然而從卦象上來看,是一個整體失衡卦,各爻之間都潛藏危險。

    四爻為地元己,它是離卦中的「王」,四爻至五是個「天人合一」,也是個陰陽和合,這在六十四卦中是極其少有的一種良好局面。

    所謂的「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呢?應該是說的表面現象。

    三爻是個強大的陽爻,如果三爻至四,那就是「突如其來如」,但三為壬,四為己,由三至四需要七個時間單位,這也就是說三爻不可能至四。

    四爻也是個強大的陽爻,具有極強的噴發能力,這種能力就叫「賁」,它就像是大火燃燒,所以爻辭說「焚如」。

    經中沒有「火」字,但凡講「焚」的地方都是指的己爻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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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噴發」能力。

    這種能力源於己爻的內部,不噴發就是「死」,噴發了就是「棄」,因此爻辭又說這個爻是「死如,棄如」。

    「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似乎是一個極凶的狀態,有誰知道它是一個極吉的狀態呢!

    四爻之吉,還可以從五爻得到證明,五爻的爻辭是「出涕沱若,慼嗟若」,這是一個大悲的狀態,其實是大喜,原因就是四爻至五是個「天人合一」,陰陽和合,所以五爻的斷語是「吉」。

    這一爻正是凶中藏吉,承上啟下!

    也就是說,丁離這個名字,從卦象上來看,表面上是大凶。但是其中卻有著凶中藏吉,轉危為安,卻是大吉的名字。」

    這一番話,說的連大天師也都驚歎不已。趙飛雲此人雖然修煉不怎麼樣,但是學識還是驚人的很。

    「原來是這個意思?你師父對你還真好啊,看起來對你期望極大!其實我覺得人平平安安一輩子就好,不一定非要成就什麼大事業的。」趙寧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用成就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能力!你啊,就少操這份心了,」趙寧母親揉揉趙寧腦袋:「趕緊幫我做飯去,你爸等一下就快回來了!」

    拉著趙寧進廚房做飯去了!

    飛微微一笑,就聽到丁離湊過來,小聲說道:「師父,剛才我看到你幾個日本人了!」

    「什麼?」飛一驚,開什麼玩笑?那些傢伙不是都被自己傷了臟腑,也就七天時間,就會死的不明不白,哪裡可能現在這個時候還在活著?

    「真的,剛才奶奶帶我去買衣服時候遇到的,他們沒有認出我來!」

    飛「嗯」了一聲,問道:「在哪裡遇到的?」

    「在王府井……」

    正說話間,飛臉色一變,道:「能不能找到!」

    丁離就「嘿嘿」的賊笑了起來,伸手掏出了一個錢包來。這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的了!

    若是別人自然會覺著自己弟子親人做這種事情不好,少不得要訓斥幾句。

    但是飛卻不以為仵,他老人家從來不認為手段和目的之間有什麼關係的。

    何況丁離這小子少年早熟,心性早已經定了下來,大天師也不怎麼擔心這小子走到什麼外路去!

    他一直覺著做大事的人,道德觀定然和尋常人之間的道德觀不同。

    真正的那種壞蛋,應該是那種損人不利己的小人。損人利己的是普通人,利己損人的笨蛋,只有利己利人的方才是真正的成大事之輩!

    「做的不錯,」飛誇了一句。結果錢包來。卻就一笑,根本不用麻煩了,直接就在錢包之中找到一個傢伙的汗毛。這就更簡單了!

    儘管經濟已經發展起來,京城的夜裡也開始日漸喧鬧。但是在這種大雪的夜裡,依舊早早的安靜了下來。

    一道淡淡的影子在雪夜之中高速前行,所過之處,風雪都被撞了開來,形成一股十分奇異的景象。

    但是用陰神出遊的大天師心中並不怎麼感覺到愉快,甚至有些想罵娘。

    原本沒有打算自己親自出動的,只是打算派出一隻鬼將去的。但是這裡是京城,鬼將剛剛出現,就被嚇的畏畏縮縮,被天子腳下,首善之區的強大的龍氣給壓制的幾乎癱倒。

    無奈之下,大天師也只好自己親自出馬。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對陰神出遊越發熟練。

    若是神魂的話,在這般大風大雪的夜裡,那是根本不敢出來,隨時都會被壓垮。

    窯頭坯,隨雨破,只是未曾經水火。神魂和陰神之間,是本質上的巨大不同。那就好像沒有經過窯燒的土坯和燒成的磚瓦之間的區別。

    一個可以經歷風雨,另一個卻是不成。便彷彿土坯燒成磚瓦之後,若經水火燒成磚,留向世間住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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