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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女真的獻祭 文 / 雪滿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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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顯得風雨飄搖的城隍陰司,挨上這麼一記,整個城隍到處發出漏電一般的火光來。接著就是一片轟隆隆的亂響,大段大段的城牆坍塌,連著其中的無數的建築,都直接化為廢墟。四周無數守軍被殃及池魚,一下子都被震爆,化為一團團的黑氣。

    在這一記之後,那股龍氣也爆散了開來,亮光所照耀之處,原本戰死在地的戰魂們就再次復甦過來,連那些殘餘下來的戰魂們身上的各種傷勢消耗,也都全部補齊。

    接著又見那亮光之中,一道隨著山勢起伏,蜿蜒如龍的城牆兩側,無數的戰士殺了出來。他們服色各異,從秦時的黑色鎧甲和戰袍,一直到大唐戰士的鎧甲都有,歷朝歷代的戰士彷彿都湧了出來。誰也不知道有著多少,以那種漲潮一般鋪天蓋地的氣勢湧了上來。

    麥公哈哈大笑:「兒郎們,此戰咱們勝了,努力建取功勳!」……

    吳乞買也在跳舞,自從兩年前繼承了他的哥哥阿骨打的金國皇帝之位的同時。他也同樣的繼承了完顏部的族長外加大巫師的地位。

    只是和他那位得到了長生天眷顧的哥哥不同,他並沒有那麼強大的,可以溝通長生天的力量。

    但是作為大巫師,在這個惶惑不安的時候,他還是不得不跳起了祖先流傳下來的薩滿舞蹈。企圖溝通長生天,給予他指點。

    現在,他們剛剛強大起來。不斷的擴張,原本比烈火還要熾熱的氣運都開始有些萎靡了下來。

    尤其是他在收到了遙遠地方,那個傳說之中,擁有比遼國還富裕幾萬倍的。擁有無數雪白細膩的瓷器,還有各種輕滑絲綢,甚至有著其他女真人夢寐以求的,只以為天上才有的東西。

    和他的完顏部的上一代首領。女真人剛剛建立起來的金國的第一代皇帝阿骨打不同。

    阿骨打對於遠方的那個叫做大宋的國家,多少還有一些敬畏,甚至曾經在知道這個國家和遼國是世仇之後。也曾想過派人聯絡大宋,一起夾攻遼國人。

    但是吳乞買不同,他一門心思要在消滅了遼國之後,再次南下。把這個大宋也給滅掉。

    除了這個國家不可思議的富饒之外。更為重要的是。阿骨打生前感受到過長生天的旨意,這個國家忤怒了長生天。因此長生天才賦予他們這個小小的女真完顏部以氣運,讓他們強大,最後消滅那個國家。

    吳乞買對此深信不疑,不僅僅是阿骨打臨終前的交待。也是吳乞買自己接任了大巫師之後的,那一夜高燒的時候,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同樣的意志。

    只要有長生天的庇護,便是那麼一個擁有百萬大軍的遼國都被他們打敗。更不要說打不過遼國的宋國了。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已經變了。似乎長生天已經改變了主意,似乎不再想要消滅宋國了。而且長生天似乎也不在眷顧他們的大金國,他們完顏部了。

    就在前不久,吳乞買在夜裡,就看到南方,那遼國的南京道方向光芒耀眼,一股光氣直衝天宇。

    從那之後,吳乞買就再也沒有感覺過長生天的意志了。

    不久,就有快馬傳過來消息。大宋的那位天師,居然親自帶領人馬,進入了幽州城之中。

    這個消息震動了整個剛剛建立的大金上心,他們剛剛千辛萬苦的打敗遼國,剛剛可以享受那些原本的契丹貴人才能享受到的珠寶美人,各種美酒佳餚。可沒有興趣和比遼國更加強大的國家再次的戰鬥!

    事實上,在歷史上女真人腐化速度,就和他們崛起的速度一樣,讓人膛目結舌。在原本的歷史上,他們還沒有完全的打敗遼國,大多數的女真人,就已經開始腐化墮落,享受起自己曾經恨之入骨的那些契丹貴族的生活。

    若非是在原本的現代時空之中,大宋實在表現的太過不堪,在童貫那個太監的帶領下,連幽州城都打不下來,甚至打了一個接著一個的爛仗,讓人看到他們是不堪一擊的軟柿子的話,很多女真人高層在內根本對於攻打大宋沒有半點興趣。

    而就算勉強滅亡了北宋之後,那些女真人的也已經腐化的差不多了。歷史上的金兀朮之所以迫不及待的幾次攻打南宋,很大原因就是在於要搶在女真人徹底沒落之前,解決這個對手。

    差不多也就是在一百年,面對蒙古人的攻擊,這些女真人的表現,比他們現在看不起的契丹人,更是要窩囊的多了。

    眼前這發生的一切,都讓吳乞買憂心忡忡。別的還好說,尤其是在那位天師來到北方之後,連長生天都改變了意志,不在庇佑女真人了。

    這更讓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極其濃重的危機感。

    無論如何,他要溝通長生天,再次獲得長生天的歡心。要不然……

    儀式很隆重,無數的牛羊牲畜,還有各種搶掠來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都堆積在高台之上,投入熊熊大火之中,進獻給長生天。

    跪在地上的女真貴族們竊竊私語,很多不以為然。

    在進入遼國之後,他們在被那先進的物質文明給征服之後,也很快的被那先進的精神文明給影響。所以,很多人對於把這些財寶白白燒掉,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但是沒有人敢蠢的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來,反正這些財寶也都是從契丹人手裡搶來的,大不了以後再多搶一些罷了。

    但是那些剛剛投靠女真人的原本的那些遼國的儒生文官們,卻對於這般的祭祀,視為了荒蠻,搖頭歎息不已。只是這些傢伙不肯為遼國盡忠去死,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們上去勸諫,為女真人盡那份忠心。

    整個祭祀一直進行了兩三個時辰,一直沒完沒了,許多人餓著肚子,跪在地上,卻都有些堅持不住。

    只有那位已經年老體衰的金國皇帝,卻亢奮的異常,一遍遍的跳著薩滿舞蹈,想要溝通那長生天,獲得啟示。

    吳乞買的歲數本來就不大,但是這些塞外之族,壽命原本就不長。能夠活到五十來歲,就是長壽的了。那種單調的太多肉食的飲食結構,還有那塞外的風霜雪雨,戰鬥殺伐的戎馬生涯,讓那些塞外的民族的平均壽命,也不過十幾二十歲而已。

    以吳乞買現在這種歲數,在女真人之中,已經到了老年。身體看起來還算強壯,但是底子卻早已經都掏空。

    這個時候連續跳了兩三個小時,居然顯得亢奮之極,有些女真老人,便就顯得憂心忡忡起來。

    「獻祭,再給我獻祭!定然是祭品不夠,才沒有打動長生天!給我用人祭!」

    一聲令下,這女真人都轟動了起來。雖然女真人是剛剛從刀耕火種的部落時代走出,但是廢除人祭也很久了。

    並不是人道的問題,而是他們實行奴隸制度,自然知道人口是極大的財富。便是戰俘,也都是可以當做奴隸使用,是極其寶貴的財產。

    然而這時候一叫出人祭,莫說是那些毫無準備的女真貴族,便是那些遼國降臣們,也都喧然大嘩起來。

    女真人建國不久,還保留這不少部落時代的遺留。雖然在十幾年前,完顏阿骨打就將女真族那極其富有部落時代特色的都勃極烈、國相、各勃極烈參與的龐大的議事會,改組為皇和少數國相級別的高級核心官員共議國事的勃極烈制度。

    儘管如此,女真人內部也沒有做到那種高度的集權,也並不是吳乞買一個人就能夠一手遮天的。

    這般人祭一出口,到處都大嘩起來。眼看這情勢就要失控,忽然幾個老傢伙站了出來,大喝道:「吵什麼吵,忘記我們女真人的規矩了麼?」

    這些個老傢伙如辭不失和斜也,都是原本部落時代,完顏家的長老勃極烈,現在雖然早已經靠邊站了。

    但是依舊德高望重,在女真人之中有著極高的威望,這刻居然站了出來,幫著吳乞買說話,一時間壓制了所有反對的聲音。

    「你們這些兔崽子,在外面跟著那些遼國人都學傻了。那些瓷器絲綢能當飯吃麼?我們女真人靠著手中的刀槍,還有長生天的眷顧,才能屹立在白山黑水之間無數年。現在更是在長生天的眷顧之下打下了遼國。

    奴隸算得了什麼?死光了就再去搶就是了。只要有著長生天的眷顧,只要我們手中有著刀槍,什麼東西搶不到手?虧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為了這麼一點東西吵吵嚷嚷。難道你們都忘本了麼?你們的祖先的靈魂,可都在長生天的懷抱之中看著你們!」

    這些老傢伙上來壓住陣腳,夾頭蓋臉的一頓亂罵,把所有的那些吵吵嚷嚷的女真人都給震住了。

    很快就有一隊隊的奴隸,被拉上了祭台,割開脖子,投入大火之中,作為長生天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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