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黃豆,能加工多少豆腐,一斤豆腐能賣多少錢,這是有數的,但豆腐是用水做的,水分多一點,豆腐的份量就會重一些,重一些,就可以多賣一點錢,生產隊是按照最低的標準跟豆腐坊結賬的,所以,豆腐坊還是會有些結餘的,至少,可以弄點豆腐給家裡面添一樣菜。
現在的人恐怕無法理解這一點,豆腐能值幾個錢呢?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便宜的豆腐,很少有人吃,也不是主菜,可在一天只能掙一個雞蛋的年代,經常吃豆腐,可是一種奢侈的生活。
一個強勞力,一天拿十分工,那麼,十分工能值幾個錢呢?說出來,大家可能不會相信,一分工一分錢,十分工,一毛錢,一斤雞蛋是七八毛錢,大一點的雞蛋,七八個一斤,一毛錢的工錢可不就是一個雞蛋嗎。
不過,張東旭並不貪念這些油水——或者叫好處,結餘的錢,他都給了張福清,多出來的豆腐,張福清帶回家的多。張福清是一個啞巴,一輩子都沒有結婚,兄弟分家之後,他一個人單過,又是張東旭的堂叔。所以,張東旭對他很照顧。
這些情況都是張兆才跟同志們說的;張東旭除了管豆腐坊的事情,還是一個記工員,張家堡一百多個勞動力的工分都是張東旭記的。他的工分記得清清楚楚,年終的時候,張東旭還多做幾包豆腐分給各家各戶,過年的時候,這也算是一道菜;不僅如此,到年底的時候,張東旭還幫助會記負責分紅事宜。所以,在鄉親們中間,還是比較有威信的。
張東旭證實了張福清的說法。他也見過姚虹橋好幾次,其中有兩次是在第二天早晨天亮之前,姚虹橋也是從外面回來的。
「姚虹橋回家,是從張家堡,還是走大埂這條路呢?」
「走大埂這條路。我見到他兩次,都是從大埂這條路回山神廟的。他晝伏夜出,走大埂這條路,是怕被人看見。」
「姚虹橋每次外出——或者回家,都是在夜裡,你們如何能確定是他呢?」
「姚虹橋的身形和別人不一樣,他的腰佝僂的很厲害,遠遠的就能認出他來。他走路的速度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在咱們張家堡,這麼走路的人,只有他一個人。」
「姚虹橋的老婆和兩個女兒是不是經常外出呢?」
「沒有——至少,我沒有見過,他們倒是經常上街趕集,但都是和村子裡面的人一起去的。」
「你夜裡看到姚虹橋的時候,有沒有見到肩膀上背著一個包呢?」
「不錯——我看到了,有一個包,每一次都有。無論是去的時候,還是回家的時候,肩膀上都背著一個包。」
至於啞巴張福清提到的三個外地人,張東旭沒有見過。
在李雲帆的追問下,張東旭提供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情況,這個情況進一步證實了李雲帆和卞一鳴對案情的判斷——初步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