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生,你守好大堂,可別讓老鼠進來,把大堂裡陳列櫃的酒器打下來摔碎,雖不是最貴的,但摔一個賠上幾十文也不華算。」兩個夥計掌燈從倉庫裡出來,一個年紀大些的對年紀輕些的吩咐。
「財發哥,你放心吧,既是我當值,定要守好這個夜的。」年紀輕的聲音有些尖細,對年紀大的保證。
「你記著,一有不對就拉警鈴。我再去裡面看看。」財發交待好外面的事,便從側邊的門進了裡面。
財發向櫃檯裡走來。面兒嚇得一下進了極樂洞天,在裡面呆了好一會,記著鋪子中間有個大桌,上面擺著一摞酒缸,小心地出現在大桌後邊,見那叫財生的在櫃檯裡做清潔。壯著膽子,從地上爬進側門。
財生渾然不覺有人進了側門,只心地做清潔。
側門裡是個內廳,裡面擺著不少半人高的大酒缸,人一進去,不喝酒,被濃濃的酒氣熏著立即便會醉三分。
難道特酒在這裡?
可是裝酒的大缸都是一個樣式,厚沉的陶缸,上面蓋著個笨重的大木蓋。
「嗤」角落裡傳來極輕的聲音。面兒連忙藏到一隻大酒缸後面。
「財富,你又奪在這裡偷喝酒?」財發驀然從一處黑暗中出現,到裡面一隻酒缸後揪出一個人,從酒缸裡拔出一根長長麥秸桿,扔在地上踩了兩踩,罵道:「要是讓東家看見·非殺了你不可。」
「財發哥,我只喝了兩口提提神,白天累了一天,全身酸疼得很。」財富小聲解釋。
「少跟我說累。在青州名酒鋪裡幹活的有幾個不累?這麼大座鋪子,就我們六個夥計,兩個負責運貨,別的白天賣酒晚上還得守夜。」財發往財富屁股上踢了一下,「你就是這樣不知足。你說你頭痛,我讓財足守裡廳·讓你守中廳,裡外都有人,守中廳不過是形式,本來讓你輕鬆地睡一覺的,誰知你去偷喝酒。今晚你去守裡廳裡吧!」
「發哥。」財富被逮著把柄,爭辯無用,只得跟他進了裡廳,沒一會另一個夥計出來,躺在一頭的木板上呼呼大睡。
裡廳?裡面還有一個廳?面兒覺得特酒肯定在裡廳,瞧財發說得很重要似的。可是財發和財足進了裡廳後·便沒再出來。已經到了這裡,面兒不見識到特酒不願罷手。見財足睡著了,大膽從地上往裡廳的門爬去。
壁上照著燈,屋裡比較明亮。面兒的手觸到一根桿子,抓起一看是財發沒踩爛的麥秸桿,順手拾起來插在後領裡。
裡廳很大,陳列著許多酒,卻不見一個人影,先前進去的人去哪了呢?面兒藏在一隻大酒缸後,小心地留意著裡面的佈局·裡面的酒味又香又濃,面兒有種目眩頭暈半醉的感覺。
藏了一會,面兒聽到隱隱有說話的聲音·細細辨別,卻似地下有個暗藏室?特酒藏在地下?面兒在酒缸叢中小心搜索,不見入口,揭開幾個缸蓋看了看,又嘗了嘗,這些酒是外面賣的那幾類酒。
裡面的酒氣實在太濃,面兒有些受不住,進到極樂洞天·索性泡了個澡·半刻多鍾後,面兒這才慢悠悠地再來到酒鋪裡間·一來便聽到裡廳有說話的聲音,嚇得趴在兩個酒缸之間。
幾個人的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
「財發。」有人叫一聲。三個人影站在面兒藏身的酒缸前·面兒想進極樂洞天,又好奇得很,便大著膽子繼續藏著,大不了在他們發現他的同時消失,讓他們以為看花了眼。
「來了。」沒一會,財發和財富從一隻酒缸裡冒了出來。原來入口在酒缸裡!
「大少爺。」財發財富恭敬地行禮。面兒透過缸縫看到有一個男人穿得錦衣玉飾,側影看著有近三十歲,身形高大,五官輪廓分明,生得一幅好人材。
大少爺「嗯」一聲,「你們在上面看著,財德跟我下去取東西。」
大少爺和個夥計下去,財發小聲地問另一個夥計,「財旺。家裡的特酒用完了?」
財旺小聲道,「我哪知道?本來我們去家裡要帶一批特酒出來,過幾天歐陽家要一百斤特酒,現在少爺反而來鋪裡取酒,到時這批單生意黃了,就可惜了。天底下有幾個人喝得起穆家的特酒?除了歐陽家,那些有權的,都是只拿不付錢的。」
財富小聲道,「我們剛在下面檢查了,總共只有八十八斤特酒,離一百斤都差。最近家裡好像不太出酒?若不是地窖裡普酒庫存多,只怕普酒都要賣斷貨了。」
財發仲頭看了看入口,不敢再議論此事,看了看兩,三人安靜下來。
這家東家姓穆?能夠有這樣一家酒鋪的人家,一定家業不小。面兒揣測著這家人的家勢,在古代怎麼都要算個中富人家吧?看穆少爺的打扮,頗有派頭和來歷,不太只象中富人家的出生。
「財發,我取了十斤特酒,已經記在冊上。過幾天歐陽家要特酒的事,到時有多少就送多少吧,反正家裡不差那點生意。」穆少爺說話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麼味道。
「哦。」財發應了一聲。
「我把財德和財旺叫走了*記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明晨讓他們再送些普酒過來。」
穆少爺帶著兩個夥計很快又走了。過了好一陣,財發才道:「我們下去看看。」
財發和財富又下到地下儲藏室。
面兒對穆家生出好奇,可惜不知穆家在哪,不然跑去看看。呆在上面,見財發他們下了地窖半天不上來,有些急了,便進空間裡弄了些迷香出來,悄悄地爬到入口,往裡一看,原來有兩口大缸都是假象,下面有個好寬闊的梯道。
面兒小心地下到地下室,面積並不大,有十個漂亮的玉石大缸!穆家真有錢,儲酒的大缸是玉的。
只聽財發和財富在裡面低聲聊天。
「發哥,你說大少爺取酒走,太公知道不知道?十斤特酒可是值五十兩銀子。」
「誰曉得?太公對大少爺的行為一向都不太滿。小姐倒是得太公喜歡得很,可惜嫁到歐陽家不過幾年便香消玉殞。」
「是呀。小姐在家時,對我們下人都好得很,暗中還救濟有困難的夥計。可是好人命不長,小姐之死誰不惋惜?太公不吃不喝近一個月,若不是穆家特酒有仙藥之效,只怕太公早給嘔死了。」
「主人的事不是我們談的,還是少說為妙-,免得惹禍上身,讓主人聽見不好,讓歐陽家的聽見更是麻煩!」
「是。我只是和你才敢說說,在外面哪敢說?歐陽家的勢力那麼大,就是穆家都比不過的。只是可惜了小姐這麼好個人,竟沒嫁到個好男人,歐陽慶真……」
「你找死!」
財發一把捂著財富的嘴,將他摁在地上,打了兩拳。
穆家的小姐嫁給歐陽慶,沒活幾年就死了?從沒聽歐陽真談他家的事,聽這兩夥計說的情形,好像穆小姐是被歐陽慶給氣死的,還是整死的?
想得出神處,沒注意財富從地上坐起來,突然看到石梯上站著個白衣少女,嚇得指著石梯上張圓嘴,說不出話來。
面兒回過神,連忙消失。
財發放過財富,轉過頭什麼也沒看到。財富臉白白地直哆嗦,「有鬼呀。」
財發打一下他的頭,「你頭痛暈了!給我滾上去,看著上頭!」
財富定定神,除了他倆,再無別人,揉揉眼,想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便大著膽子去了上面。
哼,沒出息的膽小鬼。
財發打發走財富,過了好一陣,方從地上起來,蹲在一缸酒前,從衣袖裡摸出個尖尖的東西,在光滑的石蓋上一挑,挑出一小塊石頭,露出個小孔,從後領裡取出長長麥秸桿,插進缸裡,享受地吸了幾口
滿臉歡喜,穆家特酒延年益壽,每天偷喝幾口,比吃大補藥還強呢。
面兒回到極樂洞天,很好奇財發和財富現在會怎麼樣,惡作劇地從極樂洞天裡拿了一隻竹箕蓋在頭上,大約能遮住大半個面孔,悠地一下又出現在地下室的石梯上,卻見財發趴在一隻酒缸上,十分仔細地正塞什麼地方,然後抬起頭將麥秸桿往後領中一插,身子轉了一個圈,面兒連忙消失一會,過會再出現,財發已背對入口坐在梯口處,裹件舊襖衣開始打盹。
面兒抿嘴一笑,聞到財發身上有不尋常的酒香,猜到他剛才也用麥秸桿偷喝酒了。回到極樂洞天,先服了一顆解藥,又把一片醒夢葉貼在鼻下,拿了一根線香點燃出來,悄悄地放在財發身邊的地上,前陣打擊強盜那事後,面兒可是有讓藍天賜給她介紹了幾種迷藥的製作方。這一款迷藥叫一線香,別看細如絲線,只要一點燃,能讓一屋的人都暈半個多時辰。
財發中了迷暈,立即進入鼾睡中。
哼哼。
面兒大大方方地走到酒缸前,低頭一看,缸蓋都是玉石的,很沉很沉,若是沒有五六十斤的力氣根本揭不開蓋,不只這些,原來蓋子與缸體竟然上了鎖,難怪財發都要用那法子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