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軒連看都沒看沐雅桐一眼,冷冷地說「沐雅桐,別以為你現在這樣說就可以把發生的一切當作沒有發生,我告訴你,若是昕桐有什麼事的話,我同樣會拉你陪葬。」
相較於薛子軒的冰冷,凌墨陽的不理不踩令沐雅桐更為心痛,可是,她卻毫無辦法,錯誤,是她犯下的,那麼,後果,自然要由她承擔。
凌墨陽不是不想罵沐雅桐,可他更清楚自己才是最該死的人,他一直以為沐雅桐聰明、善良,為了救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他又何曾想到,沐雅桐不僅利用他對她的愛,拿她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還設計將自己那懷孕的妹妹親手推向死亡,真相揭穿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殺了沐雅桐,但他更想殺了他自己。
看到最愛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而罪魁禍首還是自己,那種心情,恐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箇中滋味。
突然間,他想起沐昕桐幾次開口都被他截斷的「如果……」,心裡悔恨就越發深沉,若是他給了沐昕桐說出口的機會,事情就不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可惜,世界上的果太多,就是沒有如果。
「你們先出去。」司徒晨在仔細地檢查一遍之後,轉而看向眾人,當目光觸及到蘇醫生的時候,又說「你留下!」
即便不捨,薛子軒等人還是離開了手術室。
當手術室的門關上那一刻,宣告著長達幾個小時的手術正式開始,而站在手術室外的幾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等待總是漫長的,薛子軒、凌墨陽、耿言,甚至是葉謙,隨著時間的推移,臉上的擔憂與害怕是越來越明顯,他們巴巴地望著緊閉的手術室,有種望眼欲穿的感覺,卻愣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氣氛,頓時變得沉悶而緊張。
而手術室內,沐雅桐就那麼親眼見證著司徒晨與在場的醫生護士如何緊張地救人,她的心很痛,痛到痙攣,卻沒有人注意到,她用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心臟,祈禱的卻是沐昕桐能夠平安無事。
昕桐,對不起!只要你醒來,我願意退出。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薛子軒與凌墨陽覺得時間世界都變得黑暗,手術室的燈熄滅了,緊接著,手術室的門從內打開,司徒晨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她怎麼樣?」薛子軒與凌墨陽幾乎是同一時間衝上去的,緊張與害怕也是顯而易見。
「萬幸,還活著。」司徒晨道出事實「不過……」
薛子軒與凌墨陽的心剛放下,卻因司徒晨後面的兩個字又生生提了起來。
「不過什麼?」雖是竭力保持冷靜,仍免不了顫抖。
「先前取心的時候沒有任何麻醉,是她硬生生承受的痛苦,流血又很多……」想了想,司徒晨緩緩開口。
「說重點。」薛子軒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司徒晨這麼能偏離主題呢?
「我給她將心臟重新放回去之前,給她打過麻醉了……」司徒晨繼續著,其實,他就是想看看薛子軒這傢伙的緊張。
呃,這種時刻還來逗人家,好像有些不太厚道,不過,他還真就喜歡這種感覺,平時可很難整到他哦。
「說重點。」薛子軒再次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怎麼就沒發現這傢伙這麼多廢話?
「重點就是……」司徒晨再次吊胃口。
「司徒晨,你找死嗎?」薛子軒是真怒了。
「我好怕怕!」司徒晨故意作出一個害怕的表情,突然間,他覺得把冷靜的薛子軒弄得失去理智,還真是不錯的感覺。
「她到底怎樣?」這話是凌墨陽問的,他的聲音很疲憊,也顫抖著,洩露了他心裡的緊張與害怕。
聞言,司徒晨轉而看向凌墨陽,心中讚歎:好一個俊美的男人!即便是一臉疲憊、一臉不安,仍是掩不住他出眾的氣質,突然間,他不忍再玩笑下去。
「心臟雖是重新放回去了,但還是要再觀察一些時間,她的身體本就虛弱,失血又較多,能活著已是不錯,能不能醒來,就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識了。」司徒晨如實說著,頓了頓,又似想起了什麼,繼續道「不過,有一點,我想有必要讓你們知道,她的求生意識並不強,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求生意識,似乎,死對她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這樣嗎?」凌墨陽的心頓時沉到谷底,心臟瞬間被撕裂,血肉模糊,疼得他無法呼吸,後悔一波一波地向他襲來,令他無措起來。
昕桐,我到底傷害你有多深?竟讓你連一點求生意識都沒有了?難道你真的要放棄快要到手的沐氏,放棄奪回度假村那片地?你真的甘心嗎?
我知道你一定恨死了我,我寧願你起來罵我、打我,甚至像對付白啟帆與米雪那樣來對付我,也不希望你放棄自己。
你知道嗎?其實,我最愛的女人是你,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凌墨陽,你現在滿意了?」相較於凌墨陽的沉默,薛子軒就顯得激動得多。
在薛子軒看來,沐昕桐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他無法想像,要有多深的傷害,才會讓她毫無求生意識?手術拒絕麻醉,她那是想要利用皮肉的疼痛,來減輕內心的疼痛吧?
越想,薛子軒的火氣就越來,到最後,直接換成拳頭向凌墨陽招呼了去。
「你個混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我一直以為,她懷孕了,你就會放棄取她的心,就能看清自己的內心,好好地愛她,可你不僅沒有給她說出懷孕消息的機會,還親手把她推向冰冷的手術室。我真是後悔,為什麼在她第二次遇險之後,沒有拒絕她的要求,直接帶著她離開……」
「子軒,冷靜點!」耿言與司徒晨一左一右地架著薛子軒,不讓他繼續暴行。
「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雖然她有求死之心,但花些功夫,應該還是有轉機的。」司徒晨如是說。
「沒錯,她的心還是跳動著,至少還有機會。」耿言安慰著。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