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玉曼如果是自殺的話,她在蹬椅子的時候,應該蹬椅背的正面,而不是蹬椅背的反面,只有蹬椅背反面,椅子倒在地上的時候,才可能反面朝上。很顯然,椅子是兇手將湛玉曼掛到房樑上以後,自己放倒在地上的。匆忙之中,兇手在這裡露出了第二個破綻,椅子自然倒地時的狀態和人為倒地時的狀態是不一樣的。這一點,兇手沒有想到——他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李雲帆目不轉睛地望著達校長的臉,達校長臉上的肌肉緊繃著,下頜骨上的肌肉蠕動著,雖然達校長臉上的肉比較豐富,但還是能明顯地看到下頜骨的蠕動。
「可是——」達校長想說什麼,覺得有些不妥,就把後面的話咽到肚子裡面去了。
「達校長,你想說什麼?」
「第——第二天早晨,蒲老師和應師傅他們敲門的時候,門閂是被銷上的,兇手是怎麼離開現場的呢?」
「達校長,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案子的關鍵就在這裡,我們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答案了。兇手以為這樣做,就可以造成湛玉曼自殺身亡的事實,一年前的秦老師出事的時候,門閂也是從裡面銷上的,於是,人們就以為秦老師是自殺身亡。」李雲帆有心試探一下達校長的反應,「這一次,兇手又故技重施。」
「難道湛玉曼真是——」達校長只說了大半句話。
「湛玉曼的姐姐湛玉芹向我們反映了一個重要的情況,」李雲帆也只說了半句話。
「什麼情況?」達校長似乎比同志們更關心湛玉芹提供的情況。
「湛玉曼平時有寫日記的習慣,可湛玉芹在收拾妹妹遺物的時候,惟獨少了一個日記本。我們估計這本日記本裡面有非常重要的內容,內容裡面極有可能涉及到兇手的名字,還可能記錄了湛玉曼和此人之間發生的一些事情。」李雲帆沒有說藍顏色的日記本,而只說日記本。在掌握了大量的信息之後,刑偵工作就有了一定的主動權。不明就裡的兇手也許會說漏一些東西——所有的犯罪嫌疑人無一不是假想的兇手。
「昨天早晨,湛玉曼的姐姐在籐條箱裡面找到了兩本日記本。」達校長難道是在試探嗎?
「湛玉曼還有一個藍顏色的日記本,在四月十號的晚上,湛玉芹親眼看到妹妹在藍顏色的筆記本上寫日記,曾經和湛玉曼住在一起的陳思槐,也曾見過這本日記。」李雲帆把藍顏色的筆記本和陳思槐一起拿出來對達校長進行試探。達校長對陳思槐的印象應該非常深。
達校長的臉色突然大變,黃一陣,白一陣,最後變成了土灰色。大概是因為李雲帆提到了那本藍顏色的日記本,或者是因為李雲帆提到了陳思槐的名字,抑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達校長不再接李雲帆的話茬,他已經知道李雲帆掌握了大量的情況,他似乎知道了李雲帆的意圖,所以選擇了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