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悟不再說話,他端起茶杯,將茶杯裡面的水全喝完了。
王萍站起身,拎起熱水瓶,將靜悟的杯子倒滿了。
沉默了一兩分鐘之後,靜悟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望著李雲帆和王萍道:「在你們住進寺院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你以為繆智文的案子將會被永遠埋進墳墓,是這樣的嗎?」
「我沒有想到這一步。」
「那就把你如何與張翠珍合謀殺害繆智文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吧!」
「繆智文該殺,他早就該死了。」
「繆智文是該死,但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死法。天有天理,國有國法。」
「他和他爺爺一樣,是一個禍害,天理和國法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如果我不把他殺了,國法也奈何不了他,恐怕又要有很多女孩子被他禍害糟蹋。」在說這一段話的的時候,靜悟的情緒很激動,語速也快了許多,聲調和先前完全不一樣。先前,他說話的聲音既低且慢。
「你在佛門呆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以惡制惡,也是一種犯罪嗎?」
「正是因為在佛門呆了這麼長的時候,我才知道,佛法雖然無邊,但佛法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國法何嘗不是這樣呢?」
鄭峰和李雲帆交換了一下眼神:靜悟的話鋒顯然已經脫離了原來的主題,原來的主題應該是讓靜悟徹底交代自己的問題。
「靜悟,我們暫且把佛法放在一邊,言歸正傳,老老實實交代你和張翠珍的問題才是正事。」
「李局長,應該是交代我的問題,而不是我和張翠珍的問題。」
李雲帆和鄭峰、卞一鳴互相對視了一下,靜悟好像話中有話。
「此話怎麼講?」
「我殺害繆智文的事情,張翠珍一點都不知情。」
難道是同志們的分析判斷錯了?
靜悟果然與眾不同,他不但說話和動作慢,思維也很慢,李雲帆在前面多次提到他與張翠珍合謀殺害繆智文的事情,他都未置可否,這恐怕不是靜悟篩選、整合、概括信息的能力差吧!跟他說話,還真有點費勁。
「靜悟,你要對你所說的話負責任。」
「我做的事情,自己擔著,不關翠珍,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更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她的命就苦在善良上。」靜悟的話裡面有不少潛台詞。
「你和張翠珍暗中來往,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到現在,她竟然不知你是殺害繆智文的兇手,這——誰會相信呢?」
「李局長,靜悟要糾正您的說法,在張翠珍嫁給繆智文之前,我們倆確實感情很好,但自從我出家以後,我們一直清清白白,不像你們想的那樣?」
對於靜悟的回答,大家都感到很意外。
「我問你,張翠珍是不是經常到智覺寺來燒香拜佛?」
「不錯,翠珍一個月要來好幾次。」
「難道她不是衝著你來的嗎?」
「她心裡面的苦能對誰說呢?只能是觀音菩薩。如果她連這點念想都沒有,那她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