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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 夜半歸來 文 / 飛焰焰

    面兒決定要好好折磨一番大伯一家。

    她把雞毛和雞血倒在鈿兒的繡架上,又拿走了一個錢匣子,晚上大伯他們肯定十分警惕,會格外留意。不過,再警惕再小心,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

    面兒得去自己屋裡取幾套衣服,就是潛藏在極樂洞天裡,不出來見人,也得有幾身換洗衣物。

    大伯和大寶吃了晚飯就要在面房裡製麵,要做到子時才會睡覺。

    在極樂洞天估計著時間,外面應是子時,面兒去大廚房的灶裡抱出一段木頭,劈下一塊木條,點上火,出現在她自己的屋裡。

    面兒的房間佈置得很雅致,有內外兩間,外間是廳,擺著繡架,茶桌和四張凳子,一面牆上還掛著面兒爹專門從城裡有名的翁秀才那買來的書畫,一面是擺放飾品的櫥櫃,上面擺著些瓷瓶和雕飾,一麵條幾上還擺著只好看的蘭葉花瓶,屋角擺著盆景。這可是面兒娘學大戶人家,專門給女兒精心設計佈置的閨房。

    桌上有盞油燈,點燃燈,把木塊滅熄放進衣袖裡,捧著燈掀開進臥室的黑檀木珠簾,這幅珠簾面兒娘費了不少心思,花了二十兩銀子才請人製成的,說檀木避邪,味道好聞。

    屋裡的四柱塌步床做工簡潔細膩,一壁衣櫥,幾口箱籠,梳妝台,都是極好的麻栗木,還沒有上漆,這些全是面兒將來的嫁妝,面兒爹說了,等她滿十四歲後再專門請人來上漆泥金。可惜,面兒三月份滿十四歲時,爹和娘已經不在了。

    床上疊著整齊的被子,掛著一籠淡藍的紗帳,這帳子是面兒娘原來托人上青州城買回來的藍煙帳。就是窗前掛的綠底黃花的布幔,都是面兒娘挑的極好看的布。

    面兒娘寶貝面兒之極,令靈魂感動不已,可惜面兒娘被害死了。拉開衣櫥,裡面有五層,每層分作三隔,面兒的衣物分春夏秋冬擱得極有秩序。

    拿出一件淺紫的夏衫,衣緣上的花,是面兒娘臨死前繡的。淚水滾腮而下,靈魂跟身體如一,面兒娘就跟童寶寶的娘一樣親。

    極樂洞天裡沒有時間,面兒在裡面睡了一覺才出來的,所以她把時間估計錯了,這時其實已是三更。

    王大寶和他爹子時收了工,把次日的準備工作作好後便睡了。可是苟氏想著白白丟了五六十兩銀子,心疼得不得了,總覺得今晚那賊還要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昨晚因為丟了銀子,她炒菜時心情不好,放鹹了鹽,這時覺得口渴,下床尋水喝。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照在小桌上,不用點燈,屋裡勉強能看到東西。她端起桌上的水壺,輕輕一搖晃,裡面空空的,可能是昨晚王久睡覺前也渴了,把水喝光了,得去廚房裡取水,一口小鐵壺裡應該還有些冷開水。

    折騰了一晚上,打開門時,忍不住張圓嘴打個哈欠。藉著院子裡的月色,小心地從走石廊上往後院走。

    不經意間,只覺前方正房方向面兒屋裡有燈光閃爍。心中格愣一下,定定神,揉揉眼,確定是面兒住的屋裡有火光。

    心中一驚,不好,那賊又來了!連忙回到屋裡叫醒王久,悄聲道:「那賊又來了,在面兒屋裡。」

    那賊還敢來?怎麼院牆下的鈴鐺沒響呢?難道那賊巧妙地越過了警鈴繩?

    王久鼻頭裡抽得「空」地一聲悶響,抄起床頭的粗棍子,趿上鞋,小聲道:「把大寶叫醒,你和大寶一人拿個棍子守在那兩邊窗戶下,我守在前面的門邊,他必須得從門或窗處才能出去,他一出來就用棒子敲頭,邊打邊叫,發個信號,大家好集中打賊。」

    苟氏怒火中燒,一定要揪住那賊!叫醒大寶,三人各提根粗棒,氣憤憤地守在門口和窗戶下。

    面兒的房間靠東的窗外是一片小草坪,靠牆邊種有一些花木。

    窗戶上人影閃爍,苟氏和大寶看得分明,窗格上映的人影,像個姑娘,盤著角頭,似乎在屋裡翻著衣物。

    這賊是個姑娘?苟氏和大寶膽子更無懼意,月光下對視一眼,大寶點點頭,他守在這。苟氏繞到正面房門,拉著王久往旁邊走幾步,悄聲道:「屋裡是個姑娘的影子,還梳著角頭。」

    王久眼一瞪,莫非是哪個鄰家的孩子聽說面兒賭氣出走了,來偷她的衣服?夫妻對視一眼,苟氏舉著木棍守在門口,王久一腳踢開門,衝進去,「賊婆娘,打死你!」

    面兒在屋裡正用一塊花布包衣服,聽到踹門的聲音,計上心頭,不慌不忙捆好布包,抱著一大包衣服坐到床邊,笑嘻嘻地看著門簾處。

    王久衝進屋裡,一棍向她劈來,同時看清床上坐著的人,是俏生生的面兒,彎彎的眉眉,笑彎彎的小嘴,一幅笑呵呵的樣,不由傻了眼,「面兒?」

    面兒卻不理他,兩眼定直地看著王久身後,聲音淒怨地顫聲道,「娘,面兒來了。」

    王久只一瞬那棒子狠狠往面兒砸去,就是她是鬼,也要打得她鬼魂飛散才行。就在棒子落到面兒頭上那一剎,面兒猛然消失。

    苟氏在外面聽到他叫面兒時,跑進來,在簾門處正好看到面兒憑空消失,嚇得身子一顫,王久落下的棍子打在床上,「空」地一聲,似打斷了下面一塊木塊。

    屋裡陷入死寂,苟氏和王久對視一眼,說不出話來,若非他倆人同時看到床上坐的面兒,他們不敢相信剛才看見的景象。

    王久畢竟是男人,呆了一會後,看著衣櫥道,「婆娘,快看她是不是來取了衣服。」

    苟氏打開衣櫥看了看,她記得很清楚,面兒有兩件夏衫,鈿兒想拿來穿,她沒同意,怕引起鄰居的議論,此時那兩件衣服都不在了。

    「她是人還是鬼?」苟氏糊塗了。

    王久皺著眉小聲道,「不可能是人。那晚我和寶兒把她沉進河裡的。而且她失蹤都有幾天了。如是人,怎麼會從我們眼前消失?」

    苟失性格強悍,畢晚是婦人,不怕人卻怕鬼,嚇得手腳發軟,眼睛瞪大,「難道是她的鬼魂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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