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母的姓名、工作單位和家庭住址就是在這時候知道的嗎?」
「不是,我跟蹤到白下路,下車以後,我把她跟丟了。」
「你是如何知道你的生母叫任碧雲的呢?」
「六九年考大學,我在填寫志願的時候,第一志願是淮東師範學院,第二志願是淮安師範學院,我母親堅持讓我只填淮安師範學院,她的理由是南京太遠,淮安靠家比較近,這時候,我就更加確定我的生母肯定在南京。」
這大概就是辜望弟心如止水的原因之一。母子倆的感情應該是在這時候出現間隙和裂痕的。
「你堅持把淮東師範學院放在第一志願。」
「是的,但為了母親,我還是在志願表上把淮安師傅學院放在了第二個志願,本來,我只想填寫淮東師傅學院一個志願。」
「淮東師範學院對分數的要求比較高,你就這麼自信?」
「我的班主任和數學老師都說我肯定能考上。為這件事情,我母親好幾天茶飯不思。收到錄取通知書以後,母親病了一場。」
「辜望弟知道你的生母在南京嗎?」
「她肯定知道。」
「你有沒有問過她?或者她有意無意地跟你透露過呢?」
「她是不會跟我說的,她從大旺寨跑到南山鎮來,就是怕我的生母找到我,她甚至連自己的籍貫和社會關係都對我守口如瓶,她怎麼會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說說看,到南京讀書以後,你是不是去找生母任碧雲了。」
「你們說的沒錯,我確實去找我的生母任碧雲去了。」
「既然找到了,你為什麼反而不相認了呢?」
辜文傑稍作猶豫,道:「我找到她的時候,他已經被打成右派和現行反革命分子,紅衛兵正在拉著她遊街,他們在她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大黑板,上面寫著一個不堪入目的話。」
「黑板上寫的是什麼?」
「現行反革命分子,關鍵是下面的字,太埋汰人了。」
「下面寫的是什麼?」
「破鞋,婊子,娼妓。」
「你擔心和母親相認以後,會影響你的仕途,是不是這樣?」
「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我當時確實這麼想的。當時,我和梁燕的關係已經基本確定,梁燕的父母已經明確表態,梁燕的母親還提到了我畢業以後的去向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梁燕的父母知道我有這樣一個母親,他們一定會阻止我和梁燕繼續交往,那我的前途就完了。」
「你還沒有跟我們說你是如何找到任碧雲的呢?」
「大一的時候,有一次,我和梁燕到朝天宮南京博物館展覽參觀,我們去的比較早,博物館還沒有開門,我們就到南京京劇團的院子裡面去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