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叔你再去叫些鄰居來,跟小娥和大嬸搬上梯子趴在院牆上一起作個見證,然後你再進城請官差,好不好?」
一時間要逼王久認罪,時間倉促,實行起來肯定有難度,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顧不上考慮太多。
小娥道,「好。讓我爹再叫些鄰居來,大家一起作見證,就是官差沒及時來,天明後我們告到公堂上,證人多便易告翻他們。還有,藍大哥,我叫他也當個證人。」
小娥娘本來有些害怕的,和面兒說了會話,覺得她就跟活著時沒什麼分別,恐懼消失,皺著眉道,「藍大哥是新來的佃客,恐怕不會參與這事。」
「藍大哥看似凶,其實人很熱情,個子高,力氣大,說不定可以幫忙的哦。」小娥對藍大哥很看好,很信任。
「拜託你們了。我先回王家去盯著他們。」面兒向林家的人福了福身子,便消失了。
「爹,你快去請鄰居。我去找藍大哥。」小娥這時比她爹娘冷靜,安排好爹娘,往西屋跑去,把藍大哥的門拍得呯蓬作響,可是沒人開門,小娥只得略用力一推,門開了,月光映著床前,床上空無一人。
「好奇怪喲。怎麼藍大哥不在屋裡。」小娥在院子裡找了會沒找到人,便去後院和娘搬梯子。她爹已經換好衣服,挑著盞燈從後門去叫鄰居去了。
面兒先回了極樂洞天,披散開頭髮,找出一件紅色的衣服,撕下一條布來,咬在嘴上像個長長的紅舌頭,然後換上一身白衣服,和了點麵粉塗在面上,弄得鬼模鬼樣的,從大寶的屋裡抱走的刀裡挑了一把輕便的條形刀,插在腰背後,出現在東廂外暗處。
東廂三間屋燈火通明,王久一家各自在屋裡收拾衣物。機會正好,面兒忽地一下進了鈿兒屋裡,鈿兒正在收拾一包金銀首飾。
藍大哥在東廂屋背後,偷聽到王久一家天明就要離開,以避開面兒的鬼魂,確信他們定是害了面兒一家,怕被面兒的鬼魂報復,所以想逃跑。黑暗中,思付著怎麼給面兒一家報仇,若是只殺了王久一家,對他來說極輕鬆,可是面兒一家的冤情卻不能得到雪昭。
「還我命來……」面兒伸關雙手,像殭屍一樣跳到鈿兒背後,陰測測地慘叫。
「啊……爹,娘,救命呀。」
鈿兒轉頭看見面兒的鬼樣,嚇得暈倒在地上。
藍大哥從後窗往鈿兒屋裡,只見面兒披頭散髮,吐著長長的舌頭,四肢僵硬,伸著利爪撲向鈿兒,不由背上一麻,他以為面兒要用利爪掏鈿兒的心,不料面兒只是一把抓起鈿兒,將她架了起來。
這時,王久、大寶和苟氏聽到鈿兒叫聲,提著木棒跑進來,大寶舉棒欲劈,面兒一隻手突然從背後拔出一把長刀,在空中揮舞幾下,聲音怪怪地大叫,「還我命來。」接著把刀橫在鈿兒的脖子上。
苟氏嚇得拉著大寶,「不要傷到你妹妹。」
面兒用刀協持著鈿兒,不斷怪叫,「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王久再壞卻不願女兒死於鬼爪下,只得顫聲道,「面兒,那晚我們帶你走親戚,是你自己不小心掉進河裡淹死的。你若不高興,明天我們專門請法師來為你超度,讓你升天,放過鈿兒,好不好?」
「胡說。若是我掉進河裡淹死的,為何我手上腳上會綁有繩子?」面兒含著長舌頭,粗粗地吐幾口氣,噴得紅布條直飛。
藍大哥在暗中覺得奇怪,怎麼這鬼的舌頭是根紅布條呢?
王久一家卻是被鬼嚇暈了頭,哪裡看得這麼仔細?再加上鈿兒在面兒的刀口下,苟氏雙腿一軟,靠在門上,哭起來,「面兒,祖宗,你想怎麼樣?」
面兒得把王久他們引到院壩,讓鄰居們看到,架著鈿兒,喝道,「給我退出去,到壩子裡去!」手上的刀往鈿兒脖子裡摁了下,鈿兒脖子上立即劃出個血痕。
苟氏嚇得連忙後退,「別殺鈿兒。」
唉。王久只得提著木棒跟著退出去,大寶不動,面兒衝他飛舞一下紅紅的長舌頭,王久拖開他。
「去壩子裡!」
面兒協持了鈿兒,王久一家不得不往壩子裡退去。
壩子裡,面兒離他們有幾米遠,喝道:「都給我跪下!」
藍大哥從東廂背後繞到一棵樹下,在暗處奇怪,不知這鬼要幹嘛。
王久一家不跪,王久顫聲道,「面兒,你倒底想怎麼樣?」
「跪下,給我認罪!」
王大寶手上拿著木棒,眼神亂轉,伺機想打面兒一棒。
這時東面的院牆上已經悄悄地趴了兩個人,藍大哥聽到東面有細微的聲音,回頭一望,卻是小娥和她娘,心中更奇怪,小娥怎麼會趴在院牆上看這事?
他靈機一動,若是王久家認了罪,又有小娥和她娘作證,不是可以告官的嗎?既然答應過汪小辮幫她報仇,不如助她一臂之力。撿起幾塊碎石子,嗖嗖嗖往王久他們膝蓋上打去,三人膝蓋生疼,腿一軟,同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跪下,給我認罪!」面兒沒想到他們這樣容易曲服,連忙開始逼供。
藍大哥打出去的石頭,不只打得王久他們跪下,還打中穴位,他們跪在地上想動,雙腿卻動彈不得。因此王久他們更加害怕,這鬼真是太厲害了。
可是,王久一家怎麼敢認罪呢?那不是承認是他們害了面兒一家?跪在地上都不敢說話。
面兒一隻手死死圈著鈿兒的脖子,另一隻手揚著長刀,指著王久痛喝:「說,是怎麼殺害我爹和我娘,又是怎麼害的我?」
藍大哥心中又是一動,發出一道勁氣順著面兒揮刀的手,一道颶風撲向王久,撲得他發飛頭晃,像中邪一般。
這下輪到面兒奇怪了,怎麼手上會有一道強烈的風勢呢?難道我真成鬼了?又甩袖向王大寶指去,又一道強烈的風勢向王大寶撲去,撲得他搖頭晃腦,眼睛都睜不開。
不是吧,我還有特異功能?面兒又甩袖向苟氏指去,也是一般情形。
苟氏是女人,被一股強烈的颶風一撲,頭髮吹散開來,只覺沙塵撲面,鑽進嘴裡,咬緊嘴,鼻腔裡發出恐懼的哼叫聲。
我真的有特異功能,還是爹娘顯靈?
面兒暗暗竊喜,正好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