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學禮最終答應讓范靈萱去見季長青了,在那個陰暗地地下室裡,季長青依舊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體,靠在牆壁上。整個人似乎害怕的不得了,害怕范靈萱會突然從哪裡冒出來,找他索命。
范靈萱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季長青這副模樣,讓她不禁心裡一痛。這個就是她愛的男人呀!居然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長青,」范靈萱叫了他一聲,因為心痛連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的。
而季長青聽到她的聲音,猛地一顫,急忙抬起頭看向她。當看到眼前地人是范靈萱時,嚇得啊的一聲,抱住頭往牆上貼的更厲害了。一邊哭還一邊喊:「別殺我,別殺我,曉曉,你走吧!你走吧!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都已經死了。你不是愛我嘛,你就放過我這一次,求求你了,別帶我走,別帶我走。」
「還真的是你…,」范靈萱簡直都要哭了,她當年出車禍時,是她想給季長青表白,馬上就要畢業了,她不想讓自己的感情石沉大海。可是沒想到啊,居然…居然是他撞的她,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
「長青,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你為什麼會恨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愛到連死了都不甘心,為了能夠和他在一起,不惜和唐學禮那種人周旋那麼久。都是為了他呀!為了和他在一起。
「我告訴你,你就能放過我嗎?」季長青嚥了嚥口水,抬起臉來看著她期待地問。
范靈萱的心簡直痛的七零八散了,使勁地點點頭說:「嗯,你告訴我原因,我就能放過你。你不是說我是鬼嘛,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你放心,鬼是不會怎麼樣的,可怕的是人,人才是最可怕的。」
「曉曉,是我對不起你。」季長青捂著臉突然嗚嗚地哭了,哭的一抽一抽地,哭了好久,才又哽咽地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你呀,相反,我還十分嫉妒你。你憑什麼可以有那麼好的家世,可以有支持你的資金。明明你長的…那麼醜,就因為你有錢,就可以喜歡我嗎?就想著和我共度一生?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可是我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跟你這個醜女在一起。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終於有了一個可以發財地機會,可是你卻擋著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害怕我有了錢後,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所以你才百般阻攔,我知道,如果不殺了你,我這一輩子都得不到自由的。所以我才…不得已殺了你,就因為這件事,我一直到現在午夜夢迴,都能看到你的臉,讓我再也無法對別的女人動心。」
說著,終於將手從臉上拿開,然後看著范靈萱的這張臉,有些苦澀地呢喃說:「如果,如果你一開始就長這樣,我也不會那麼對你了,我也不會覺得我是被你侮辱,我會很高興就接受你的,我…。」
「你去死吧!」范靈萱終於聽不下去了,抬起自己地一隻腳,將鞋子脫下來往季長青臉上一扔。
她想過無數個季長青殺她的可能性,嫉妒她的才華也好,因愛生恨也好。自覺地配不上她,想把她撞成植物人,借此來和她在一起也好。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因為嫌棄她醜。
太他媽的過分了,這個男人,就是膚淺地一文不值。她曾經,怎麼會喜歡過這種人渣。
扔了季長青一隻鞋扔在他臉上,心裡地氣依舊沒能消散。踮著腳憤憤地離開地下室,說好的唐學禮包括他的保鏢都不能跟著她下去的。一出地下室,唐學禮就在門口守候著。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裡面,說只要有什麼不測,就立刻讓她喊救命,他就立刻過來救她。
范靈萱看到唐學禮,突然覺得連唐學禮都變得好可愛好忠誠好…男人。
忍不住撲過去抱住唐學禮地肩膀哭道:「學禮,我好傷心。」
「曉曉,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傷心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唐學禮有些受寵若驚地抱著她,這麼主動地往他懷裡撲,恐怕還是她的第一次呢。連忙腦海中做出各種假設,最大的一個假設就是,季長青那貨欺負她。
范靈萱搖頭,使勁搖頭:「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我只是好傷心,好傷心啊!」
女為悅己者人,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愛美的。她一直都是父母地寶貝,母親經常會說她是最漂亮的小女孩。因為生長在這樣一個和睦地家庭裡,所以她對自己的容貌一向都十分有自信。
但是現在…突然被曾經那麼深愛過的一個男人告訴她,她就是醜女,是個醜八怪。因為她是個醜八怪,所以他才不喜歡她,甚至痛恨她喜歡他。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一個重大的打擊呀!
顛覆了她二十多年來的認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可怕的她看到唐學禮,就抱著他痛哭起來。也不管他是誰了,只要他不嫌棄她的容貌,她都覺得好難能珍貴。
范靈萱只是哭又不肯說出哭的原因,唐學禮也沒辦法。只好不停地拍著她的後背,一直拍著她哭的累了,在他身上睡著。
現在的范靈萱還有些嗜睡,這段日子睡覺是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不經意地時候,就睡著了,睡著了,就很難睜開眼睛,必須要等到睡醒之後才行。
唐學禮拍著范靈萱睡著,然後將她公主抱地抱起來,朝臥室走去。一旁的保鏢看著,都不禁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家老闆。好像…對這個小情人,自家老闆的態度有些詭異啊!
唐學禮將范靈萱哄睡後,看著她的樣子出神地看了許久,最後覺得自己也有些困了。便脫了衣服躺在她身邊,也跟著睡了會。
劉潔斷了一些燕窩粥準備送給范靈萱吃,沒想到一開門竟然看到兩個人相擁而眠,嚇了一跳。而唐學禮在劉潔進來時就已經警覺地睜開眼睛了,看到是劉潔便做了個噓聲地動作,然後讓她先出去。
劉潔連忙點頭,恭敬地退出去了。不過退出去後又覺得有些詭異,唐學禮對小萱地態度實在是…似乎已經超越了小情人地範圍。
范靈萱睡覺地時候有夢到做周曉曉的日子,還夢到她剛剛認識季長青地時候。那時候她還是個剛剛上大學的小女生,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髮梳成兩個馬尾辮。而季長青穿著一件有些破舊地白襯衣,天藍色地褲子。即便是衣著破爛,但是也擋不住他那股清高地氣質。
就是在那麼多人中,范靈萱一眼就看到他,並且對他一見鍾情。
那個夢境是那麼的清晰,就像是真的正在發生地事情一樣。她就那麼看著他,一直看著他,有種地老天荒地感覺。而就在她滿目神情地相望時,突然那個季長青也看向她了,讓她不禁心裡一動。她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季長青可是沒有看到她的。
而現在,季長青也看到她了,並且眼神專注地向她看來。
激動地范靈萱的心情都澎湃了,不過正在激動時,突然季長青開口了。有些薄的唇涼薄地開口說:「周曉曉,你真是個醜八怪。」
「周曉曉,你真是個醜八怪。」這一句話如同魔咒一般,不斷地在周曉曉地耳邊響起,不斷地響起,不斷地輪迴。讓范靈萱地臉都白了,然後整個人如同架空一般,飄飄浮浮地飄到上空,然後看著她自己,那個曾經周曉曉地身體,在季長青惡毒地語言攻擊下變得脆弱不堪,慢慢地倒在地上,變成一灘污水。
「啊…,」范靈萱在半空中尖叫一聲,那是她自己呀,那是她的身體呀!居然…居然…。
鑽心地疼痛讓她痛苦地皺起眉頭,而在這時,突然耳邊響起一道熟悉地聲音:「曉曉,醒醒,曉曉。」
范靈萱終於睜開了眼睛,從噩夢中醒過來。
一醒來,看到的就是唐學禮這張熟悉地臉。臉上掛滿了著急和關切,看的范靈萱心裡一暖。不過聽到他叫自己曾經地名字,便立刻虛弱地說:「別叫我曉曉了,還是叫我小萱。周曉曉…已經死了。」
說著眼圈一紅,眼淚又潸然而下往下流下來。
唐學禮抱緊她的身體,將嘴唇印在她的髮絲上,抱了她一會,才低沉地安慰說:「別難過了,現在不是好好地,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是呀,我已經活了。已經不是周曉曉了,已經是范靈萱了。也沒有以前地醜模樣,也不是醜八怪了,而是大美女,是季長青看了都覺得很美很美地大美女。」范靈萱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想起季長青跟她說的那句話。如果她是現在的模樣,他就不會那麼對她了。
難道,一個人地外貌就那麼重要,可以不在乎內裡的東西嗎?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在,我一直在這裡陪著你。」唐學禮又連忙拍了拍她,讓她不要再繼續哭泣。不過這時候他似乎也知道為什麼她會哭了,為什麼從地下室出來後,整個人都崩潰了。
肯定是那個季長青嫌棄他長得醜,還罵她是醜八怪。並且說是因為她醜,才會動了殺了她的念頭的。
心裡不禁對她也有些悲憐,一個女孩子家被心愛的人說成醜八怪。雖然他不是當事人,卻是可以想像的出來,那種感覺有多痛苦的。如果是他的話,他被范靈萱說成醜八怪,即便是他不是女孩子,一樣會覺得崩潰。
之前還在考慮,要怎麼來處理季長青,總不能關在地下室一輩子。當然,三天不給他飯吃,也許他就餓得不行了。可是他拿不準范靈萱的心思,是想讓季長青死,還是不想讓他死。
對於這個問題他十分糾結,要是以往根本不用考慮別人地感受的。他不想讓一個人活時,絕不會讓那個人多活一分鐘。可是現在,他卻不能對季長青地生命做出評判了。畢竟他要顧慮一下范靈萱地感受。拿不準范靈萱地心思,他就不知道是讓季長青死,還是讓他活。
當然,他自己的私心是想讓他死的。沒有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女人曾經愛過的男人能容忍的下的,尤其是他這樣強勢而霸道的人。
可是因為范靈萱,他又不能輕易做決定,讓他十分苦惱。
不過現在,他貌似可以不用苦惱了。季長青那個蠢玩意,居然說她曾經的樣子丑,呵呵,恐怕一個女人再愛這個男人。被這個男人罵作醜八怪,也會對他完全失望吧!
所以他可以毫無顧慮地把那個季長青給解決掉了,就算是范靈萱以後想起來,也不會怪他。
他這邊在心裡盤算著如果處置那個季長青,給他一個什麼樣的死法才最悲催。這邊范靈萱被他抱在懷裡,已經開始有些春心蕩漾了。不過也只蕩漾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
連忙將唐學禮給推開,看著他非常認真地問:「你說你喜歡我,你愛我。是因為我這張臉嗎?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看到我以前的樣子,你還會一樣喜歡我,一樣愛我嗎?」
說著,又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連忙驚恐地看著唐學禮問:「你見過我以前的樣子吧!知道我以前長什麼模樣吧!你覺得我以前真的是個醜八怪嗎?」
唐學禮:「……,」嘴角抽了抽。
「這個…,」唐學禮訕笑兩聲,想起周曉曉地模樣。對於閱美女無數地他來說,的確是算不上美女。而且看到那個模樣,他心裡是陌生的,即便是現在覺得范靈萱是個陌生人,可是看到那張臉也覺得陌生。
或許在他心裡,早就把她們當成一個人了。
看著范靈萱這麼期待地臉,他也只能訕笑兩聲,撒一個謊說:「我又沒有見到你以前的樣子,哪裡知道美醜。不過我相信,也一定是個美女吧!即便是容貌上欠缺些,可是心靈美,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