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兒這種伎倆實在太小兒科。
面兒笑著看一眼藍天賜,二人眼神傳遞,心領神會。
「那邊那麼黑。沒有燈籠怎麼行?」面兒從藍天賜手上拉過燈籠追了上去。
茅廁在十幾米外的牆角,上方掩映著兩棵槐樹。
「哎喲。我肚子疼死了。你把燈籠挑進來點,裡面好黑。」芬兒貓著腰探了半隻頭進去,裡面隱隱傳來臭氣。
面兒把燈籠伸得長長地,四下尋找可以掛的地方。
「面兒。裡面太黑了,你再過來一點。」芬兒央求道。
面兒小心地往門口邊挪了幾步,一隻手捏著鼻子,這個茅廁的氣味真大。
「裡面很臭。你把頭轉過去吧。」芬兒似好心建議。
「嗯。我把它掛在門上吧。」面兒發現廁門頂上可以掛燈籠,掂起足尖掛上燈籠。
「謝謝面兒。」
當面兒掛好燈籠時,芬兒出奇不意地從衣袖裡抓出把東西對著面兒一吹。
好呀。果然敢這麼下手!面兒屏住呼吸,踉蹌幾下軟倒在地上。
芬兒暗暗一喜,彎腰仔細看了看她,認為她肯定被迷暈了,四下看看,前方有黑漆漆的樹影遮擋,藍天賜應是看不到這邊的情況,大著膽子將面兒拖到旁邊的大槐樹下。取下燈籠慢吞吞返回。
小姐應該得手了吧?回到剛才的地方,一片安靜,一個人影都沒有。芬兒微皺一下眉,小姐力氣這麼大?一個人拖得動藍天賜?
「小姐。」芬兒貓著腰邊往主院走邊四處東張西望。
「啪」地一聲悶響,她沒有知覺地就眼前一黑,倒在一片花木邊,接著一個人影將她悄悄拖進花木裡。
面兒在大槐樹下靠在樹上躺了一會,感覺四周靜得十分詭異。小心地黑暗中閃移。
主院是四周。除了道路上和走廊上掛得光亮的燈盞,一片寂靜。
芬兒這麼快就回屋了?
突然,看到一處花木有些凌亂,小心過去,發覺芬兒摔倒在地上,用手摸了摸鼻息,尚有呼吸。心中一愣,莫不是天賜所為?
天賜呢?回清華苑了?這裡離清華苑雖有些距離,但天賜有輕功,應是很快就能回到屋裡。
面兒幾個瞬移回到清華苑。四周黑暗。輕輕敲幾下他的房門,這是二人約定的暗號。沒有人應。
難道他去荷苑等她了?一個瞬移回到自己屋裡,輕輕打開門。四周探探沒有動靜。
天賜上哪了?
正迷惑間,一道人影輕盈地越牆而入,以極快的身手落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小聲道:「帶上東西。走!」
「她們沒事吧?」面兒驚喜地問。
「應不會有事!走吧。我們在城外的破廟相見!」
二人握握彼此的手,一個施展輕功,一個通過極樂洞天向城外潛去。
極樂洞天的瞬移速度極快,只十幾個瞬移便到了破廟裡,怕單獨藏在廟裡發生意外,便進了極樂洞天。
藍天賜挑著一個擔子。輕悠悠地來到破廟裡,輕喚幾聲,沒聽到人應。便等了等。
「天賜哥。」面兒估算著時間從極樂洞天出來,廟裡一片漆黑,輕輕叫喚一聲。
藍天賜連忙答應,「我到了。」
黑暗中兩人根據聲音方位,摸索到對方的手。彼此心裡踏實。
想到先前的事,面兒仍不放心。大宅裡實在安靜得古怪,小聲問:「你把她們怎麼處理了?」
「芬兒讓你陪她去茅廁。田伶曦便和我說話,趁我不注意,竟然向我吹我藥粉!好在我有所防備。所以裝作迷倒,她便彎下腰來拖我。我突然點了她全身的要穴,令她不能說話和動彈,先將她藏在一邊,看到芬兒鬼鬼祟祟地提著燈籠從茅廁出來,猜她也這麼對付過你,便趁她經過一片花木時,輕輕一記敲暈她的頭,把她藏在花木裡,然後把田伶曦扛到主院的淨房裡。姜嬤嬤和易謹略一直沒有出現,這事太奇怪,離開前我悄悄地查看了,你猜怎麼著?」
「怎麼?」
「他們各自在屋裡趴在桌上似睡得極沉。應該是芬兒對他們做了手腳吧,但芬兒為什麼這樣做,我卻是不明白。」
面兒沉思片刻,猜測分析,「莫不是她倆怕姜嬤嬤他們會礙手礙腳?她們今晚的行為的確太陰暗,一個大公主做這樣的事……」
想像一下,一個大公主用春藥類的東西去得到一個男人,講出來真的很丟臉的事。
「我只是把芬兒拍暈了,沒點她的穴,待她醒後,自會去尋找田伶曦的。我們趕快走吧。現在快子時了。」
「這裡離霧水鎮並不遠,只兩個多時辰我們就能到那裡。我們還是分開行走吧。二更後在碼頭邊的小樹林裡相見!」
「好!」
雖是摸黑行路,可是面兒有極樂洞天,心裡設計好瞬移線路,這都不是問題。至於藍天賜,武功高強,夜視目力過人,這更不是問題。
二更後。兩人順利地在霧水碼頭的小樹林裡相會。碼頭的船要四更才開,所以二人便在樹林裡靜靜地偎在一起,等候四更的來臨。
藍天賜的懷抱溫暖舒適,離四更尚早,面兒便偎在他懷裡打盹,一晚沒睡覺,她不喜歡熬夜,這時挺困的。
藍天賜自幼在江湖上餐風露宿,一晚不睡仍是精神抖擻,擁著心愛的女人,聽著她輕輕的呼吸,心裡柔柔地,暖暖的,舒服無比。
「好好的小睡一會吧。待我們回到白雲村後,我們就成親。」心裡蕩漾著幸福的波瀾,眼前是種種幸福的憧憬。
只要他們即時回到白雲村,成了親。就是田伶曦再追來,一切便於事無補。
四更,天色未明。碼頭邊的船紛紛有了動靜,有人開始做飯,查看貨物。
兩艏載人的客船,梢公們開始吆喝。
「顧州的客,過河咯。」
「青州的客。開船咯」
藍天賜輕輕拍拍面兒的臉,柔聲道:「醒來吧。我們該坐船回去了。」
面兒抬起頭,站起身,聽到遠處的吆喝聲,睡意頓消,將身上披的一塊布披風取下,裹成一團放進擔子裡,這裡面藍天賜隨便裝了些衣物,大多是乾糧和水,此次回家要坐好幾天船的。藍天賜挑個擔子,最重要的是那根闊扁擔裡藏著他的劍,雖不再做殺手,可是防身還是必須。
太好了。終於可以離開了。
藍天賜挑上擔,牽著面兒,兩人高興地往船邊走去。
「得得得」
鎮裡傳來急促而洗蕩的馬蹄聲。藍天賜和面兒還沒走出小樹林,放慢腳步,彼此一驚,田伶曦不會這麼快就追來了吧?
「先去那邊的石頭後藏一藏。」藍天賜拉著她迅速藏了起來。
「駕駕駕。瓜州府有令!因昨晚城裡出了大事,暫時封閉此處的碼頭,待查清過往船隻和行人的身份後,方可放行。」
十幾個官差下了馬,飛奔向河邊攔住正在點貨和叫客的船隻。
河邊本來有些淡淡的喧鬧,此時一片寂靜。各位船家都規矩地站在船頭,等候官差的盤查。
不只這些,霧水鎮方向傳來轟隆的聲音,接著陸陸續續來了幾百個全幅武裝的官兵,將碼頭的船和客人圍得水洩不通。
還真是出大事了?藍天賜和面兒暗中輕輕握一下手。田伶曦沒有親自追來,卻是來了這麼多官兵,這不太像田伶曦的性格。依她的性格,就是把姜嬤嬤和易謹略給藥倒了,還有蒙公子那些可以差遣,就是讓官兵來追,沒有自己不親臨的事。
二人狐疑不已,到底怎麼回事?
藍天賜側耳聆聽,感覺鎮裡好像也雞飛狗跳的。看來趙大人不只派三兩百兵來那麼簡單,恐怕從碼頭到瓜州里裡沿線都在搜查吧。如此浩大的聲勢是衝他們來的嗎?
「官爺。不知城裡發生了什麼事?驚動這麼多大哥出來?」有個貨商平素有與官府往來,所以不怕這些官兵,笑著打聽。
「該問的才問,不該問的別問!待查清後,與你們無關的話,會放你們走的。」為首的竟然是個參軍。
那貨商笑瞇瞇地輕轉一下瞇成縫的眼睛,團圓的臉上依然笑容蕩漾,從衣袖裡摸出個東西放到他手上,「官爺。你們辛苦了,連你們兵營的人都出動了。這點東西是小的的心意,請你喝點茶。」
那參軍狡黠一笑,掂了掂是二三兩銀子,作為普通貨商,這出手還算捨得,點點頭,「你的船在哪裡?」
「我的船在那邊邊上,我就是有些貨和幾個夥計。請官爺盤查吧。」這貨商聰明,怕在碼頭耽誤太久,甚至來個封鎖碼頭的話,便要在此停頓數日,貨物備好,自然要早點運送回家,以免路上生出意外。所以憑著在外行事的閱歷,以幾兩銀子打通官兵。
那參軍將手中的馬鞭向著那邊一指,「從那邊搜起。」
圓臉貨商作揖不停,「謝官爺。」
碼頭上一團凌亂,盤查聲緊嚴。很快那貨商的船順利的開走了,這給餘下的船隻帶來希望,只要不封碼頭,耽誤點時間不妨的。
來的官兵多,所以只半個時辰,碼頭上停著的船便盤查完畢。
「留一百人在此跟我設下哨卡。決不讓可疑的人從此走脫。」那參軍留下一百人設了哨卡,盤查每個離從這個碼頭離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