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一鳴從大衣的口袋裡面掏出那兩張折疊在一起的信紙,站起身,走到童美艷的跟前,將信紙遞給了童美艷。
童美艷用顫抖的雙手接過信紙。迅速打開信紙,由於她的動作太快——準確的說是她的心情太過激動,竟然將信紙撕了一條口子。
「童美艷,這是你父親的字體嗎?」
童美艷點點頭。
童美艷的手在顫抖,她的身體也在顫抖,不一會,眼淚溢滿了她的面頰,頭髮掛在面頰兩側,有些頭髮和淚水粘在一起。
鄭峰和李雲帆有理由相信,這不會是鱷魚的眼淚。
在童美艷讀信的過程中,她用手絹擦了好幾下眼睛,大概是眼淚擋住了她的視線,第一張信紙還沒有讀完,童美艷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卞一鳴,鄭峰和李雲帆看過童老師寫給女兒的信,這封信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看完這封信,鄭峰沉思良久,他不能不為之動容,可憐天下父母心,即使是童美艷走上犯罪道路以後,一個做父親的——或者說曾經做過父親的人,竟然還難於割捨父女之間在二十幾年的時間裡面建立的感情。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筆者一字不落地把信的內容實錄下來):
「女兒如見:
這是爸爸第一次給你寫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寫信。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本來,我們是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的,你媽媽在臨終的時候反覆叮囑我,千萬不要跟美艷提這件事情,她是怕你心裡面難受。
原諒爸爸的狠心,你媽媽在臨終前提出想見你最後一面,但我沒有滿足她的願望,這恐怕是我一生中做的最對不起她的事情,雖然你媽媽傷透了心,但她在臨終的時候,還是忘記不了你,她還讓我原諒你,和以前一樣善待你,她曾經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既然進了咱家的門,那就是咱家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們能撒手不管嗎?
你當時也想送你媽媽一程,但我沒有讓你和姓周的進門——姓周的牛頭馬面,我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我當時被你氣昏了頭。
從小到大,我們給你最好的教育,生活上省吃儉用盡量滿足你,慣著你,寵著你,就怕你受一點委屈,到頭來,倒是你的兩個妹妹——我們的親生女兒受了不少的委屈。要不是她們姐妹倆乖巧懂事,我們老兩口真是無地自容。
我們在你身上付出很多,但我們不後悔,我們也不指望你報答什麼,只要能好好過日子,照顧好自己,少讓我們操心,就行了,可你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我們。
高中畢業以後,你一時找不到工作,我們怕你在家裡呆長了夜長夢多,就托人給你在謝家集供銷社找了一份站櫃檯的工作,你是知道的,爸爸這一輩子,從不求人辦事,只有在這件事情上,爸爸做了違心之事,你的兩個妹妹的工作都是她們自己找的,在工作上,爸爸不曾為他們動過一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