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裡,綠樹環碑,空氣當屬不錯,雪花紛飛,凝結成冰,壓低了樹枝,白綠相間,倒也是有另一番風情。
新年裡,到處喜氣洋洋,鞭炮陣陣,唯有這墓園裡一片冷清,寒風襲來,凌亂了白雪,涼了沐昕桐的心。
沐昕桐抱著菊花熟悉地穿過墓園,來到深處的一個墓碑前停下,久久凝望。
墓碑上,兩個年輕的男女笑得很歡,卻刺痛了沐昕桐已涼的心,不知是沙迷了眼,還是酸澀得緊,眼眶中已然凝滿了淚,蒙了眼前的世界。
「爸、媽,昕桐來看你們了!」沐昕桐哽咽著將菊花放到墓前,又與凌墨陽一起將帶來的食物擺開。
「今天是除夕,我帶了你們最喜歡吃的菜,全是我親手做的哦!」沐昕桐抬手擦去迷了雙眼的淚水,定定地看著墓碑上的相片,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以前過年,都有父母在身邊陪著,父母寵她、疼她,她都那麼自然地接受著,總以為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報答生、育之恩,怎料時光無情,世事多變,她還來不及盡一份孝心,父母已然雙雙離去。
「爸、媽,昕桐現在過得很好,你們不要擔心。」沐昕桐伸手挽住凌墨陽的手臂,扯開一抹笑意。「他叫凌墨陽,凌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再過不久,他就是昕桐的老公了。」
凌墨陽伸手攬過沐昕桐,說「爸、媽,你們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昕桐。」
不知是感動,還是悲傷,抑或是沙子迷了眼,沐昕桐蓄滿眼眶的淚水再次滑落。
又站了一會,凌墨陽才攬著沐昕桐離開,一離開墓園,沐昕桐再也忍不住,蹲到地上,將手埋於雙手間,放聲大哭起來。
總以為時間久了便能想通,當真的站在自己父母的墓前時,沐昕桐才知道,不論過去多久,她都無法釋懷,那將是她這一生的傷痕,再也沒有癒合的可能。
後悔、愧疚就像毒藥一般緊緊揪扯著沐昕桐的心,疼得她幾乎快無法呼吸,可她又是那樣的倔強,愣是不願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哭出來就好了!」凌墨陽蹲下身子,將沐昕桐顫抖的身體緊緊抱在懷中,感受著她的痛苦。
自事情發生以來,除了在醫院門口見過沐昕桐撕心裂肺的痛哭,凌墨陽再沒看到過沐昕桐的眼淚,他知道她一直都堅強地忍著,把所有的脆弱都擋在高牆之內,不讓任何人觸碰,所以,他除了配合她,什麼也不問。
「如果不是我,沐氏不會落到白啟帆的手中,他們也就不會死。」沐昕桐邊哭邊呢喃。
「是白啟帆太狡猾,不能全怪你,不要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凌墨陽輕聲安慰著。
他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能夠接受事實,不會再把所有的罪責攬到自己,看來,是他錯了。沐昕桐比他想像的要執著,亦比他想像的更脆弱。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事情既已發生,就別再為難自己,只要你過得好,我相信他們才會真正的安心。」
「你知道我最感激上蒼的是什麼嗎?」
不知過了多久,沐昕桐才停止哭泣,抬眸看著凌墨陽,一臉真誠,說「我最感激上蒼的是,奪走了我的一切,卻將你送到了我身邊,如果沒有你,我想,我走不到今天。」
有些人,就那麼湊巧地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相處多了,便不想再去考慮那麼多,而往往靜下來之後,才會驀然回首去看,也只有那個時候,才會發現,最初走在一起的目的是什麼。
觸及到沐昕桐真誠的目光,凌墨陽心裡陡然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疼痛,短暫卻又真實。
看著沐昕桐的辛苦,有那麼一刻,凌墨陽是想要放棄的,可當腦海中浮現出那抹深情的眸子、幸福的笑容之時,他便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計劃,絕不能改變!
回到凌家的時候,夜幕還未降臨,沐昕桐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便再次奔入廚房準備晚餐,而凌家人就那麼理所當然地坐在沙發上聊著天等吃。
守歲之事,沐昕桐小時候也幹過,可今年,她著實沒有那個心力,凌家人倒也沒有勉強,放她去睡覺了。
新年裡,過節送禮走親戚總是難免,以凌家在s市裡的影響力,前來送禮的人自是不會少,就差沒把凌家的門檻給踩平了。
凌墨陽向來煩這些,接待的事情自也不願去做,但偶爾來幾個身份地位不錯的人,他也只得同凌老爺子與凌董事長一起坐著陪他們聊天,由於家裡沒傭人,沐昕桐只得充當起端茶倒水之類的活。
如此一來,沐昕桐的日子便充實了,總在廚房與客廳之間忙碌,雖然累點,但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她漸漸學會了在不同的人面前拿出不同的姿態,說不同的話。
真的閒下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上班了,沐昕桐又恢復了工作時的作息,每天除了完成手頭上的工作,便是抱著商貿方面的書看,而曾經在新東大廈看到過疑似凌墨陽與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的事情隻字未提。
不是沒有想過去問,只是念及沒有立場去問,況,凌墨陽毫無異常,到後來,也就真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見沐昕桐遲遲未提那件事情,凌墨陽自也裝作不知,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看得薛子軒連連問凌墨陽是不是沐雅桐回來的時候撞見了。
一忙,大家都忙,否則,以白啟帆與米雪的作風,又豈能不想方設法地找沐昕桐的麻煩?
平靜的日子並不算太久,沐昕桐選擇與白啟帆、米雪同一天成婚,凌墨陽點頭同意,凌家的三位長輩雖不太樂意,到底還是沒有反對。
還未成婚,雙方就開始較勁了,白啟帆為米雪準備了全球限量版的頂級婚紗,凌墨陽便找來全球婚紗大師特意為沐昕桐量身定做了一款獨一無二的婚紗;白啟帆為米雪買了一顆碩大的鑽戒,凌墨陽便預定珠寶大師的收山之作。
總之,但凡白啟帆為米雪所做的,凌墨陽便為沐昕桐做得更好,如此一來,雙方毫無懸念地再次搶佔各大報紙的頭條,各類猜測紛紛傳出,將事件推向又一個**。
當然,這些只是前奏,真正精彩的是成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