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兄弟望望童家兄弟,童家兄弟又望望阮家兄弟,個個面面相覷。卻是誰也發不了一言。
「行船數月不得靠岸,只能從海裡打漁吃。而如果遇不到下雨,那清水連放幾個月,早已經發臭,常喝起來容易得病,各位將軍有什麼辦法應付?」
「……」
一個個的困難從李忠君的嘴裡拋出,說的好像煞有其事一般。聽的那些個從來沒有出過海的一眾水軍將領們面色發青。
飛卻在一邊差點偷笑出來,雖李忠君說的都沒有錯,這些事情在航海之中都可能遇到。但是如果跑遼東,甚至去倭國高麗的話,根本沒有這麼誇張。
去遼東高麗,直接可以沿海貼著海岸線行駛。而去倭國,按照這時候的航線都是從明州出發,橫渡東海,到達日本值嘉島再轉航到博多港。與唐時的渡日南線相同,全程約七天。
幾乎也都遇不到李忠君說的這些事情。但是這些梁山泊的水軍統領們一個個卻是坐井觀天,桀驁不馴的很,有人來剔剔他們的眉毛,給他們幾記軟釘子來碰,飛卻是願意看到的。
「小人是常年往來海上,手下這些也都是老海客,對於海上情況也算得上熟悉。如果尚父不棄的話,小人願意替尚父效力!」
說著李忠君卡嚓一聲往地上一跪,他後面的那些船師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跟著爭先搶後的要為大天師效力。北宋末年當神棍18
飛頓時大喜,他本來就是為了收服這些人,要不何必弄出今天這一出來?
他大笑道:「各位免禮,本天師正要請各位相助。」飛大手一揮,就有著一股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所有人都扶了起來。
在這個時代,這些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們,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尤其是對于飛這個對大海有著清醒認識的人來說。
而這時候原本梁山泊的八大水軍統領們,已經可以說是面色如土了。那種狼狽的情形,就有些類似於剛剛被主人拋棄,又落入水塘之中的落水狗。
飛乾咳一聲,板著臉對那些原本的梁山泊統領們說道:「你們知道航海不易,日後就要好好跟著別人學習。不要一天到晚一付天老大,你們老二的模樣!」
這些水軍統領們聽了飛毫不留情的訓斥,又是羞愧又是偷喜。看起來大天師並沒有一棍子打翻他們的想法,還是要用得著他們的。心中歡喜起來,對於大天師的訓斥就個個老老實實地應是!
飛現在組織海軍,暫時也沒有遠洋的打算,只是跑跑近海罷了。這些水軍將領們老實虛心學習的話,應該可以上手。
最為關鍵的是,飛可不放心自己的船隊被李忠君這夥人給完全的掌握住了。
他對於李忠君這夥人完全談不上瞭解,猜測著李忠君這些傢伙搞不好都是些海賊。誰也不知道這些膽大包天的海賊們會不會把自己的船隻直接看起來跑掉了。
反而這些梁山泊的水軍統領們,再桀驁不馴,他們的家屬親眷,結義兄弟,所有的社會關係都在大宋,反倒是可靠的多了。
退一萬步講,不讓手下連成一氣來共同欺瞞架空,這是每一個合格的上位者都應該掌握的手段。
「小人原本也應該為尚父效力,只是小人這般德性,百無一用。打不得仗,下不得海,也就是靠著祖輩的餘蔭吃飯,對尚父沒有用處……」看到飛的目光移了過來,傾半城暗自叫苦,硬著頭皮說道。
飛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笑道:「於員外真的是客氣了,能有這麼大的家業,便是守成也是天大本事。本天師正要請於員外幫忙打理些海上生意!」
傾半城是苦笑,又是心驚,問道:「難道尚父想要插手海上貿易?」
飛哈哈大笑:「本天師已經奏報官家,把這幾處市舶司都交給本天師來打理。日後凡是來往大宋的商船不經過市舶司的,一縷以走私海盜處理……」北宋末年當神棍18
此言一出,傾半城就好像當頭挨了一個悶棍一樣的,心中叫苦不迭。心道有著這些恐怖的火輪船,再有李忠君這個熟悉海上情況的傢伙在,這日後的海上可都是被這位大天師給控制起來了啊。哪裡還有別人的活路?
而且更讓他心驚肉跳的卻是,這大宋的五大市舶司一年可以為朝廷增加兩百萬貫左右的收入。這可是朝廷的錢袋子,可是大天師一句話就從朝中給要了過來。這又是何等的能量?
事實上,大天師早已經對於市舶司是相當不滿意的了。開什麼玩笑,五大市舶司一年收入才兩百萬貫?打發叫花子啊?
別人不知道海貿的驚人利潤,大天師能不知道?這個時候便是辦的最好的廣州市舶司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七八十萬貫。第一次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大天師差點沒有驚叫出來。
還是那句話,打發叫花子啊!在大天師看來,這五大市舶司一年不收入個一兩千萬貫,那還辦什麼辦?
要知道這五大市舶司可是壟斷了海外貿易的,朝廷下令嚴禁一般商人自由貿易,凡船舶進出港口,都必須持有市舶發給的「公憑」,並由兵船監送。本國商人出海貿易歸航時,只能回原發港,不得擅入其他口岸。
就是這般壟斷,一年才收入這麼一點錢財,簡直是不當人子。
所以大天師只提了一句,他能把這五大市舶司的一年的收入提高到一千萬貫以上,立刻讓趙佶和朝廷的相公們高高興興的把市舶司交給大天師來管理。
而這位李忠君卻是暗叫僥倖,心裡慶幸不已,幸虧自己先一步投靠了天師。要不這以後……
他正肚子裡暗自慶幸,卻聽飛喝道:「朝廷有旨意,李忠君聽令!」
李忠君這貨從來沒有見識過這麼一出,硬是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就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官員過來宣旨:「門下,聞海上有義民李姓者,有忠君愛國之心……」
大宋時候的詔令寫的就簡單多了,沒有後世那種駢五儷六的華藻,估計是還沒有實行八股的結果。當也比大元朝那種口頭話似的聖旨要雅那麼一點。
反正以李忠君這個沒有讀幾天的大老粗也都聽得懂,一下子情緒失控的跪在地上,差點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說白了,這貨當官了!而且還不是一個小官,雖這名字頗為怪異,叫做什麼大宋海關緝私隊隊長。
聽起來似乎好像只是一個小小的隊長,但是卻是實打實的七品武官。
要知道不論是當山賊還是當海賊,反正是在中土,只要是當賊的,就沒有一個不盼著當官的。這就是所謂的殺人放火受招安。
連後世汪直,還有鄭成功老爸鄭芝龍那麼大的海盜,求的也都是被朝廷招安。而這個李忠君就算在海上有些小小的勢力,如何能跟那種戰艦上千,手下數十萬的大海賊比?
這個李忠君就算是投靠了飛這個尚父,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當官的。說白了,這些遠離東京城那朝廷中樞的傢伙們,並不確切的知道,大天師對於朝廷對於趙佶這個官家有著多麼巨大的影響力。
「小人,小人……多謝天師的栽培,小人下輩子結草啣環以報……不不,小人這輩子也都要當牛做馬來報答尚父的大恩大德……」
看著這個疑似海賊的傢伙激動的泣不成聲,飛再一次的確切的認識到了當官對於一個中國人來說,有著多麼巨大的誘惑力。
似乎對於中國人來說,世間一切都不是正道,彷彿只有當官,才是真正的正路。字首發。尤其是對古人來說,更是如此。
尤其是對於李忠君這樣的海商或者疑似海賊來說,便是做的再大,又能如何?若想光宗耀祖,光耀門楣……還是得當官啊!
而且在以前都說過了,這大宋的官品級可不像是後世,一品二品滿天飛的時候。在這大宋,一個堂堂的百里侯,掌轄方圓百里,數萬百姓的父母官知縣,也不過就是區區七八品而已。
四五品的官,可就能夠入中樞平章軍國,做宰相了。便是這七品的武官,也絕對不小了。
「小人……」飛的目光轉到了這個傾半城的身上。這個時候的傾半城猶豫了,半晌也在這巨大的誘惑之下,還有眼前那實打實的威脅之前,說道:「小人也願意為尚父效力!」
飛的笑容越發的和藹起來,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在這十一世紀,更為重要的還是人才啊。這個年頭,想要找一批能為自己所用的熟練航海的人,可是當真不容易之極了!
「很好,很好。於員外肯為朝廷效力,那再好不過的了!」飛笑道:「如今那杭州市舶司的提舉,已經被朝廷招了回去。這杭州市舶司朝廷已經全部交給本天師來辦,裡面任用何人,卻都是本天師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