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士,就要有江湖的錚錚鐵骨和義氣,可以敗卻絕對不可以輸更不可以服,因為服輸就相當於永久的敗了,敗的有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但僅僅是被打敗的話,還有希望,還有希望再翻盤,日後再有骨氣有臉有信心來挑戰。所以自訕為江湖人士本身作風也一向感覺就是個江湖人士還是個沒有敗過的江湖豪俠鐵魁自然不會服輸。
他的兩顆可稱為銅鈴的大眼死死的盯著已經趁著自己力盡控制住自己的辰楓,面容一片堅毅,仿若曾經被抓的革命黨人,死都不投降不暴露己方信息的那種,心中也道承認敗了可以,但要自己承認自己要輸對方一輩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服不服?!!」辰楓再問,猙獰的面龐絲毫不帶半分的留情,幫他帶來極度冷靜的東西被稱為憤怒,憤怒這玩意是不會輕易饒過憐惜自己的敵人的,他只會像火一樣熊熊的燃燒!
更何況這張面龐的確不太好看,又不是清秀公子哥又不是可憐巴巴的美女,沒有一點需要人憐香惜玉的必要,辰楓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鮮血直接噴灑了出來,不過牙齒卻沒有掉,因為還僅存的兩三分理智的辰楓懂得好事慢慢磨的道理。
「不服!再打也不」
「砰!」不等對方說完辰楓就又是一拳,所有人都在看著,目瞪口呆,就連下面的暗刃也是有些愣了愣,眉頭皺起了又落下,然後饒有興致,淡笑著看著台上僵持的兩人。
不用明眼人,就是普通混混都已經清楚的看到,其實大局已定,是辰楓贏了,鐵魁已經根本沒有力氣防守,只要辰楓想,現在就可以像是踹鐵皮一樣隨便一腳的將他踹下擂台去,再不然怕他絕地反攻就再補上個幾腳幾拳的,這不叫不君子,而叫防小人,在場的混混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勝利了卻沒有立即開心的閃人,而是用更強大的氣勢逼著鐵魁這個鮮城一代有名的大佬躺在地上說服,這就有些戲劇性和不人道了。不過好在混混們不是同情心氾濫的君子,只是啞口噤聲默默的看著台上血腥的畫面,心裡尋思著日後千萬不能夠去惹這個老大,要像尊佛一樣好好的供著之類的東西。
「」火辣辣的,真是火辣辣的疼,疼在臉上,疼在心裡,疼痛感會引起憤怒,例如現在的鐵魁就很憤怒,他想要狠狠的控制住自己的這個小子拉起來狠狠的、狠狠的揍上一頓然後卸了他的兩隻腿兩隻手外加小弟弟餵狗然後讓他一生傷殘的丟到大街上!但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在絕對的實力和力氣面前,一切都是徒勞,就像是兔子就算咬了人也一樣要被抓著煮煮吃了是一樣的,現實就注定他要在地上被辰楓打,一句服不服一個拳頭的打出血來,而不是辰楓被他打。
現在的鐵魁甚至都想要仰天長嘯,然後對天說「為什麼!」「為什麼他這麼瘦弱就能有這麼強讓我都抵抗不了的力量!」對天說這不公平啊真是不公平,但在一個個的拳頭中他也只能夠感受到疼痛越來越深入內心,越來越讓自己的心跳加快,越來越讓自己恐懼,恐懼的開始想起了、回憶起了自己的半生。
五歲愛上武打片,開始練武,四年級開始放棄普通的學校上體校,這其中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多大力的阻止,父母親戚都不讓,都帶著鄙視的不屑的失望的歎息的眼光看著自己,從開始的淳淳教導說兒啊我們現在這個社會知識第一,兒啊我們這個社會武術已經沒有那麼火了,人家都有槍了,有高科技了,學好了知識好找工作賺錢養家娶媳婦帶著咱家衝出這個治安亂的都不敢出門的小區啊到後來的冷眼憤怒相觀,本來良好的父子母子關係就這麼僵硬了幾十年之久,現在自己三十八,一大把年紀將近四十的人,從四年級到現在的三十八,真的是幾十年之久的時間了父子母子關係就這麼的冷淡到了幾乎斷絕的地步,現在在這種疼痛的透徹下想想突然覺得很想哭。
幾十年的時間,身材魁梧了,對敵經驗在這一片中可以稱為霸王!就連好幾個去過部隊經過專業訓練的回來都打自己打不過,老婆現在有仨,都是這些年自己當了老大後娶得,她們愛的是自己的錢自己的勢而不是自己的人鐵魁自己也知道,但好在這三個女人漂亮,會伺候人,每回都能將自己伺候的舒心合意,並且不拒絕雙飛三飛的情況發生,也足夠坦白。於是鐵魁認為自己還是蠻幸福的,有錢有勢有女人有房子,現在很多人心中發愁的自己都有了,的確,有什麼可愁的呢?因為十五年前有混混欺負到了自己的家打了自己的親戚甚至還想要強姦自己從外地嫁過來的嫂子最終自己出了面將那群混混給打的屁股尿流爬出了自己的家也使得自己與家庭的關係雖然依舊僵硬但也不是完全的抗拒。但為什麼這個時候會突然的很想哭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呢?
「服不服?!」辰楓又一次的質問響徹在他的心裡。
服不服?
服不服?
是服,還是應該不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鐵魁的心中已經開始不那麼堅定了,眼淚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留了下來,混合著血,如同泉水在湧,
是啊,敗一下,輸一生的話會是個什麼樣子?
自己不再是江湖人士,會是個什麼樣子?
如果自己堅持著自己要堅持的,會不會就這麼被打死在這裡?
為了義為了信念而死,其實不也是很好很值得誇讚的一件事嗎?
為什麼我會感覺恐懼,為什麼我會感覺心虛?為什麼我會感覺人生還有這麼多這麼多的遺憾?
不當江湖人士,真的那麼重要,那麼困難嗎?
就在辰楓再次抬起拳頭的那一刻,倒在地上已經被血跡浸滿的鐵魁終於開始大聲的叫了起來,那叫淒厲卻又帶著一種很複雜很複雜很讓人難解的情緒,「我服!我服!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