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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貫好生湊趣,笑道:「官家如此威武,我大宋也只有太祖太宗才比的上!」
趙佶搖頭道:「我大宋太祖誠然是英武,可是太宗麼……」卻就不好說了。他們這一脈,其實都是太宗趙光義的子孫。也不好意思直接說。
趙光義那廝根本就不會打仗,胡亂指揮了一場北伐之戰。結果害死了楊老令公,和幾十萬將士,連自家菊花險些都沒有保住,差點被一箭給捅穿……
趙佶說著興致勃勃的從馬上雙手舉起一根大鐵棒來,指給童貫看,道:「這是太祖當年所用盤龍棍,看到沒有上面還有手指印……卻是當年被太祖硬生生的捏出來的!」
童貫咋舌道:「太祖果然天生神力,是聖祖派下來開創大宋江山的人物!」
說起這個,趙佶興致更高,笑道:「是啊,祖宗創業艱難啊!民間不是說,我家太祖,一條盤龍棍,打下天下八百軍州麼?你說朕御駕親征,能不能掃平西夏去?」
童貫頓時嚇了一大跳,可不管胡亂接口。他這位風流官家,生性可真跳脫的很。搞不好捧他兩句,趙佶興致一來,非要御駕親征,那可就完蛋了……
童貫趕緊笑道:「區區一個西夏,哪裡值得官家動手。有尚父在,揮手之間,那西夏百萬大軍,立時就會變成齏粉!」
這麼一說,趙佶興致果然立刻轉移。好奇問道:「我聽軍中報捷,說是尚父親自上陣殺敵,召喚天雷怒火。轟的西夏大軍灰飛煙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童貫趕緊道:「真的,自然是真的。比十足真金還要真。官家說我渭州一戰,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卻也聽說了,當時我跟隨主將王厚,攻打青唐吐蕃。渭州城中,兵力都被調走城中除了老百姓之外。再無一兵一卒了……
當時,尚父還在崆峒山之中修建問道宮。聞聽西夏人打入渭州,滿城百姓恐懼逃命。就直接對百姓說道:你們不用怕,便是西夏人有百萬大軍來,我一揮手,也讓他們灰灰了去……」
這童貫估計是沒事就在東京城的瓦子裡面聽說書。把文飛在渭州的戰績講的抑揚頓挫。生生誇大了十幾倍。便是來襲的敵人,也變成了兩三萬……
「卻說,尚父披頭散髮,腳踩七星,踏罡步鬥,嘴裡唸唸有詞:有請烽火天君下凡……就有天兵天將從空中現出身來,頓時間就有金光萬道……」
這就變成玄幻小說了,趙佶聽的入迷。林靈素也在一邊嘴角艱難的抽動了半天。卻聽趙佶回過來問道:「林先生,這就是你們神霄派的雷法麼?果然能招御神將……」
林靈素肚子裡暗自吐糟這個童貫編的也太離譜了。便算是請來神將,也不敢擋在大軍之前。要自然大軍之中,鐵血陽剛,煞氣何等厲害。再厲害的鬼神被那等氣息一衝,也要玩完。
不過趙佶問起,林靈素自然不能垮自己家的檯子,微笑說道:「貧道卻沒有這個本事。不過我家師弟,是天生神人,在天庭之中地位就是極高。說不定有這等本事吧?」
趙佶一聽,也是啊。林靈素和王文卿,陳泥丸幾個雖然也是道法高人,但是想來也是不如文飛這個尚父的……就又轉頭去聽那童貫說書。
趙佶和林靈素一說話,童貫就住口不講。絞盡腦汁,怎麼把這書編的更加精彩。
這麼稍一耽擱,再說的時候,就更加流暢玄幻了:「官家也知道,那些西夏人信奉的都是佛教。這時候看見尚父請出漫天神將,那西夏軍中也不示弱,就有那一個國師出陣。
口中念著嗚嗚啦啦的咒語。召喚出許多的佛門護法珈藍來,雙方一言不合,在天上就打了起來……」
「結果如何?定然是我神將打贏了!」趙佶興奮的道:「我早說過,道教是我大宋的護法教派,那些禿驢卻是西夏遼國的護法。看來尚父說的果真不錯,佛教都是域外神魔傳入中土,亂我中華道統,搶我華夏氣運來的!」
童貫賠笑道:「官家說的再是也沒有了,漫天神將和珈藍打的正熱鬧的時候。尚父忽然叫了一聲,看你們這邊打個不停,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還是看我的吧!」
趙佶聽得津津有味,很多時候,人們就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哪怕這些東西自己明知道太過誇張了也一樣。人性往往就是這般微妙!
一個人聽的津津有味,一個說的更是妙趣橫生。這般故事,足足講了兩個多時辰,從渭州之戰之後,又講到了巴金城之戰。
什麼尚父說,我睡一覺起來,如果你們還沒有破城,我就自己上云云,結果諸位將士一聽,哪能讓尚父親自出馬?一個個奮勇爭先,結果尚父一覺還沒有睡醒,就打下了巴金城。
接著又是邈川城之戰,尚父如何如何大顯神威了。林靈素聽的好沒意思,差點都忍不住大哈欠了,也只有他清楚童貫這貨滿口都是胡言。莫說文飛沒有那般道法修為,就算真有這麼厲害的道法修為,就算是成了地仙哪有如何?
法不可以制眾,術不可以施之於貴宗!再厲害的道法,到了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也是白搭……要不然這世界上,不是早讓和尚道士主宰了天下,哪裡還有普通人什麼事?
便是蔡京,本來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見識過幾次文飛的手段之後,原本幾十年形成下來的很牢固的世界觀,已經被打穿了幾個口子。如今聽起來,卻也半信半疑了!
好不容易,等到童貫說完評書。趙佶今日心情大好,笑道:「童大伴千里迢迢從湟州趕回來辛苦,還沒有休息,就給我講了這麼久的『故事』。蔡相公,林先生,今天午膳就在這裡吃吧!」
特意把那『故事』二字的音,重重咬了一下。卻是點醒諸人,我是喜歡聽這故事。可我也不是傻瓜,什麼都相信的。
童貫嘻嘻一笑,也不在意。他是最瞭解趙佶這種多疑性格的了。最愛使的就是法家之術,往往喜歡用小手段,保持自己高深莫測之態。讓臣下們不敢小覷,隨意糊弄了……
幾個人都是趙佶親信之人,也不是第一次陪著趙佶吃御膳了。個個含笑答應,蔡京湊趣道:「不知道多少人,幾輩子的福氣都換不來和官家一起吃飯的榮幸!」
趙佶哈哈一笑道:「只要你們莫要嫌難吃就好。今日宮中居然送來了一條五六斤的黃河鯉魚,咱們今天可有口福了。正好可以做鯉魚炙吃!」
這時候全真教還沒有興起,道教也沒有吃素和不准娶妻的戒律。是以林靈素也毫無所謂。反而笑道:「官家御膳大是一絕,口味清淡素雅,最是適合養生了。我那師弟什麼都好,卻偏偏喜歡那濃油重炒的炒菜,卻是讓我不解!」
趙佶哈哈大笑:「其實尚父和朕一般,都是喜歡吃炒菜的。那清淡口味,雖然固然是適合養生,卻沒有那般濃烈滋味了!等一下,專門讓御廚給林先生還有蔡相公做幾道清淡菜色。童大伴,想來你在軍中,也是脾胃也應該喜歡大魚大肉的了……」
童貫黑黑的臉色,顯出一抹受寵若驚的神色來,恰到好處,讓趙佶看了更是滿意。卻道:「我在那軍中,那可是有什麼吃什麼?哪裡敢挑嘴了?王帥有著古之名將風範,從來和士兵同甘共苦。士兵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的……」
趙佶聽了這話,眉頭就微微一挑,心中的一根警弦就被敏感的撥動了。趙家歷來疑忌那些得軍心的將領,搞出一些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把戲出來。就是為了防止武將造反。
如今聽到王厚居然和士兵同甘共苦,那不就是說很得軍心了?一下子就讓趙佶警惕起來。
蔡京冷笑,看來這童貫當真是不敢寂寞了。這監軍當夠了,莫非又想去當主將不成?一個沒卵子的太監,也想當軍中主將麼?忽然笑道:「對了,童大官,剛才你在路上,不是說尚父寫了奏折要遞給官家麼?」
童貫笑道:「有些煩心事,原本看官家心情這般好,還想晚一點再遞給官家看的!」
趙佶聽了,感興趣的道:「尚父還有什麼煩心事給朕提的?」
童貫嘿嘿一笑:「還不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馮澥!尚父說了,我們在前方打仗,後面那等鳥人在後方拖後腿,著實讓人氣惱。請求官家把那廝直接流放到雷州去……」
趙佶聽了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還是尚父說的有道理,那就把那廝給發配到雷州去吧!」三言兩語,就決定了可憐的馮澥的命運。
「還有,尚父要追究當年棄河湟之地的責任……」童貫接著道。
蔡京忽然插口:「尚父最瞧不起那些人,以前在我家中宴飲之時,還說過,那等拋棄土地者,死後都會被打入地獄。當初林先生也在,還記得吧?」說著得意的看了林靈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