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假的?
約好晚上吃飯的事,離天黑時間還早,面兒更不急著寫字據的事,和汪老八、清老闆天南地北地聊起來。
到天微黑時,天賜才氣喘吁吁地抱著一卷紙跑進來,向汪老八作個揖,抱歉道:「不好意思。本來我到了城裡的文曲堂了,可是發現沒帶錢,因此冤枉跑了幾趟,待我回到鋪裡取了錢,蠻牛又說河邊有些貨有點問題,我便去處了些事情,方再去買了紙回來。」
「天賜哥,你快坐下來喝點茶歇一歇。」面兒拉著天賜坐下,天賜卻不好意思道:「剛才走得急,文書一直放在我身上,讓汪大哥擔心了。」說著掏出文書,恭敬地放在汪老八面前。
同時,面兒把二十兩銀子訴在他面前,「請汪大哥先寫個字據吧。就說已收到購買精鐵文書費二十兩,另有二十兩銀明日錢書兩訖。為了方便明晨辦事,這文書這樣寫吧……」
天賜擺好筆墨,汪老八笑著按面兒的要求寫好一紙收據,面兒笑道:「交情歸交情,規矩是規矩,還請汪大哥按個指印。」
天賜拿出一盒印漆,汪老八按了上指印在文書上,面兒收起文書,「我們這就往河魚府去吃晚飯吧。」
天賜向大家拱手道:「你們且再等我一等,剛才我跑了幾趟,身上很熱,待我回去沖個涼,換身乾爽的衣服,省得臭壞了大家。」
汪老八把銀子和文書收好,他此時一點都不著急了,笑道:「天賜兄弟你先去沐浴更衣吧。我們等你。」
天賜笑著回了隔壁的鋪裡。
且說戌時末,大家在河魚府裡吃得酒足飯飽,清老闆先醉了,天賜背著他回烤泥鰍鋪,汪老八和面兒走在後邊。
汪老八心情大好,他的酒量極好,此時三分醉七分醒,堅持要把面兒送到方便面鋪。
夜風清涼,汪老八拍著胸口掏心掏肺,邊走邊說:「王姑娘。我走的那天,城裡便謠言傳開,我有和幾個兄弟說了,請他們暗中調查謠言的源頭,以根除謠言……」
「讓汪大哥費心了。」面兒停下腳肯,向他拱了拱手。
「唉。兄弟們很買帳,這一次他們把這事擺平後,回頭少得我會犒勞他們。只是要封人口的話,可能王姑娘還得有心理準備,我怕到時得花點錢……不然捅到衙門去了……」汪老八攤開這個話題。
面兒緊張不已,「那你回去後先幫我辦著吧。王家是清白的。只是謠言四處也很麻煩。」
「好。明天買好精鐵,我們在路上便好好商量這事!」汪老八覺得事情已經有了七分的把握,不讓面兒出一百兩,五十兩應是沒多大的問題。
到王家方便面鋪了,汪老八和面兒約好,明晨卯時便往青州城西北外的鐵莊去買精鐵。
客氣地看著汪老八離去。回到鋪裡,天賜已經從後門回來了,鋪裡的人都已經歇息。
次日一早,天賜和蠻牛帶了十個苦力,與面兒一道由北門往西北郊外而去。
穿過西北郊外的一片樹林,便到了鐵莊。
汪老八早早地侯在鐵莊入口外。入口有兩個官兵把守。
面兒他們一來,和汪老八打個招呼,又向那兩個官兵拱下手,「官兵大哥,我們來買精鐵。」
一個粗眉大眼,滿臉胡茬的中年官兵,冷冷地看著他們:「這裡是官家鐵莊。沒有文書的,概不入內。」說著向他們伸手,示意要收文書。
汪老八從懷裡掏出文書,向那官兵晃了晃了。
那官兵看一眼他們,「往常不是青州府的人執文書來的嗎?今天卻沒派人來?」
汪老八嘿嘿一笑,將兩塊銀子放到他們手上,「請二位大哥喝酒。我是趙府尹手下的高執事的表弟。這是我的朋友青河縣方便面的老闆王姑娘,她要買些精鐵回去造機器。本來我表哥該親來辦這事,可是在來的路上,他肚子疼得厲害,便去看大夫了,說這裡主要認官府的文書,便讓我帶著文書先來辦事。我們這裡完善了手續,便將文書交於你。」
那官兵接過銀子,平時和高執事熟得很,高執事是趙府尹的親信,經常倒賣文書和精鐵,撒銀子請兄弟們喝酒,哪敢多管閒事,反正只要他們出示官府文行事,因此站到一邊,不啃聲。
面兒掏出銀子遞到汪老八面前,「汪大哥,這是餘下的文書錢。」
汪老八收下錢,蠻牛把昨天那張字據捧到他面前,「還請加蓋一個指印,表示已收足四十兩銀子。」
面兒拿出印漆,汪老八歡喜地在加按了一個指印。面兒收起印漆,從蠻牛手上拿過字據小心地收起來。
晨風吹起,天賜轉頭打個「阿嚏~」,因為動作太大,離那中年官兵極近,那官兵不悅道,「一邊打去!」
天賜難堪地道:「不好意思,我去那邊打個痛快,免得影響大家。」一邊抹著鼻涕,一邊打著一串噴嚏往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走去,那樣子像是傷了風一般。
汪老八看一眼天賜,將文書恭敬地往中年官兵面前一遞,「請大官查收。」
「嗯。」中年官兵伸出一隻手去接文書,突然空中吹來大風,樹林搖晃,風沙大起,一顆石子飛起打在汪老八手上,那文書隨風飛出,因為空中突然起了風沙,眾人都忙著護眼,只有汪老八瞇著眼向文書追去。
文書被亂風刮得往樹林裡飛去。
「哎唷。」
汪老八追過去時,身上挨了飛沙走石,腿下一軟,撲倒在地。爬起來,轉頭四看,那文書高掛在一棵樹上。
「哎呀,落那高,怎麼取得下來?」汪老八在樹下急得大叫。
藍天賜從樹後出來,揉著鼻子,「我爬上樹把它搖下來,你們在下面小心撿拾。」
「天賜兄弟,快點,別讓它又被風吹到別處去了。」汪老八生怕文書給吹不見了。
天賜笨笨地爬上樹,在樹上搖幾搖,文書飛落下來,汪老八連忙撿起來,寶貝地抱在懷裡。
「什麼怪天氣?突然來陣怪風。」中年官兵揉著眼,罵咧道。
另個官兵也是被吹得視線模糊,此時正拍著身上的塵土。
「大哥,文書給你。」汪老八顧不抹頭上的汗,滿臉塵土象只野貓一樣,趕緊把文書交給中年官兵。
中年官兵接過文書,仔細檢查,臉色十分嚴肅凝重,看了半天,眉頭皺了皺,又交給旁邊的兄弟,「六娃,你看看呢。」
六娃年輕一些,生得白淨,看著頗為聰明,拿過文書,仔細一看,臉色一變,大喝一聲,「來人呀!把這幫人拿下!」
面兒慌忙道:「請為官大哥,為何拿人?」
六娃鄙夷地對中年官兵道:「黑哥。他們竟敢拿假文書來騙精鐵!還說是高執事的親戚!」
面兒急道:「請官大哥明鑒!我們是受害者,你看到我們在這向汪老八買文書的!是他拿假文書誆詐我們,還敢瞞天過海,我要告他!」
蠻牛帶著一干人,哇哇大叫,「汪老八騙子!」
黑哥一把抓住汪老八,「你好大的膽子!敢欺民詐官,還敢冒充官親!」
裡面衝出來五六個官兵,圍上來將汪老八拿下,並將面兒和天賜圍住。面兒痛呼,「我要告官!」
黑娃喝道:「你們統統跟我們去青州府!你們有嫌疑合謀此事!」
面兒憤怒道:「我人正不怕影子歪。我身上可有汪老八賣文書給我的字據。見官就見官,我還要告汪老八騙我錢呢!」
黑哥安排好人守入口,和六子帶著三個官兵押著汪老八,領著面兒一干人進城見官。
「不可能,不可能,大哥,那文書怎麼有假,可否再給我看一看?」汪老八不相信這文書有假。
六子一耳光打腫他的臉,「還想耍手段?」
另個官兵踢他兩腳,「若不老實,這就斬了你!」
汪老八隻得冷靜下來,開始從頭到尾地回憶,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行到官府時,也想明白了,昨天下午,天賜有帶著文書出去過,莫非他那時把文書就換了?
好哇,肯定是王面兒他們恨他訛詐熊家父子那事,便出手還擊?
好厲害的王面兒,還有天賜。汪老八心中緊了幾下,到了官府,卻膽氣回升,我汪老八敢和官府的人合夥作買賣,怎會怕兩個嫩毛頭?
聽鐵莊的看守官兵說有人敢偽造文書騙買精鐵,青州府陳府尹親自升堂,並喚來趙副尹坐在側邊。
黑娃和六子站在堂上,黑娃先將早上發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直接指控汪老八是主謀,王面兒等有合謀的嫌疑。
面兒取出字據,高舉在頭頂,振振有詞道:「請常上的大人過目。王面兒有買文書的字據在此,而且還有青州烤泥鰍的清老闆作證,我與汪老八的確是正當買賣,只是不知他竟是以假文書誆人!」
「將字據取上來。」
一個差衙將字據呈上前,陳大人看了,的確是真實的買賣字據,上面說得分明,汪老八以四十兩銀子的價格,把官府的精鐵文書賣給王面兒,王面兒分兩次付清錢,頭下午付了一半,另有二十兩銀,雙方在鐵莊外錢書兩清,以指印按印兩次為訖。(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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