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美艷接過毛巾,在臉上認真地擦了幾下,之後,又理了理頭髮。之前,她的頭髮非常凌亂,她的臉上有很多淚痕。
「要不要再整一把?」王萍低聲道。
「不用了,謝謝。」這一聲「謝謝」比先前那一聲大了不少。
用毛巾擦過臉之後,童美艷的情緒平復了許多。
大家都在等待。
「童美艷,你喝一點水。」王萍端起茶杯,遞給童美艷。
童美艷接過茶杯,先用嘴試了一下水溫,然後仰起脖子,將茶杯裡面的水全喝完了。
王萍拎起熱水瓶將茶杯倒滿了。
童美艷將兩張信紙按原樣折好:「同志,這封信能給我嗎?」
這是童美艷痛苦掙扎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一個積極的信號,至少能說明童美艷已經讀懂了信裡面的內容。這個一向漠視親情的女人,突然提出要保管父親的信,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大的轉變,這是鄭峰和李雲帆所希望的。
卞一鳴望了望鄭峰。
鄭鋒點了一下頭。
「可以,這是童老師寫給你的信,理應由你保管。」卞一鳴道。
童美艷折疊好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毛線外套的口袋裡面。
李雲帆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九點一刻。
童美艷看到李雲帆看手錶:「我願意交代問題。」
雖然童美艷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大家都聽清楚了。
「很好,這是我們所希望的,也是童老師所希望的。」
「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說。」
很顯然,童美艷不想主動回憶,只想被動回答。
「自從經歷了那件事情以後,我整天惶惶不可終日,除了工作,只要一閒下來——一靜下來,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總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夜裡面睡覺總是做噩夢,醒來後,一身虛汗,一座就是半夜。只要我一想起那天夜裡的事情,我就會全身發抖。」童美艷道,這大概就是童美艷不想主動回憶的主要原因吧!
鄭峰側過身體和李雲帆交換了一些意見之後,然後對卞一鳴說:「你圍繞重點提幾個問題,盡量問細一點,我們問的越細,對付周銀鎖的勝算就越大。細枝末節,讓周銀鎖去交代。」
「我明白。」卞一鳴坐正了身體,望著童美艷道:「我提問,你回答,盡量詳細一點。」
「我知道,你問吧!」
「一九六九年六月三十號的夜裡,你穿的是什麼鞋子?」
「就是你們說的——黃顏色的塑料涼鞋。」
「你平時為什麼不在單位穿?」
「自從和周銀鎖在一起之後,我在單位名聲不好,經常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有些人看我的眼神也不對,所以,我盡量穿的樸素一些——我不想招人眼球。」
「你只在家裡面穿嗎?」
「對,在單位不能穿,我就在家裡穿,戒指也是這樣,我在單位從來不戴戒指,但一回到家,我就戴上戒指。」
曹遠翠所言非虛。
童美艷確實很古怪。
「你是什麼時候把鞋子送給妹妹童美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