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一個問題。若是蒙公子往後早上都這麼早叫我做吃的,那可不行,以後得把時間往後推一推……」童彤想讓蒙公子長期無償供應蔬菜和魚肉,因此不拒絕經常做食物給他吃,但不想大清早忙得太早。在王家早起晚睡,她已經累夠了。
「不不不要那樣……我想到一件事……」童彤一邊嘮叨著配湯料,一邊看看著童野和面拉麵塊,「你的劍術不是很好嗎?能不能把面頂在頭,用劍削下來,削成一塊一塊的……」
「這個簡單。我老家有刀佬專賣這樣的面……人稱刀佬面。」
童野有武功不需頂在頭上,只一隻手托著在空中飛快旋轉,另只手拿著珵亮的菜刀,啪啪地便削下一塊塊面來。童彤拿起幾塊看了看,大喜,童野鐵爪面得到深深的領悟,削的面厚度極合適,不薄不厚,又極有韌性。
「刀佬面?」童彤覺得這個名字比刀削面還好聽。「好。今晨的面塊一定好吃極了。可惜沒有蕃茄……」童彤在現代時很愛吃蕃茄雞蛋面塊。
童野常聽她提起蕃茄,每次她提及這東西時便有些失落的樣子,真是不知這玩意有多好吃。
萬木林裡有很多藥木和果樹,就是沒有蕃茄。童彤很不甘心,突然想到一物,離開廚房,回屋裡進了極樂洞天,扯一把酸漿草,摘了兩個酸蘋果,混在一起搗成汁,嘗了嘗,酸酸的略帶點甘味,端出來,另配了一種佐料。
「你又去哪弄什麼佐料了?」童野淡淡地問。
「呆會試一試這種佐料好不好吃再說。」童彤從小灶裡引火把大灶點燃開始燒水,童野削好一大堆面塊,過來替下她。「我來燒火,你還是掌勺吧。」
童彤動作麻利地打碎兩個雞蛋攪勻後,往干鍋裡倒點菜籽油,撒點鹽和點碎花椒,將雞蛋煎得香香地,然後摻入三碗清水,蓋上鍋蓋,廚房裡飄滿了炒蛋香。
童野聞得吞了吞口水,邊燒火邊看著童彤。
「還好昨天我們買了幾個大碗和小陶缽。只可惜昨天買少了些。」童彤取個小陶缽,從小灶上勾少許湯。把新佐料放了些進去,聞了聞感覺不錯,嘗一口湯。驚喜道:「味道有些特別。」
童野聞到空氣中有特別的酸味,不似醋那般酸得厲害,帶著草果的香味。
「童姑娘。」蒙小才從外面跑進來,高興地道:「主人讓我給你們先送一批瓷器來。主人說美食不能只講味道,不在乎器具的精美。」
「正好!」童彤回頭一看。蒙小才後面跟著兩個挑擔的僕人,挑了擔白花花的陶器過來。童彤還沒開院門。他們應是從兩宅之間的洞門過來的。
童彤上前看了看籮筐裡的陶器,原以為是尋常的碗碟,有一擔竟是溫潤澄瑩的玉器。蒙小才道:「這一擔是玉器,另有一擔是上等純白精瓷,有的外面燒了青花圖案。都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東西。呆會還有些鍋會送來。你們可得愛惜些,雖然我們蒙家有錢,可是這些東西不好買。」
「是。」童彤高興地抱出幾隻白玉缽擺在案上。用水清洗後,搬到灶台上排好。
蒙小才往灶上看看,又往案板上看看,驚喜道:「刀佬面?這個可是很講刀法技術的,若是削得厚薄不當。煮出來不好吃的。」又聞到空氣中的佐料香,嚥下口水。歡喜道:「我們把碗盞放木櫃裡了。面塊還有一會才好吧?我先帶他們去前宅搬別的東西。」
「好。因為是新做這種面塊,我和哥想先煮一碗吃後,再煮你們的,以改進佐料味道。你下一趟過來正合適。」童彤保守地道。
蒙小才看外面的天色還早,笑道,「其實大公子一般卯時中吃早餐。」
「可是昨天和菜頭哥說好了,今早上我們要去菜苑的。」童彤道。
「來得及,都來得及。早飯後,你兄妹倆可一個去菜苑,一個留在家裡,看著換家俱,可以按你們的意思給你們擺放好呀。」蒙小才已經感覺到今晨的面塊一定極好吃,聞到那酸味已經胃口大開,笑嘻嘻地帶著那兩僕人挑著空擔出去了。
「我童寶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驚人。」童彤含混自語,沒把握的美食絕不拿出來見人。鍋裡水滾了,丟些面塊下去,同時將配好的湯料倒進鍋裡,將待面塊煮得將好時,把些青綠的配菜放進鍋裡,煮幾開,便用個竹漏子開始起面。
「哥,你嘗一嘗。」童彤先煮了兩小缽,擺到案板上。童野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走到案板邊端起一缽刀佬面,挑起兩塊放進嘴裡,嚼了一口,喜悅道:「好吃,你往面裡和了雞蛋清和鹽,再配上這湯水和佐料,我可是從沒吃過這樣特別好吃的刀佬面。」
童彤吃幾口,的確好吃,還帶點蘋果的酸味和香味。只是還是很想念蕃茄雞蛋面。咂幾下唇,念叨道:「要是能再吃上一回蕃茄雞蛋面塊,死了都值得。」
「空了時,你能不能把蕃茄的樣子畫出來我看看?也許去山上找得到呢。」童野不相信這世上沒有這玩意,她都吃過,還能叫出名字來,他就找不到。
童彤笑道:「那是我在夢裡吃過的,你找不到的。」
「你給我畫出來,我設法找找。你既能夢到,也許我真能找到呢?」童野仍不死心。
「好吧。」童彤覺得他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無心與他爭論此事。
兩人吃得正香,蒙小才小跑進來了,「很遠就聞到香味了。」童彤看他後面,這次沒跟人,「那幾個人呢?」
「前宅庫房裡的那些家俱有些灰塵,我讓他們先清洗乾淨。所以先過來看公子的面塊煮好沒有。」因為沒有別人跟來,蒙小才一進來就四處張望,見鍋裡還有點面塊,拿起個玉碗,自己舀起來便吃。
「太好吃了,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塊。你們快點吃完,趕快給我家公子煮一缽去。我敢保證,他吃了這面塊,你們一定會有好處的。」蒙小才喜悅地道。
童彤和童野趕快吃好面塊,一個燒火,一個洗鍋,打雞蛋,重新煮刀佬面。
半刻鐘後,蒙小才又吃了一小碗刀佬面,才端著一缽面塊往前宅走去,出廚房時提醒他們:「差不多就卯時了。你們誰要去菜苑,趕快帶著刀佬面去三門的巷口等菜頭吧。」
「我去菜苑吧。你在家裡跟蒙小才擺換家俱。」童野拎起一隻小瓦罐出去。
童彤問,「你找得到三門嗎?」
「三門向北,怎麼找不到?」院子裡只留下童野的聲音,人早已從院門出去了。
童彤在廚房門口看著院門外,已經開始有來往的行人,出去掩上門,折回廚房收拾妥貼,然後來到枯敗的花園,清理起來。
「童姑娘。我家公子果然吃得開心!」蒙小才從洞門那邊跑過來,滿臉喜悅,見她在收拾殘園,愣了愣,「你這是做什麼?」
「這院子哪裡都好,就是沒地種。雖然蒙家有菜苑,可是離這裡有些遠,我想把這枯敗的花園整成菜園,種點時新菜蔬或者佐料,再種幾株果木。」童彤邊說邊拔著枯乾的雜草。
「等會我讓人來幫你收拾!要怎麼弄,你只管說,我們前邊有的是人手!公子說沒想到你們煮的面塊都這麼好吃,說好東西贈有緣人。他原來從南州帶了一套南田玉石的廚器過來,一直珍藏著,說若是不送給你們太可惜了。」蒙小才向洞門那邊招幾下手,「玉石太沉,他們抬著走得太慢。」
南田玉石的廚器?童彤站起身,嘴上直笑,心裡卻不稀奇,極樂洞天裡玉的銀的齊全著呢。
「公子說了,以後這道門就開著,除了公子和我,還有你們,別的人未經同意都不得走這道門。」蒙小才指著洞門激動道,「我跟公子在這裡住了十年,這道門第一次打開來用。」
那還不是為了方便蒙公子好吃?童彤抿下嘴也不說破。
「還有,公子說以後每月給你們一百兩工錢。你們放心,公子不會每天都叫你們做吃的。」蒙小才解釋著。
一月一百兩淨賺?不過是做做美食,童彤覺得太華算了。當然,也不能全由蒙公子說了算,趁機道:「對了。若是蒙公子早上要吃,我覺得卯時太早了些。而且我們以後賣甜餅……可能沒那麼時間的……原來只以為每月最多做五次菜,現在好像有些變了。」
「童姑娘。來是我說你,你們賣甜餅一個月能賺上一百兩嗎?別怕我們公子叫你們做美食,依我們公子的脾氣,若是叫你們做的次數多了,一定會再多給銀子的。再說這套玉器,你可知價值幾何?」
四個僕人抬著一木板的玉器過來。童彤彎腰看了看,南州的南田玉可是聽說過的,是當今最好的玉,這種玉在開之前的石頭都是在地下埋養了很多年的。蒙家這麼有錢,說與歐陽家相比,卻說不過是小戶,也是的,蝴蝶山裡有金礦,這麼一比,這世上的確少有人能比得過歐陽家。
想到歐陽家,童彤心裡閃過刺痛,不知歐陽真現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