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沒有,休息是為了更好的爆發……
趙佶身邊傳來王黼的聲音,笑道:「還是官家體貼,知道尚父在凡間清苦,嫁個公主陪伴國師……只恐公主嬌生慣養,不會服侍夫君……」
這般近於猥瑣的話讓趙佶聽了,並沒有生氣,反而得意的大笑起來:「說的也是,還是咱們家師師最會服侍男人。師師調教出來的青青小妮子,怕也是不弱,不如就送給尚父了……」
外面都是一片湊趣的笑聲,起碼讓文飛聽到了王黼,張邦彥還有蔡攸幾個人的笑聲。這幾個傢伙,就是趙佶的弄臣。相當於富貴人家養的陪著吃喝玩樂的清客……
幾人談笑一番,趙佶就道:「既然尚父在溫柔鄉中,咱們就不要打擾好事了。走走,今日熱鬧,咱們再去觀燈去!」
李師師不依的道:「官家,天都已經這般晚了,路上又冷又滑,不如今晚就住在這裡吧!」
趙佶大笑:「不了,今天晚上月色漂亮,外面燈火更是漂亮。師師,不如我帶你去水晶宮觀燈去吧!今晚上的水晶宮更是漂亮。明年我一定請尚父把我的皇宮也給裝飾一番……也不知道元宵節的時候,尚父會佈置出什麼燈出來……」
又過了半天,所有人都走了。文飛三個卻就拍著衣服從床底下爬了起來,好在李師師這牙床下面也是經常打掃,沒有太多灰塵。
文飛剛想說話,卻見周邦彥那廝,飛快的跑到李師師的桌子邊。磨墨鋪紙,一揮而就。飛快的寫下了一首小詞。
「吳鹽勝雪,並刀如水,……」燕小乙站在旁邊看了一眼,搖頭晃腦的就念了出來:「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好詞,好詞,不愧是天真居士……」
文飛腦子之中轟然爆炸,娘哩!這麼趕巧的一幕怎麼被自己給碰上了?這麼一首詞,可是太出名不過了。文飛很小的時候,就被那個喜歡宋詞的老爹講過這個故事的……
文飛正在發呆。這北宋歷史都被他改動不少。但是現在居然親身經歷這麼一個歷史片段,讓他不由不佩服歷史的慣性和神奇來。
正在瞎想,跟著一幕接踵而來。就見那位燕小乙忽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了下來,拜倒在地:「罪人燕青燕小乙,拜見尚父!」
燕青?難怪聽到這燕小乙的名字有些熟悉。原來是他?不斷的電火花在文飛的腦海之中炸開。梁山好漢,宋江……
等等,前幾日那楊戩不是說水泊梁山裡面沒有盜賊麼?現在怎麼連燕青都出現了?
文飛還記得自己看過水滸傳的,其中似乎有這麼一幕。那燕青在元宵節燈會的時候,潛入東京城之中,為的是接近李師師。想辦法謀求招安……這麼說來,梁山早已經反了……該死的楊戩。居然敢騙我……
就在這麼一瞬間,文飛相通了很多事情。他面呈如水,不動聲色,淡淡的問道:「宋江宋公明呢?」
燕青有些詫異:「原來尚父也知道我們梁山兄弟,尚父我等梁山兄弟造反,那都是逼不得已。只恨那些貪官污吏,逼迫太過……」
廢話,逼上梁山麼?這誰不知道?文飛臉色鐵青,他自從穿越以來,不是在西北大軍之中。就是在這繁華富足的東京城之內,高高在上。搞著自己的神棍事業,從來沒有機會下到基層,深入民間。
雙眼看到的一切,都是如畫江山。錦繡繁華。還以為現在這都是太平盛世,離著那靖康之恥十分遙遠……
但是眼前這活生生的梁山好漢,卻就讓文飛腦袋上如同重重的挨了一棒子。提醒著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其實和趙佶一樣,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沒有看到整個大宋帝國的早已經危機四伏……
「楊戩那是怎麼回事?」文飛的聲音飄飄渺渺,似乎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讓燕青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越發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眼前這個男人,可不單單是和他一起狼狽躲在床底下的同伴,而是位高權重,法力無邊的的尚父。
是可以揮手招來神雷,炸破黃河冰封,吞沒上萬西夏戰士。是在青唐城外,登壇做法,招來地震,讓整個西夏和吐蕃都發生大地震,讓興慶府都差點毀於地震之中的護國天師……
文飛的威名早已經傳遍整個大宋,在西夏甚至能止兒啼。在遼國,也都被深深忌憚的一個人物……
燕青把頭伏的更低了一些,這個人絕對能決定他們水滸梁山那麼多兄弟未來的命運:「我等原本都是良民,並無意和朝廷作對……」
「楊戩那是怎麼回事?」文飛再問一遍。
「那個,」燕青既然來東京城謀求招安,自然對朝廷之中的情形有些瞭解。知道楊戩是文飛的心腹,原本想避開話題的,再次被文飛逼問,心中一橫,就實話實說,他畢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不是唯唯諾諾的小人:「楊戩那狗賊欺人太甚,滿天下到處搜刮地皮。」
燕青忿忿不平的道:「那狗賊把滿天下百姓凡是拿不出田契房契的,都說是佔了官府的官田,盡數給罰沒了……這天下間上百年來,有多少新開墾出來的田地,沒有經過官府註冊,立下田契?就只是這麼一招,就吞幾百萬畝的土地,讓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
這個道理文飛自然是懂的,就好像後世拆遷,搞房地產開發的時候。很多老房子,原本單位上的房子,因為歷史原因,都沒有辦理過房產證之類的手續。而就有黑心的開發商,勾結官方,一分錢就不想賠償,就想把地皮給征去……
作為後世人,文飛對於這種事情,簡直深惡痛絕。只是文飛這貨心性浮躁,根本沒有深入瞭解過楊戩那西城括地所到底是幹些什麼。還以為真的是收撿百姓佔去官田的事情。
再加上那楊戩一直在他面前表現的恭順的很,讓他誤以為這就好像是自己身邊養著的無害的寵物哈巴狗。
但是絕不會想到,這種人物,一旦轉過身來。到了弱勢群體,平頭百姓面前,就會變身成為餓狼……而更讓人惱火的就是,自己居然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這種貨色的保護傘。
奶奶的,難怪自己一直覺得頭頂上的怨氣不斷累積。開始還以為自己殺的吐蕃人太多了,所以才積累了這麼多怨氣,現在看來,搞不好就是楊戩那貨給自己招惹來的。
文飛心中大恨,如果楊戩那貨現在出現在文飛面前,文飛說不定吃了楊戩的心都有了。以前常常聽說,親君子遠小人。當時聽到這句話,都還以為此事簡單之極。但是真要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還真是……
「梁山八百里水泊,原本都是耕地。只是因為當年黃河決口,淹沒了田地,成為了湖泊。當地無數百姓,都是失去田地,都靠著這水泊為生,捕魚種藕。
可是楊戩那狗賊一來,卻就說這水泊是官府的,禁止我等百姓捕魚。或者要繳納重稅,逼的無數漁民活不下去。只好扯旗造反,無非也就是求個活路罷了。其實我等一直是想要被朝廷招安的!」燕青道。
文飛臉上陰晴不定,最後良久方道:「只是你一個人來了這東京城嗎?」
燕青不知道文飛這般問是歹意還是好意,卻也不懼,昂頭道:「我這次來,也就只有自家和一個叫做神行太保戴宗。別無二人。尚父若是允我梁山招安,那麼我家公明哥哥,自然會再來東京城!」
文飛再次沉默了半晌,方才問道:「你把梁山的情形和我說一下?」
燕青便把最近梁山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楊戩那貨倒行逆施,激起水泊梁山的漁民起義反抗。又有山東各地的好漢,走投無路,被逼上梁山。已經和官軍打了好幾仗。先是鄆州知州蒲宗孟帶兵討伐,結果吃敗仗,被下獄鎖拿。
結果那貨是楊戩手下,被楊戩走了文飛的門路給保住。不僅沒有被朝廷降罪,反而還官升一級。
接著就是朝廷幾番出動大軍,都是不熟悉梁山泊的地形,討伐的戰船都被引入淺水地帶,擱淺,被火攻燒燬。這麼大的事情,文飛居然一點都沒有聽到風聲,數萬大軍都被梁山水賊打敗。要不是宋江等人有意招安,把俘虜的士兵都放回來,這麼一下子就有數萬官軍身死。
而不僅文飛沒有聽到一點消息,似乎連那趙佶也不知道一點音信。要不然也不會天天這般興致勃勃的眠花宿柳,還有心情到處遊樂了。
這些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在一瞬間,文飛就起了殺心。
燕青見文飛面色鐵青難看,久在上位,自然的就有一種難言的壓力壓迫了下來。讓他有些心驚。
「你回去給宋江說,讓他來東京城見我!」文飛淡淡的說道。
「尚父,你的意思是說?」燕青問道。
文飛冷笑:「我什麼都沒有說!讓他宋江愛來不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