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聽了王琦的話,心中思緒萬千,對眼前這個少年能想到這些非常吃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是在分析對手實力和自己與趙天林的關係啊,到底該怎麼回答他呢?
其實,王琦最想知道的還是第四個問題,安雅心中到底對趙天林是什麼感情,如果能拋開一切,以安雅的實力和拍賣行的勢力足可以將這件事情壓下,因為在那些世家和強者眼中,這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不過區區一萬多金幣而已。但是如果安雅心中猶豫,或心有旁騖,顧慮太多,王琦定當另做打算,這位安雅阿姨今後也只得敬而遠之,所以一切決定權還在安雅心中。
安雅也是一時難做決斷,因為儘管她是嫡女,但就因為這個身份,加上自己的性格不夠果決才不好決定,否則曾經的結局早就改變了。
王琦看出來安雅有些左右為難,加之剛才看到她與趙師傅的神態,心中明白安雅心中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想想趙師傅這些年對自己以及村裡的付出,暗下決心,決定在燒一把火,讓這對苦命鴛鴦趕緊出雙入對。想到此,王琦說道:「安雅阿姨,您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是什麼時光啊?」
「啊?最美好的時光?」安雅正在苦事冥想,突然被王琦又一個問題打斷了。自己最美好的時光是什麼?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就是,那一年自己到荒北山脈歷練,為尋找一位進階靈藥被一群四級風狼圍困,正在萬分緊急之時,一個精壯青年將自己所救,其後更尋一山洞為自己療傷,兩人耳鬢廝磨相處十幾天,都是青年出去打獵,自己療傷之餘,將獵物烤好,還從自己的須彌之戒中拿出美酒靜候他回來。那時候就連等待都是甜蜜的,如果偶爾青年晚歸,自己胡思亂想生怕他遇到危險,拖著病體到洞口張望,直到看到他回來。並且二人一起終於找到了那味三葉靈芝,因為必須要回到家族配藥突破,才不得不分開。那個青年就是趙天林。自己和他在洞中度過的十幾日時光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嗎?除此以外,自己還能想起什麼,還有什麼值得的回憶嗎?」
「安雅阿姨,都說美女的年齡是個神秘的話題,永遠不能問,可是我可知道趙師傅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雖說高級武師,可以壽命達到一百五十歲以上,不過這些年,我可很少見到他笑的,尤其是像剛才那種笑。」王琦自言自語道。
「轟」的一聲,安雅心裡好像打開了兩扇窗,自己何嘗不是呢?這些年總是想忘掉以前的種種,拚命工作,練功,到各地聯繫奇珍異寶,提升拍賣行的知名度,但是午夜夢迴之時,不也總想起和趙天林相處的那些日子嗎?尤其是當自己的二叔,冷冷的告訴趙天林家族的決定時,趙天林那雙空洞的眼睛,落魄的神情,自己怎能忘記?自己也年過四十了,青年少早已不在,而且為家族該做的也已經做了,二弟也已經能獨擋一面,自己多年不回家,母親每每來信,字裡行間對丈夫當初的決定頗有微詞,想來自己要是勇敢一點,至少不像當初那樣孤立無援吧。
「人,其實有時該為自己活著,對嗎,安雅阿姨!」
王琦這句話彷彿暮鼓晨鐘一般,敲在了安雅的心裡。對呀,我這些年何曾為自己活過?
因為自己是嫡長女,二弟又小,所以家族內來自幾個叔伯的責難使得作為家主的父親總是不能放開手來,好在自己拚命,二弟夠出色,這幾年父親的話語權終於逐漸強大了。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考慮?
想到這些,安雅不禁對眼前少年升起感激之情,如果不是他當頭棒喝,自己恐怕還不能邁出這一步,既然做了決定,那麼眼前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分內之事了,對上尉遲家和葉家是責無旁貸了,更況且如果佈置周密,也未嘗不能讓趙天林全身而退。這樣不僅自己得償所願,而且眼前這個妖孽一般的天才將來成長起來,說不定還是自己或者整個安家的靠山呢!
王琦見安雅眉頭舒展,心中大定,想來這件事基本搞定了!
安雅看著王琦,真是不知該怎麼形容,這小小年紀,對人情世態怎麼看的比自己還透徹,更難得的事進退有度,既達到目的同時讓人心中歡喜,太難得了。
「好吧,王琦,這件事不用你管了,至於前面你的問題我也不用回答,一切有我!」說完,安雅身上再也不見那副小兒女的羞態。」
安雅那高貴,優雅又不失氣度的儀態讓王琦心中一凜,尤其是說道「一切有我」的時候,言之鑿鑿,絲毫沒有畏懼之心,想來背後定然有著極強的實力。王琦也從沒想到,自己的為己之心,無心之語竟然為周山村贏得了一個巨大的強援,而且這個強援在未來的確給王琦帶來許多助力。
「既然如此,那阿姨我就先走了,一會讓趙師傅找你好好聊聊你們的……」說完眼睛一眨,溜走了。
這個傢伙,說起趙天林來,自己芳心暗湧,多少年沒有和他獨處了,真是期待呀,自己一定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再不能錯過!不過,為今之計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掉吧。
想到此處,安雅按了一下桌邊的搖鈴,不多時安然就來到姑姑的閨房,儘管兩人不是嫡親,但是安然卻是自己看著長大,跟在自己身邊已有數年,是自己的嫡系,否則也不會自己離開讓她暫管拍賣行了。
「安然,說說這次拍賣的事,我聽說有個五級地行龍搞了個小轟動,來人拿的是我的玉牌,到底怎麼回事?」安雅並沒有立即和她說出實情,也想看看安然的反應。
「姑姑,這次拍賣非常順利,中間有點小插曲,無傷大雅,只不過最後的拍品拍黑宮弟子獲得,這也與咱們無關。至於那頭地行龍的屍身和妖丹本來價值就在三千上下,拍賣一般在一萬左右,因為尉遲家和葉家爭搶,所以最後一萬六千多金幣成交,咱們也白白多的了數百金幣的佣金,算得上小收穫了。至於那位賣家,既然是所持您的玉牌,想來和您關係匪淺,所以我安排了一個貴賓包廂給他們,這位賣家的資料也只有我和孫管家知道。不過,這都過了三四天了,那位賣家卻沒來領取所得金幣,真是奇怪!」安然說完看看姑姑,小丫頭腦筋轉的很快,姑姑的玉牌沒聽說給過誰啊,怎麼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男子手裡,而且姑姑一會到這,就趕緊問我那個人的事,看來兩人的關係的確不一般。
「行了,你別瞎猜了,去把孫管家叫來,我有話說。」安雅吩咐
不一會兒,孫管家來了。「安然,給你孫爺爺搬把椅子,做下說話。」安雅說道。
「小姐,老奴站著聽您吩咐。」孫管家忙說。
「孫叔叔,您是安家的老人了,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這些年一直在這幫我,儘管您是我們的管家,但實際上我和二弟都把您看做我們的叔叔,您就坐下吧,我有話和你們說。」安雅語氣略顯尊敬說道。
「其實,這次主要想說說那位拍賣五級地行龍的賣家。你們二位都是我的心腹,也不瞞著,他就是十七年前,我的戀人,趙天林。十七年前,因為家族的要求太嚴,我父親家主的地位不穩,我二人忍痛分開,這些年我們彼此想念,這次相遇是上天眷顧,我決定不再放手,要和他在一起,而他現在回鄉教授村裡孩子武藝,這頭五級地行龍是村裡無意中獵到,因為不想和郡中尉遲家和葉家交惡,所以這件事你們二人看該怎麼辦?」安雅把實情和盤托出,用人不疑,決定讓他們說出解決辦法,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聽完安雅的話,二人皆吃了一驚,孫管家已到安家數十年,自然知道當初安雅有段未果的感情,想不到今日又能遇見情郎,真是一件喜事,這件事必須解決,而且要做到萬無一失。安然也是沒想到,那人竟是姑姑昔日戀人,看他容顏沉穩,處事老練,這些年姑姑一個人有時鬱鬱寡歡,原來是這樣。為了這對舊情人能在一起,說不得也得認真思慮一番。
「姑姑,依我看,這樣,行內的關於賣家資料就我和孫爺爺知道,必然不會洩露,現在只需看看尉遲家和葉家是否對地行龍的賣家有所關注了,如果是虛驚一場,我們則不必在意,要是他們真的心狹量窄,連區區幾千金幣都捨不得,那說不得就動用咱們的影衛,量他小小郡城世家在我們手裡還能翻得了天?」安然說道。
「不可,小姐,安然說的雖然固然沒錯,我們也不用太在意兩家勢力,但最主要的是能不暴露咱那位姑老爺的家鄉住地,否則不是給他帶來麻煩嗎?」孫管家忙說。「我看,此事要做的萬無一失,還要以不變應萬變,可以讓姑老爺來取所得金幣,然後讓他們堂而皇之的離開奉先郡。然後,您起草一份協議,由安雅拍賣行和周山村簽訂一份協議,讓周山村每月為我行供給三級和四級妖獸各十頭,並沿途派遣二十名影衛暗中保護,這影衛每一名都有中階武師的實力,更況且都有配合各自念力的宙級武技,加之對安家忠誠無二,定能護得周全。自此回到周山村有四百餘里,路途必有人攔截,不管是尉遲還是葉家,抑或土匪強盜,只要有人意圖不軌,就派遣影衛出擊,不必殺之,重在威懾,而且必須把簽訂的協議拿給他們看,這樣周山一行有了影衛的保護,還把我們合作的消息傳出去,想來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得罪姑老爺了,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