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文大天師已經佔了上風,越發的好整以暇起來。他甚至微笑道:「別傻了,你會以為在這中土,還能有你們佛家的十八層地獄在麼?」
「我佛法廣大慈悲,數千年來,歷經無數的劫難。依舊不被動搖根基,莫非你這魔頭真以為能動搖我佛門麼?」
文飛聽了頓時哈哈大笑,兩個人自然不是在這裡閒著磨牙。而是一種信念上的交鋒。
若是別人聽了法海這話,說不定還會有幾分動搖。畢竟佛門歷史上經歷三武一宗之難,依舊屹立不倒,越發昌盛。讓人聽了,真以為佛法無邊,保佑著佛門永遠不倒。
但是讓文大天師聽了,卻是嗤之以鼻。他冷笑道:「卻不知道現在天竺的佛門何在?你們佛門在那佛祖誕生之地,都被人給趕了出來,難道那個時候你們佛祖就沒有保佑你們了嗎?」
文大天師悲天憫人的一歎,說道:「本天師原本對於佛門並沒有多少惡感。畢竟佛法傳入中土上千年,大乘佛法其實早已經中土化了。和我道教互相砥礪,其實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來是一家。這卻是不假的!」
那法海明顯沒有想到文大天師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呆了一呆,那大圓滿光明雲跟著閃爍了。良久方才道:「那天師何苦對我佛門苦苦相逼!」
文飛大笑,道:「本座何曾對你們苦苦相逼了?不是早就給了你們出路麼?大乘佛法既然傳入我中土,本就為我中土之佛法。那麼天竺的大解脫者,做的佛祖。我中土的圓寂的高僧做不得麼?」
這。這……法海雖然明明知道文飛所說的話裡面有著很多的問題,但是面對文飛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卻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才好。
文飛身上光明更盛,再道:「便是你法海,修得此金身境界。光明圓滿。再進一步,便是佛菩薩的涅槃之地。難道你就做不得佛祖麼?」
此話一出,有如黃鐘大呂,暮鼓晨鐘,份外發人深省。在那一剎那,法海身上的大圓滿光明雲都紊亂了起來。
「便是我成不得佛,做不得主麼?便是我成不得佛,做不得主麼?便是我成不得佛……那我修行又是為何?」這一念從法海心中生出,剎那間百般千般的念頭被引動。
越是有著堅定信念的人物,被打破信念的時候。那種轉變也就越發的巨大。
那光明雲三個字,就是講我們人的真心本性,也就是諸佛圓證心性之後,稱為大光明藏。發之於外,就是德用圓滿顯露。
其實和文飛那神魂純粹到了極點。所發出純粹的琉璃之光是一般無二的東西。只是法門不同。功用不一而已。
仙家修行到此,含藏不露,反本歸根,合於大道。
而佛門卻在此時放光獻瑞,證得己身本性跟諸佛的本性不二。諸佛的性德與自我的性德不二。一切萬法緣起性,十法界依正莊嚴真相皆是如此。
正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自性含藏無盡的德能,諸佛如來所證的極果。照見一切萬法真空,得入涅槃。
如今法海正是一步踏入此處,大圓滿光明雲成就,正如同六祖所說:何其自性本來具足。
既然我之性德於諸佛如來所證性德無二,那麼諸佛如來能夠成佛作祖,為什麼我做不得?此念頭一生,便在無法收拾,那如同雲霧一樣籠罩一切的光明,都開始不安的翻滾如同海浪咆哮。
文飛見狀大喜,想不到自己嘴炮功夫如此了得。不過區區幾句話,就能撬動法海這個高僧心性。
道門修行原本就沒有如同佛門那般,一切從心性上生發,道心雖然重要,但是沒有那種絕對的程度。更何況,文大天師的修行之路,更是奇葩,直接體悟昊天原力,領悟的大道法則,神魂自然質地變化,而踏入這個境界。
既然沒有心性上那般的磨煉,自然也就更不知道法海如今所受到的艱難磨折了。
他趁熱打鐵的,喝道:「心正,沒有一法不正。心邪,連華嚴都是邪法。老和尚你都一切自性具足,體悟諸佛如來和自我本性不二,卻又何必拜佛?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如來都是自性所現,你自己難道不是佛麼?」
空中大圓滿光明雲再次閃爍之際,就聽到一聲宏亮聲音響起:「荒謬……恆河沙數一切諸佛,皆歷無盡劫數,遍消諸業,方才為佛。所謂諸佛如來是法界身,入一切眾生心想中。所以才要拜佛,豈能恭高自大,認己身為佛?」
那一聲大喝之中,就有無數的蓮花在空中開放。一朵巨大白蓮,撐天遮地,剎那間就把文大天師包括他的光輝,一股腦的就給裝了進去。
「不好!」文飛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一種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巨大的危機。那白蓮開處,自己的光輝都被消弭。這是一種更高一層的力量,是文大天師還沒有掌握。
想不到上面的那些傢伙出手,居然這麼恐怖。他們不會可能使出超出物質上限的力量,也就是說這力量的層次肯定和自己相同。而能全面壓制自己,這是境界上的差距。
不過就這般容易想要對付文大天師,也未免莫過於異想天開了些。文飛咬牙,準備動用殺手鑭的時候。
金山頂上,在大火熊熊燃燒之中,絲毫不被影響的鎮妖塔,忽然化為一道金光飛了起來。當頭就向文飛鎮壓過來。
文飛冷笑一聲,正要動手。卻聽一把聲音響起:「文大天師,你不是來救人的麼?白素貞可正是在鎮妖塔之中,你可敢進去救人?」
「哼,少來這套激將法!」文飛淡淡的應了一聲:「不過救人我自然還是要救的。」說罷,主動向鎮妖塔投去。
頃刻間,文飛化作米粒一般大小,投入了鎮妖塔之中。接著文飛就出現在一邊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山間,甚至還有著薄霧繚繞。而根本就不是預想之中的塔中的模樣。
就在一座山峰之上,綠樹掩映之中,一座寺廟,就出現在眼前。文飛卻出現在山峰腳下,無數石階通往山頂。
「佛門果然煉製了不少的佛寶,相比起來,道門的底蘊就淺了不少。起碼這種級數的道門寶貝,我居然一個也都沒有見過!」文飛心中暗自轉動念頭,這就是洞天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洞天,分明是可以隨身帶著的那種。
相比起來,文飛自家的那顆珠子裡面蘊藏的洞天,卻真的就差了太多。
一聲鐘響,排雲摩岳,就見得無數僧兵,如同潮水一般的淹沒而下,在這數千階的石階上,布成陣勢。大喝一聲:「降妖伏魔!」手中齊齊亮起棍棒來。
文飛啼笑皆非:「莫非還是要我闖關不成?真當本天師閒的沒事,過來陪你們玩耍?」
文大天師一掐指訣,光芒閃動,一尊神將就跳了出來,卻是那位在西湖邊收服的電光神將,帶著他的數百天兵,一股腦的掩殺了上去。
雙方掩殺成一團,僧兵陣勢一亂,再攔阻不得文大天師。文飛只管自己閒庭信步一般的悠哉上去,直到步入寺院之中。方才有著一個灰衣和尚面佛而坐,居然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文飛過來似的。
文大天師冷笑一聲:「裝神弄鬼!」掌中一揮,那和尚頓時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香案上高達五六米高的抹金佛像,頓時發出無數的光芒,卻在不斷的收縮,轉眼就露出一個黑洞來。
文飛毫不遲疑的投身進去,就來到了另外一層,卻見無數的和尚在一個大殿之中結集問難。似乎根本沒有人關心文大天師的到來。
文大天師自然也懶得管這些和尚到底在議論些什麼,只要這些和尚不攔在自己面前。他也懶得去動手殺人,反正在這洞天之中,這些和尚被殺了,照樣能夠復活。他文大天師又何必白費這麼多的力氣!
這鎮妖塔是七層,莫非是要我一層層的走上去麼?文飛心中微微有些焦躁,不過這種洞天的手法,倒是給了文大天師不少啟發。
每一層都是一個**的洞天,雖然微小,但確確實實如是。這就讓文飛想起什麼九重天,三十三重天之類的。
就在文飛心中稍稍生起一絲焦躁,他腳下忽然一空,彷彿落下陷阱一樣,周圍景色無端變換。再次出現在一重洞天之中。
只是這重洞天卻不是剛才所見那般和諧,反而是無數的夜叉惡鬼,洶湧著撲了上來。
所謂的夜叉惡鬼,在文大天師看來,無非也就是那些的在鬼獄之中被關的腦子壞掉,精神錯亂的厲鬼。這種東西居然敢出現在文大天師面前,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文飛稍稍一觀想,身中就有白光透出,化為一尊鬼帝大尊,大手一招,就將數百的厲鬼給捏在掌中。
這並不是鬼帝大尊的真身出現,自從文飛分神之後,已經很少再次觀想大尊。這刻鬼帝大尊一旦出現,陰世之中立刻就生出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