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啊。,」
「草帽?」
「對,是草帽——你當時不是戴著一頂草帽嗎。」
「在咱們鄉下,戴草帽的人多了去了,難道只有我家有草帽嗎?」
「草帽家家有,但你家的帽子和別人家的草帽很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你戴的那頂草帽是你父親謝木匠曾經戴過的草帽,在那頂帽子上,有五個五角星,薛秀蘭就是根據那頂草帽人出你謝迎華來的——這——你恐怕沒有想到吧。」
「草帽上有五角星的人家多了去了。你們憑什麼認定是我爹戴的帽子呢?」
「謝迎華,你到現在都沒有明白,我們是做什麼的,你以為我們到沙河來是遊山玩水的嗎?你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不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不做好充分的準備,我們能把你請到這裡來嗎?實話告訴你,我們已經在謝家村調查了,在謝家村——乃至於整個沙河地區,有這種草帽的就只有你們謝家,除此以外,我們還知道這頂草帽的來歷。你難道不知道嗎!」
「什麼來歷?」
「這頂草帽是縣裡面一個領導送給你父親的。」
謝迎華本來以為只要遮擋住了自己的臉,就不會有人認出他來,他做夢都沒有想像到在這個環節上露出了破綻,他更不可能想到,這個破綻是被曹德民的老婆薛秀蘭發現的。
「謝迎華,你怎麼不說話了?」
謝迎華的眼神頓時暗淡無光,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原本蒼白的臉蒙上了一層土灰色。本來,他的肩膀右高左低,現在,右邊更高了,左邊更低了;本來,他的後背就有點駝,現在,他的腰彎的更厲害了。
「謝迎華,你想不想再確認一下這頂草帽啊!」李雲帆朝張雲鵬招了一下手。
謝迎華慢慢抬起頭來:「不——不用了。」
謝迎華說的太慢,在他話音落地之前,張雲鵬已經將那頂立下汗馬功勞的草帽放在了謝迎華的面前。
謝迎華一下子變成了啞巴,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煙,打開煙盒的口,裡面只剩下兩支煙。謝迎華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著了,現在的謝迎華已經變成了謝三抖,他的嘴在抖,手在抖,煙也在抖。
現在,謝迎華說不說話,對同志們來講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只要謝迎華能低下自己罪惡的頭顱,「72。3。27」案的偵破工作就算成功了一大半。在審訊過程中,犯罪嫌疑人不說話有兩種情形,一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管你怎麼問,他就是不說話,不說話,就是不配合;還有一種情形是,當所有的事實都擺在面前的時候,犯罪嫌疑人最終結束了自己的狡辯,這種情形就是一種默認——是一種認罪方式。
既然謝迎華已經默認了自己的罪行,那就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角色的轉換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特別是從犯罪嫌疑人轉換成殺人兇手,這是一個非常艱難,又非常痛苦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