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兒回到自己房裡,倒上半盆酒,狠狠加幾大勺鹽,進空間找了些消炎止血的仙鶴草、三七葉、紫珠草捏成汁加進酒裡,拿了一卷白布和一把剪刀來到東廂。
「歐陽大公子,我動手了,你可得忍著點啊!」面兒用一雙木夾夾著一小塊白布片在半盆酒裡浸了浸,往歐陽慶背上的燙傷狠狠擦去。
「啊!」
皮肉傷也很痛的。歐陽慶慘叫一聲,痛得張圓嘴,背一直,兩眼定定地看著前方的牆壁。小蝶緊張地拉著他的手,歐陽真額上不停地冒汗,想叫面兒輕一點,沒叫出聲,只是眥牙咧嘴的心痛不已。
「我說過,這會很疼的。」面兒表情淡淡地,換塊布條浸浸鹽酒,提起來,動作輕盈地啪啪地一個個把水泡給擦破,疼得歐陽慶兩眼一突,背脊再次一挺,「啊!」
歐陽真抓著大哥另一隻手,滿臉痛苦,彷彿他也很疼痛一般。
面兒瞟一樣歐陽真,這傢伙太心疼他哥了,不過那是情感上的心疼,歐陽真的身體並不會疼。
面兒又換一塊浸過藥酒的布條,在歐陽慶背上肆意地擦抹,當然她有注意分寸,只是要折磨歐陽慶,並不是要讓他感染,不過這種皮肉痛的確夠難受。
歐陽慶痛得額上冒冷汗,直吹氣,「面兒姑娘,你……」他想罵她是故意的,痛得嘴唇直抖,後面的話罵不出來了。
想罵我?嘿嘿。面兒手上略一用力,正好按在一片破了水泡的肉上,
歐陽真看得受不住了。央求道:「面兒,能不能稍為快一點?」
面兒停下手,把木夾往他面前一遞,「你來吧。就用木夾夾起白布片沾上藥酒往背上抹就是。」
歐陽真渾身直冒雞皮子,癟著嘴直搖頭。
「這位姑娘來吧。」面兒故意的又對小蝶道。
小蝶早看得手腳發軟,頭搖得撥郎鼓一般。
「唉。歐陽大公子。短痛當然比長痛會更痛,不過待會上了藥就好了。」面兒倒一碗藥酒,把剪刀往藥酒裡消了消毒,這才一隻手用木夾夾著塊布,按著背,一隻手拿剪刀慢條斯理地剪被她故意弄破的水泡皮子,剪一下故意不剪斷。手往上帶著餘下的那點皮子,疼得歐陽慶太陽筋鼓得老高。
「唉,歐陽大公子,我看你受不住這痛苦,要不然。還是塗點藥,讓傷慢慢好吧。」面兒邊說邊挑著一塊皮,連剪帶拉地慢慢扯。
歐陽慶被面兒刺激了,咬牙承受著她的折磨,「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算什麼?」
面兒一隻手將浸了藥酒的布條往剪掉破皮的傷處,略略用力一按,再一擦,歐陽慶兩眼黑光閃閃,真是慘痛不已。
面兒把他滿背的水泡剪光了。拿著浸過藥酒的布往一大片紅紅的傷口上再次消毒,不時略用力按一按,歐陽慶痛得冷汗一陣接一陣。
終於,面兒拿起她制的燙傷藥膏,慢慢地給歐陽慶塗上,然後才拿起白布給歐陽慶繞胸包上。包好後,一隻手在背上拍了拍,「好了,歐陽大公子,可以穿上衣服了。」
歐陽慶滿頭汗珠,兩眼昏黑地瞪豐淡然自如的面兒,兩片嘴唇痛苦地直抖,死丫頭,手腳這麼重?
歐陽真舒口氣,擦擦自己臉上的汗,又為大哥擦擦汗。
「我先出去了,中午我準備作一個手撕雞和一道香煎豬肉片。」面兒端著盆子,輕描淡寫地走出去。
「謝謝面兒姑娘。」歐陽真眉開眼笑,對面兒生出敬佩。
歐陽慶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背影,這丫頭明堂太,我得好好想個法如何治服她才行。
小蝶幫歐陽慶穿好衣服,歐陽真陪著歐陽慶參觀王家製麵房。
看罷王家原始的磨面、壓面,小蝶好奇地問歐陽真。「就這樣就能每天生產一千多個方便麵?」
歐陽真道:「是呀。所以王家的錢賺得很不容易。」
抓面室的房門緊緊關著,歐陽慶推了推沒能推動,歐陽真拉開他,「那是王家的秘密重地。」
歐陽慶看看正在壓面的張大叔和張大春,撇下嘴,走出去。
「方便面是怎麼變干的呢?」小蝶問歐陽真。
「烘面房也是王家的秘密重地。」歐陽真帶著他們回到東廂。
這時歐陽慶覺得口渴,有些懊惱,「怎麼面兒連茶水都不給我們上?」
「她要給我們做飯,顧不過來。我去給大哥端茶水。」
歐陽真去廚房提了開水壺,到堂屋給泡了一壺茶,端到東廂。
歐陽慶眉頭緊皺,「這幾天,你就這麼給王家幹粗活嗎?她連茶水都不給你伺候?什麼事都要你自己動手?」
「是我自己情願的。」歐陽真直擺手,「面兒太忙,經常要給大家做好吃的,又要管製麵的事。」
歐陽慶喝口茶,茶的味道倒是不錯,還帶著淡淡的花香,小蝶喝了一杯,連聲讚揚:「王家的茶很好喝。」
「這是面兒秘製的花茶呢。」歐陽真介紹道。
歐陽慶眉頭微皺,心裡不是味道,若不是弟弟第一次喜歡一個女人,他真忍不下這口氣。
「我去看看面兒做菜。」小蝶對王面兒充滿了好奇。
「我們去廚房幫忙吧。」歐陽真心裡擔心著面兒忙不過來。
歐陽慶沒出聲,這是在弟弟喜歡的女人家,他想發脾氣,沒有合適的理由。
廚房裡,面兒愜意地準備著中膳,想著剛才整歐陽慶就很痛快。
「面兒,我來給你燒火。」歐陽真歡快地跑進廚房。
面兒一邊切豬肉,一邊看著歐陽真後面的歐陽慶和小蝶,眨一下偽鳳目。微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正需要人幫我燒火、理菜、洗菜呢。」
小蝶道:「我幫你理菜吧。」
面兒指了指案板上的一堆蔬菜,瞟一眼歐陽慶,「大公子要是閒得無聊可以幫我們洗洗菜。若是不想幹活,或者幹不來活呢,就在邊上閒著吧。」
歐陽慶好生氣惱。這是什麼話,彷彿罵他幹不來活,是吃閒飯的一樣,歐陽家的大公子從來不需要幹活的,不幹活本是理所當然,可王面兒這話帶著莫吸的譏誚,讓人臉上很難看。
歐陽慶陰著臉。衣袖一挽,走到水池邊,面兒挑挑眉,指指旁邊的一竹箕紅皮白心的蘿蔔,「洗五六個蘿蔔吧。中午我還可以給大家做一道涼拌蘿蔔絲。」
歐陽真往灶裡放一塊柴,跑過來拉著歐陽慶,「天冷水冰,大哥你在邊上歇著,我來洗!」
「我來!」歐陽慶推開弟弟,嘴角斜揚,哼!我怎麼能讓別人折磨我弟弟呢?
「歐陽真,看火!」面兒想讓歐陽慶往後再別來王家,所以故意氣他。
歐陽真跑回灶邊。歐陽慶抱著一個蘿蔔放進冰冷的水池裡慢慢清洗。
小蝶從來沒見過主子幹活。邊理菜邊看著他,心中奇怪,大公子今天真是難得雅興,竟然真的幫王面兒洗菜。
其實那蘿蔔已經洗過。面兒不動聲色地自顧幹活,切好肉,撈起一口鍋裡的雞。放在一個乾淨的盤子裡,用手撕著雞肉。
歐陽慶邊洗菜邊瞅著王面兒,這丫頭!該怎麼治服這丫頭呢?
小蝶卻好奇地看著面兒做菜,「這是什麼吃法?」
「到吃飯時你就知道了。」面兒撕好雞,淋上佐料,才走到歐陽慶面前,端過六個蘿蔔,將兩個捲心白菜放進水池,笑道:「麻煩你再洗點白菜,要邊洗邊用手抓碎。」說著面兒作了個示範,看著歐陽慶,「大公子,會了嗎?要是不沒學會,就去邊上閒著。」
歐陽慶臉上紅黑交替,面兒說得他極笨,像學不會一般。狠狠將五指插進白菜,抓起著一把碎片往面兒眼前一舉。
「大公子好厲害,一學就會。那我切蘿蔔去呢。」面兒哈哈一笑,端著蘿蔔,放到案上,拿起一個蘿蔔涮涮地快切起來。
「面兒姑娘,好刀法!」小蝶看得兩眼放光,除了歐陽家的廚師有這樣的本事,她還是第一次見識這麼好的刀法。
面兒聳肩一笑,這刀法她在前世可是練過的,快刀切出的蘿蔔絲往牆上一扔,可以粘在牆上,這樣的蘿蔔絲涼拌著尤其好吃。
「刀法好,廚藝也要好,才是真本事。」歐陽慶瞟一眼面兒的刀法,的確快而精妙。
面兒淡笑一下,好吃不好吃,吃了自然知。
午膳。
王家堂堂擺了三桌,幫工們不怕歐陽真卻怕歐陽慶,一個個端著臘八粥不敢坐在桌前,全都挾上些菜跑到東廂的佐料房裡坐著吃飯。
面兒是主人,沒辦法,得陪著歐陽真和歐陽慶坐在一張桌子前。
歐陽慶挑惕地挾起一塊手撕雞,放進嘴裡緩緩咀嚼,佐料入味,吃著很是鮮嫩可口。王面兒的廚藝的確有些不凡。
歐陽真卻挾起一筷子蘿蔔絲放到歐陽慶面前,「大哥,這蘿蔔絲可好吃了。」
歐陽慶從不吃蘿蔔,皺下眉,不願入嘴。
小蝶本是窮人家出生,涼拌蘿蔔絲是窮人家的家常菜,嘗一口,微辣中帶著酸味,爽得快掉了牙齒,「怎麼這好吃?」
歐陽慶這才試著咬了幾絲,立即被這鮮爽的味道吸引,連挾幾下,邊吃邊點頭,「味道不錯。」
「紅燒牛肉。」歐陽真把一勺爛牛肉放到他面前的一隻空碗裡。
歐陽慶嘗一口紅燒牛肉,不只有八角香味,還帶著清芬的馥郁,肉爛輕滑,入口只輕輕一嚼就化進了胃裡。
王面兒的廚藝的確頂好,難怪弟弟要喜歡這丫頭,恐怕弟弟是喜歡上了她這手好廚藝。(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