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的時候,回來後的第三天,我就離開了南山鎮,東西就是在這一次帶回南京的。」
這也是一個細節。
「為什麼只在家呆了兩三天?」
「沒法呆下去。「
「為什麼?」
「夜裡面睡不著覺。」
辜文傑惶惶不可終日,這是必然的。
「回到南京以後,你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房子,東西就是放在那裡的。」
「這——一定是梁燕跟你們說的,只有她知道這件事。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只能把東西放在那裡。那裡很安全,那是一個單獨的院子,住著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頭子,除了晚上到巷口茶水爐去衝開水和早上到菜市口去買菜,平時都呆在家裡。他有兩個女兒,偶爾送點東西給老頭子,老頭子不跟任何人接觸。」
辜文傑在租房子的問題上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關於南山鎮的房子,你本來是怎麼考慮的呢?」
「本來,我是想等今年春節的時候,再回來處理的,沒有想到——」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多,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了。辜文傑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啊!
「既然你手上有錢,後來為什麼又不買房子了?」
「這有三個原因。」
「哪三個原因?」
「第一,梁燕起初就不希望我買房子,她父母就一個女兒,他們不願意梁燕離開家。第二,如果我真買了房子,肯定會引起梁燕的懷疑,因為她經常在我面前提我母親失蹤的事情,她還不止一次敦促我和警方多聯繫。第三,梁燕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他從不過問我的事情,結婚以後,我就把籐條箱放在了梁燕的家裡,她從沒有向我打聽籐條箱的事情。所以,箱子放在梁燕的家裡非常安全。在梁燕家,我有一個**的房間。」
至此,「71。6。17」案成功告破,不過這個案子還是留下了一點遺憾,裴巧雲是怎麼死的,鄭峰和他的戰友們已經無從知曉。
當鄭峰通過電話將這個結果告訴梁燕的時候,她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話是:「我知道了。」第二句話是:「鄭局長,謝謝您——謝謝你們。」梁燕沒有跟鄭峰提任何要求,這並不代表梁燕是一個冷血動物,她不是生活在真空裡面的,她要為她的父母和女兒考慮,他們還要活人呢?至少應該過那種有尊嚴的生活。
案子了結之後,饒鴻達用一個六十公分左右高的醃菜罈子,收斂了辜望弟的骸骨,他雇了一輛驢車將辜望弟的屍骸運回溉北縣大旺寨安葬,鄭峰本來是想用汽車把辜望弟的屍骸運回大旺寨的,饒鴻達說,饒鴻達的屍骸由她來處理。鄭峰和李雲帆就同意了。
十二月三號,同志們兵分兩路,驅車前往南京和安徽亳州,南京這一路是鄭峰、卞一鳴和王萍,他們的任務是去會一會姜毓才和任碧雲,同時接姜毓才到安徽亳州去。安徽亳州這一路是李雲帆、譚科長和包大偉,他們的任務是將裴巧雲的屍骸送回老家安徽亳州宣城劉家堡劉家村。
當鄭峰將結果告訴給任碧雲的時候,她沉默良久。鄭峰之所以要和任碧雲再見一面,是任碧雲自己提出來的——她想知道事情的結果,出於何種考慮,恐怕連任碧雲自己都解釋不清楚。
任碧雲將三個人送出院門,送至胡同口,她只和鄭峰一行說了兩個字;「謝謝」。
母親的心在滴血。
任碧雲像雕塑一樣,站在胡同口,望著吉普車消失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任碧雲沒有提見兒子的事情,這樣的兒子,不見也罷。對於母親來講,並不是身上掉下來的每一塊的肉都值得心疼,胃裡面的息肉,身上的腫瘤,這些肉早割掉早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