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
別看他嘴上把話說得蛋定無比,但是實際上卻是所有人裡最恐慌的一個,因為只有他,才對伽椰子的恐怖有著最直觀的體會,其他人則大多是道聽途說,耳濡目染,聽得多了才變得有些害怕,這樣又哪裡比得上他根深蒂固的恐懼?
也正是因為這樣,剛睡下的那兩個小時,他一直在忐忑中輾轉反側,直到快九點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沒想到……他媽的居然睡過頭了!
看著手錶上那鮮血一樣的00:05,陸仁幾乎恨不得左右開弓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才好!
「藍小芊,還有多少人睡過頭了?」
「這個……這個……」藍小芊囁嚅了半天也沒敢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說。」陸仁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可能有點麻煩了。」
「是……」藍小芊學著陸仁的樣子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除了趙俊龍一個人,其他人都睡過頭了……」
「哦?這樣啊……」
陸仁眉頭深鎖,「你把趙俊龍叫過來,然後你和雙子再去問一下大家睡過頭的原因,問的時候注意安全,希望不是伽椰子搞的鬼……」
「是……」
很快,趙俊龍就來到了陸仁面前,這是一個身材高瘦、面目陰鬱的中年人,隸屬於陸仁他們劃分出來的第二序列,據他自己所說,是ea位面某重點中學的心理咨詢老師——即使是在未來世界,學校也依然是未成年教育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所以儘管陸仁打心底裡覺得他和血錢袋真的應該調換一下身份,但在面對面交談的時候還是給了他應有的尊重。
「趙老師,請坐。」
陸仁客套化地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趙俊龍坐在了離自己不遠的一個花壇邊緣上,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像握手這種事,在不確定趙俊龍是不是被伽椰子附身的情況下,他是萬萬不敢做的——雖然電影裡一直都在著力刻畫一個凶殘殺戮的伽椰子,但是作為一個女鬼,會不會惡鬼必備的附身絕學陸仁一直持觀望態度——畢竟在種子試煉的難度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哪怕再小心都是不為過的。
「我聽說你是唯一一個在12點以前醒來的。」陸仁的問題開門見山。
「是的。」彷彿知道陸仁要問什麼一樣,趙俊龍自己就說了出來,「其實我也不是被鬧鐘叫醒的,我是在接近12點的時候才自然醒,然後我就開始叫醒大家,中間也沒有發生什麼靈異的事情。」
陸仁皺皺眉,沒再問什麼,實際上,他在聽到趙俊龍的回答時,就已經知道,不管這個人有沒有問題,光憑詢問是沒辦法拿到有用的資料了。
好在他一開始就沒有寄希望於詢問上。
「趙老師,現在我需要動用一點手段對你進行檢查,希望你能配合。」
「我能說不嗎?」趙俊龍陰鬱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苦笑,「來吧,來之前我就想到你們肯定會要檢查的。」
說完,他伸開雙手,一副「隨你怎麼檢查」的樣子。
「嗯。」
對趙俊龍的檢查很快開始,兩道怨氣從陸仁指尖飄出,纏上了趙俊龍,然後對著身體裡慢慢滲透了進去,這也是陸仁在主神空間精心查詢之後才做出的方案,按照主神那裡的資料,同種怨氣相遇,強的一方將會吞噬弱的一方,而若是異種怨氣相遇,兩者將會爆發出沸油和水一樣的劇烈反應,以這種手段檢測怨氣,可謂說是無往而不利——正好,陸仁手裡現在兩種怨氣都有——怨氣進入趙俊龍的身體,他臉上立刻就呈現出了恐怖的神情,但也僅此而已了,陸仁輸入他的身體裡的怨氣,沒有任何變化。
「你安全了。」
陸仁收回怨氣,對著驚魂未定的趙俊龍說道,「別怪我,事實上,這也能確保你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
看了一眼滿臉淡漠的陸仁,趙俊龍搖搖頭,蹣跚走開。
「那麼……會是怎麼回事呢?」
陸仁看著趙俊龍離開的背影,心裡百思不得其解,趙俊龍看起來是沒問題了,不過他說沒看見靈異現象,不代表伽椰子就真的沒有出手,畢竟,對於一個在電影史上都堪稱絕代凶神的女鬼來說,想要隱瞞一個普通人的感官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了。
「難道要把所有人一一檢查?」
陸仁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旋即立刻就被否定了,且不說怨氣入體對被檢查人身體的傷害——像趙俊龍,之前的兩股怨氣就已經深深傷害了他的身體,在這個世界裡,他的行動能力和反應速度注定要大受影響,所以他實際上已經是陸仁的一顆棄子——另外,長時間精妙操作怨氣,對陸仁的精神也是一項不小的挑戰,看著這滿地的二十來人,陸仁搖搖頭,直接就對自己說了「不可能」。
這時候,藍小芊的統計結果也出來了,「陸先生,大家睡過頭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在進入之前就從事了重體力勞動,有的是一開始太害怕睡不著,有的是過於驚慌所以忘記調鬧鐘,有的是沒聽到鈴聲……」
「哦,這樣,你去吧。」陸仁沉思了一下,揮揮手,「把雙子叫過來,我給你們檢查一下身體,除了那個趙俊龍,其他人都信不過了。」
看著事情變得越發的撲朔迷離,陸仁最終還是決定給幾人檢查一下身體,以輪迴隊員強化過的體質,陸仁檢查的時候再小心一點,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後遺症式的傷害。檢查的結果是三個人都沒有問題,但是對於另外的16人,陸仁心裡疑雲更重,他幾乎可以肯定,裡面絕對有伽椰子做的手腳。沒錯,最後統計的結果看起來很正常,基本上沒有出現鬼片裡被迷暈頭的事情,看起來,這睡過頭是巧合,但是……這麼多人一起巧合,才是真的不正常啊!!!
陸仁看著身邊的黑暗,冷冷笑了一下,而在黑暗中,也隱隱傳來了淒厲的輕笑,彷彿是在對他做著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