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隊長一眼就認出了這條船:「這條船是郭裡成的。」
「郭裡成是什麼人?」鄭峰道。
「郭裡成就是今天晚上到松子口村說書的人。他已經到松子口村去了。」
「這條船是郭裡成家的嗎?」
「是的,郭裡成早年被驢車碾斷了一條右腿,他說書,遠的地方,船到不了的地方,是不去的。」
卞一鳴想起了花家村的說書人瞎子花長云:「郭裡成也是一個瞎子嗎?」
「眼睛不瞎。他在我們這一帶非常有名,他不但書說得好,還寫了一筆好字,每年春節,不少村子都要請他到各家去寫春聯。他寫春聯是附帶的,從不收鄉親們的錢。」
李雲帆捋起衣袖,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五點四十。
「滕隊長,晚上說書,大概在什麼時候開始?」
「七點鐘左右。這樣吧!你們到我家去,不管孬好,湊乎一頓,吃過飯以後直接到松子口去。」
「滕隊長,我已經讓王主任準備晚飯了。」張雲鵬道。
「滕隊長,您的情我們領了,好在沙河鎮和松子口村不遠,我們吃過飯以後,再去松子口村。」
「嗨,已經到了家門口,這多不好啊!」
「滕隊長,就這麼定了,我們以後麻煩您的地方還多著呢?再見,您請回吧!」
「好吧!晚上,我也到松子口村去聽書,我們在哪兒見。」
「滕隊長,今天晚上,您也到松子口村去啊?」
「我這個人,平時——沒有什麼嗜好,就愛聽個書,看個戲劇。聽了大半輩子的書,成癮了,今天晚上,咱們謝家村會有不少人去聽書,我讓他們能去的都去,多一個人就多一個耳朵,多一個耳朵就多一個心眼。」
滕隊長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說出來的話卻非常有道理。
「行,滕隊長,我們晚上見。」
於是,同志們和滕隊長在河堤上分手。
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同志們回到了渡口,蔡俊生的渡船確實比較繁忙,傍晚之時,進入沙河鎮的人仍然沒有減少的跡象,人們上船之後,主動往放在船頭的一個木盒子裡面放錢,有一分、二分的硬幣,也有一分二分的毛票,也有身上沒有帶錢的,跟蔡俊生說一聲,改日再給,蔡俊生只是一笑了之。
張雲鵬說,蔡俊生在渡口撐了幾十年的船,人緣非常好,不管什麼人,沒有錢,都可以上他的船,用他的話說,誰沒有一個手緊手鬆的時候呢?鄉親們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哪有伸手跟父母要錢的呢。
鄭峰一行剛在棧橋上站定,渡船就撐過來了。
「張所長,你們回來啦!」
「回來了,待會兒,我們還要過河。」
「你們啥時候過河,我都在,保管耽誤不了你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