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濟二年的新年過得很熱鬧,新皇帝初登基的第二年,沒有了去年先皇駕崩的陰霾,雖然胤礽已經示意過了不要鋪張,卻攔不住下頭一眾人熱鬧慶祝的心思。
在年節之前,胤礽和胤禔一塊去景陵守了三天,期間還見了胤禛一面,胤禛來這裡快有一年,日子過得閒得慌,不過好在胤礽倒是沒有虧待過他,且如今扶正了的原本的側福晉李氏還終於是懷上了就要臨盆,說是十之八.九是個男孩,他的臉上倒是有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
對過往那些事情胤礽也懶得再追究了,很大方地給這個尚未謀面的侄子下了賞賜,還親自給賜了名,弘時,並且親口許諾這個孩子若是能平安長大,到弱冠之年,就把爵位還給他。
胤禛千恩萬謝,送了他們倆啟程回京,上路之後,一直憋著的胤禔終於忍不住笑倒在了胤礽身上:「你絕對是故意的。」
當初雍正朝的那些事情,胤礽幾乎都是從胤禔嘴裡聽來的,當然他不是對不相干的人同情心氾濫,不過確實如胤禔所說,有些故意的罷了。
「這下,他定是得把這個孩子當祖宗給供著了。」胤禔感歎道。
「挺好的不是。」胤礽說得理所當然。
新年,胤礽在乾清宮開宗室家宴,把在京的皇兄皇弟一眾侄子都傳進了宮來,當然大伙都知道他們都只是陪襯,胤礽其實就只是想要胤禔陪他一起過新年罷了。
在家宴之上,胤礽提起眾位皇弟家的侄子大多到了學齡,就不必去宗學唸書了,全部送進宮來,他命人一起教導,眾人聽聞惶惶難安,不知道胤礽這又是個什麼意思,卻也只能謝恩。而其實,胤礽只是覺得平日裡一起唸書的就只有弘晰幾個和他們的那些個小叔叔,人少了些沒有競爭哪裡來的進步,何況他既然要開百科學堂,這些聖祖皇孫就是第一批他要培養起來的苗子,自然要好生教導。
至於他的一眾皇弟那些想岔了的心思而因此惴惴不安,胤礽也很不厚道地根本不想解釋。
二月過後,西北邊消息傳回,羅卜藏丹津率領的和碩特大軍勾結哈薩克人,在圍攻了準噶爾幾個月之後,大軍佔領了伊犁,準噶爾汗王噶爾丹策零死在了羅卜藏丹津的手下,其餘部下或戰死或投降。
而與此同時,青海和碩特汗廷內部也傳出消息,汗王之死與羅卜藏丹津脫不了干係,他為了謀取汗位,毒殺拉藏汗嫁禍準噶爾部和西藏第巴,以達到自己獨佔和碩特汗位併吞並準噶爾和西藏的目的。
一時間,和碩特汗廷內部紛爭迭起,八大台吉各自為政,紛紛揭騀而起起兵討伐羅卜藏丹津,為了爭這個汗位,內裡已經是鬧得不可開交。
「拉藏汗從前雖倒行逆施行□不得人心,但畢竟是和碩特正兒八經的汗王,如今這麼死的不明不白,打著為他含冤昭雪旗幟的一眾台吉紛紛出兵討伐,羅卜藏丹津被斷了軍糧,困在伊犁,進退不得,哈薩克人亦是蠢蠢欲動,趁機提出各種條件威脅羅卜藏丹津答應才肯出兵相助,羅卜藏丹津這回算是徹底失算了。」
聽著兵部官員稟報著前線的軍情,胤礽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鎮紙,問胤禔:「你看呢?」
「一切都如皇上所料,」胤禔道:「這會兒和碩特汗廷已經亂成一團,征戰和內鬥消耗了他們大部分的兵力,該到了我們出手收拾的時候了,湊巧的是,三日前,西藏桑結嘉措的手下千里迢迢上京求助,交上了他們重新收集到的當初羅卜藏丹津攛掇拉藏汗刺殺六世達.賴的證據,光這一條,朝廷就有足夠理由向他們興師問罪。」
胤礽不由得笑了,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情,所有的湊巧不過都是他們安排的,為的就是如今這個混亂局面,和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出兵的借口。
胤禔繼續道:「現下出兵,調集甘肅、四川兵馬,分兵進青海,再直搗準噶爾,相信不出半年,我軍就能將他們全盤舀下。」
「你當真有把握?」
「有!」胤禔自信滿滿。
想了想,胤礽沉聲吩咐:「傳朕的旨意,命年羹堯先行領兵往青海和碩特,以六世達.賴之事,向他們追究問責,若是肯認罪的,朕可以網開一面從輕處置,否則,則以反叛朝廷之名舀下,不必姑息,另遣使赴伊犁,命羅卜藏丹津速速降服認罪,修薩克,勒令其不得干預我朝內政,同時調集甘肅、四川駐兵各三萬人,進兵青海,再調兩萬駐京八旗兵前往,三日內整軍出發……」
最後,胤礽看了胤禔一眼,直接下口諭:「冊直親王定遠大將軍銜,親率駐京八旗兵兩萬往青海,平定叛亂。」
胤禔走上前一步,跪下接受封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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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間緊迫,三日之內就要出發,接收冊封的當日,胤禔就出了宮去做準備,好在這一仗是一早就計算著要打的,之前兵部的各項出征準備事宜其實也一早都做好了,倒是從容不迫。就只是在出征前一晚,胤禔還是被胤礽給傳進了宮去。
公事該交代的這些日子說得也都夠多了,胤礽只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當著外人的面不好說,便就叫了胤禔來單獨私下裡說了。
胤禔背上的傷其實也才算是沒好多久,胤礽把他的衣裳脫下,讓他背過身去,看著他背上縱橫交錯觸目驚心的可怖疤痕,更是不是滋味,湊上去一路輕舔了下去,新長出的嫩肉格外的敏感,被他這麼一弄,胤禔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聲音都快啞了:「保成,別……別舔了……」
一直舔到尾椎處,胤礽才放過了他,又坐起了身,貼上去,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腦袋擱到他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吹氣,輕聲威脅:「這回不許再帶著傷回來,要不我不會輕饒了你。」
胤禔失笑,反手勾過他的腦袋,送上一個熱切的深吻,一直到倆人都快喘不過氣,才戀戀不捨地放開,輕舔著嘴角牽出的銀絲,胤禔鄭重地承諾:「放心,這回我一定完整無缺地回來。」
這還差不多,胤礽湊上去,再次親上他。
一下一下地輕啄著,胤禔貼著他的嘴唇呢喃:「保成,我不在,你不能偷吃啊……」
胤礽一手捏上他的下/身,輕哼:「那你今晚先餵飽了朕再說。」
那自然是卻之不恭,胤禔笑著伸手,抱著他,壓下了身去。
寅時未到,胤禔起身,抱著睡得迷迷糊糊卻也醒了過來的胤礽最後親了親,下了床,出宮回了府去。
卯時過後,大軍啟程,皇太子弘晰出城門灑酒送行,胤禔接過酒,看著弘晰略有些不自在的眼神,不由得笑了,這個小鬼,都大半年了,見了他還是這副不尷不尬的樣子。
之前在塞外發生的事情,後來寶珠倒是來找了胤禔,撒個嬌認個錯被胤禔捏了幾下鼻子也就算了,胤禔本也沒打算跟小孩子計較,倒是自那之後,寶珠對他比從前還親近了些,即使來乾清宮請安時撞見他也不尷尬,有時候反倒給他做鬼臉眨眼睛甚至拐彎抹角地套問他和她汗阿瑪到底是怎麼相處的,當然這個,胤禔是不會說給小孩子尤其她還是個姑娘家聽的,便也只是打哈哈地敷衍過去。
弘晰卻是不同,這個小鬼面皮比姑娘家還薄一些,雖然也來與他道了歉,不過這大半年來每一回見了他都是現下這副不自在的表情,與從前對他和自己汗阿瑪的關係不滿不同,現在則是明顯的因為愧疚不好意思面對他。
祝酒之後,胤禔轉身正準備上馬,弘晰卻又突然喊住他,眼珠子不自然地轉了一圈,低聲道:「大伯多保重……早日平安歸來。」末了還抿了抿唇。
胤禔一下就笑了,眨了眨眼睛:「行啊,等我回來了,再與太子爺痛飲三杯。」
弘晰點了點頭:「好。」
胤禔翻身上馬,拉馬轉過身,目視眾人,舉高了手中的旗幟,用力揮了揮,下令出發。
胤俄拉馬跟上胤禔,這一回他也在胤礽欽點的出征名單當中,任副將,昨日胤礽已經召見了他,命他跟隨胤禔左右不得擅作主張,胤俄心中不安,一路上心事重重,胤禔偏過頭看他一眼,笑了笑,問道:「想什麼呢?」
胤俄趕緊正色:「沒……」
才剛出城,馬行得不快,胤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逗笑道:「不用緊張,皇上讓你隨爺出來,是想給你表現立功的機會,這是上戰場,不是赴刑場,你別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我沒有這麼想。」
「那就行了,」胤禔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別胡思亂想了。」
胤俄拉緊了手裡的馬韁,緊跟上了他,雖然胤禔只是三言兩語,他的心卻因此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