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兒不解地看著她,本不敢多問,終忍不住好奇,還是問道:「你指的什麼?」
「你呀!笨死了!你們欺負錯了人呀!難怪你們昨晚會失手。這王面兒雖無武功,但有神出鬼沒的隱術,豈是你們能隨便欺負的?天底下,會如此術術者,連我們這些有武功的人,對他們都要望而生畏,何況你們?你忘了那晚我們夜襲楓香園,你在屋裡遇到個老太婆的事?她不是歐陽家的彖養的江湖打手!她是王面兒!」姜嬤嬤恨不一掌打在芬兒臉上。此時救小姐是大事,狠狠她一眼,縱身離開後花園。
原來王面兒使的就是隱術?而那神秘的老太婆是王面兒?
芬兒接連受震,仔細一想,若要達到來去無蹤甚至不留一點氣味,恐怕真的只有隱術才可能。
真是招惹錯了對象。好可怕的王面兒。
可是,大小姐偏就看上了藍天賜!
芬兒接得得瑟幾下,腦子徹底清醒過來。此次恐怕還要依靠王面兒和藍天賜才能救出大小姐,待救出大小姐後,滅了歐陽家無二話可說,但從此她要勸大小姐放棄藍天賜吧。
想著王面兒來去無蹤無味,便覺可怕,若是把她惹急了,只怕她殺人都可以不著痕跡。
天哪……芬兒後悔不已,昨晚她們竟然敢那麼算計王面兒和藍天賜,結果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最後被歐陽慶趁機劫走大小姐。
悔……
芬兒腸子都悔青了!
卻說面兒離開張家後,又回了破廟,該通知的都通知了,天黑之前,必須與藍天賜碰上面。
等到酉時,藍天賜終於回來了。面兒急得直叫,「你再不回來,天就要黑了。快來吃些東西!」
破廟後的小屋裡,破舊的小桌上擺著幾碗食物。等藍天賜時,面兒又在極樂洞天做了一盤水果點心和幾道菜,熬了一鍋燕窩粥,這燕窩還是原來田伶曦送的。
藍天賜的確餓了,光顧在打聽歐陽慶的事情,中午飯都沒吃。
「好香。你去買魚了?」藍天賜理所當然地享受美味,吃燕窩粥。水果點心,香煎鯽魚。他可沒想過面兒那間隱形屋子裡會養雞有活魚。
面兒聳聳鼻子,笑一笑。沒有反對他的猜測,「反正無聊。就去買了魚。」
「這燕窩粥……」藍天賜驚得下巴上的白鬍子都要掉了。
面兒笑笑不作回答。
藍天賜想起瓜州城的大宅裡,那間乾貨室裡,有不少上等乾貨所剩無幾,原來田伶曦送的夠多。但大家忙著面鋪生意,並沒人將它們拿出來做著吃了,財發他們是不會偷東西的,一定是面兒藏起來了。高興得直擺頭,鬼丫頭,真鬼!
「你查到歐陽慶哪些地方?」面兒問。
「歐陽家在瓜州城的產業真多!除了博古堂。米行,布行,還有妓院。船隻,城東外還有六百畝地,佃農都有五十幾家!城裡應該不只驛館一處宅子,恐怕菜香樓和悠和茶樓都是他家的!」藍天賜吃了些東西,精神更加健旺。
面兒皺一皺眉。這麼多地方,姜嬤嬤應該都知道吧?
「就我們倆恐怕找不過來。所以我想先從城裡找起。」藍天賜也苦於沒有人手。冒出個和芬兒一樣的念頭,「要不然讓芬兒叫趙大人派些幫手吧。」
面兒扁扁嘴,姜嬤嬤都不同意用官兵相助,不僅怕打草驚蛇,更怕這消息傳到皇上耳裡,皇上會殺了一大批人,畢竟是公主被人綁架。而且面兒怕歐陽家遭滅門,歐陽真會牽連其中,還有小蝶,這些都是無辜的人。所以反對:「我找過芬兒了。姜嬤嬤不同意請官兵相助。她知道歐陽慶的產業分佈,所以我和她說好,驛館由我們負責,別的地方由她派人去監視。」
藍天賜放下手中的魚骨,油膩的手在空中舞了舞,找不到拭手的,便往衣服上抹去。面兒雙眼一鼓,取出一塊手帕,丟給他。藍天賜邊抹手邊笑,「我說鬼丫頭呀。你早打好主意,讓姜嬤嬤去監視別的地方,卻還讓我出去跑了一天,打聽歐陽慶在別處的產業,這不是折騰人嗎?早知這樣,不如我在破廟裡睡大覺,養足精神,晚上直接出手。」
面兒翻翻眼睛,「是你自己要出去打聽消息的。我想,萬一你在哪打聽到田伶曦的消息呢?」
「你去找小蝶可有找到有用的消息?」藍天賜不敢惹她著急,嘿嘿一笑,轉換話題。
「有啊!歐陽慶下午要去驛館!」面兒把打聽來的全告訴了他。
藍天賜火燒眉擰幾擰,表情煞怪,罵道:「還真是歐陽慶藏了田姑娘?真是色膽包天。這麼說今晚有大事?」
「所以,我們現在就得去驛館附近!你沒隱術進不了驛館,我先去暗查,你在廣場上等我。」
「等等!」
藍天賜一把拉著她,「為了預防萬一,我們再設一個聯絡點,如是你在廣場上找不到我,便回大宅找財發!如果我有急事離開,會先給他留話!」
「好。乾脆就把聯絡點設在財發屋裡。我進出沒問題,你可得當心些,別讓看守的官兵發現!」面兒覺得這樣也好。
「不相信我?」藍天賜放開她,身形一個旋轉,只眨眼間屋外傳來他咳嗽的聲音。面兒走出去,只見他在外面抱著雙臂,笑瞇瞇地衝她拉動白鬍子。
「果然輕功了得。」面兒放心一笑,「走吧!」
瞬間,破廟恢復沉寂。
面兒沒有進過歐陽家的驛館,到了外面後,圍著驛館偵察一圈,發覺宅裡花園少,所幸牆內有一圍茂密的參天大樹,便悠地一下上了一樹,四上觀望。
歐陽家的驛院不小,但也不大,院子裡花木少。屋舍多,在高樹上居高臨下基本上能一覽無餘。院裡的主體建築呈空心口字形,口字中心是一處中庭。庭中有一棵極高的大樹,視角最廣,最利於觀察。便大著膽子去了中庭那棵樹上。
一個俏麗的丫環從中庭正面的屋子裡出來,四下看看,輕喚兩聲,「歐陽正。」
歐陽正從一邊拎著一包東西跑出來,那丫環說道:「大公子讓你進屋去。」
歐陽正抬頭向四周看看,鷹利的目光精利地射向院子四周的幾棵大樹。
面兒嚇得立即進了極樂洞天。片刻後。估計歐陽正進了屋裡,才悄悄出來。
遠遠地只見正面的那間屋子房門緊閉。屋外站著那個丫環。看樣子歐陽慶和歐陽正在屋裡商量事情,一時半會不會出來。
還是先通知藍天賜。歐陽慶現在還在驛院裡。這裡離廣場不遠,只三個瞬移就到了。面兒抓緊時間來到廣場,在一棵樹背後找到藍天賜,悄悄告訴他歐陽慶的行跡,和驛院大致的佈局。然後快速回到歐陽家驛院中庭的樹上。
此時已經酉時過了,漸近中秋,天會黑得較早。面兒猜測天色一黑,歐陽慶就會有所行動。便耐著性子守候。
藍天賜得到消息後,不甘在廣場上枯等,也悄悄來到歐陽家驛院外偵察。憑著豐富的經驗,結合面兒提供的消息,心中大致有了驛院裡清晰的佈局。自然圍牆內的高樹也成為他天黑後的藏身之處。
天色終於黑了下來,驛院內隱隱傳來狗的叫聲。
院中有狗,那麼防衛的人定然疏落,這反而更好。而且面兒有給他遮味藥。
藍天賜飛身上了院裡的一棵大樹,發現庭中有一棵更高。猜測面兒藏在那裡,尚著圍牆內的大樹。悄無聲息的移動幾次,輕輕地一縱,便上了中庭的大樹上。
面兒感覺到樹葉似動了動,四下一看,一道熟悉的黑影坐到她身邊,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拍在她背上,是藍天賜,看來他也等不及了。
面兒回拍了一下他手,表示認出了他。兩人坐在樹上無聲等待。
四五六青衣廝抬著飯菜來了,那丫環卻是擺擺手攔著他們,對屋裡高聲道:「大公子。晚飯來了。可要送進屋裡?」
「不必了。讓他們擺在膳房就好。」
丫環揮一揮手,送飯的廝漢們只得抬著飯菜去了前面。
面兒和藍天賜同時一驚,黑暗中兩人悄悄握一下手,彼此會意:「歐陽慶不許人進去,難道田姑娘就藏在那屋裡?」
歐陽慶不會這麼大膽吧?驛院在鬧市場中央,而且這宅子並不夠深。四周房屋密集,若是田姑娘在裡面發出呼救聲,很容易驚動外面的人。歐陽慶的腦子沒有這麼豬吧?
再等一會看看。
終於房門打開,歐陽正從屋裡走了出來,瞟了一眼屋外的丫環,關上門,在門外貯立一會,似在觀察四周可有外人。
高樹上的兩個人屏住片刻呼吸。
歐陽正確信四周沒人,才沿著走廊向外走去。
藍天賜盯著歐陽正的身影,有種怪怪的感覺,這是歐陽正的樣子,但身形似乎比歐陽正要高大一點,而且走路的姿勢不似原來那般快捷,急促。走路時一板一眼的,擺手之間很有幾分藏不住的派頭。
移花接玉!藍天賜恍然大悟,輕輕拉一下面兒的手,往前方光亮處高大的身影指了一指。
面兒盯著那已走到第二個轉角處的身影,愣了一愣,只看身影,似乎有些像歐陽慶。若非自己易過幾次容,今晚面兒便被他這樣子騙過去了。
好啊!歐陽慶也夠狡猾的!
果然,歐陽正一出中庭,便有六道黑影從兩邊圍上來。
「正哥。」
歐陽正揮一下手,六個護衛跟著向大門外走去。
面兒狠狠拍一下藍天賜,示意追!二人立即下了大樹,各顯神通,暗中尾隨歐陽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