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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86.走廊裡的小男孩(三) 文 / 徵文作者

    洛曉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角,一個稚嫩的聲音悠悠的傳來,「姐姐,我媽媽破水了,你快點救她啊,不然她會死的。」

    洛曉幽知道一定又是那個男孩,但她顧不上低頭去看,一眼看到孕婦的身子底下濕了一大片,「孕婦破水了!」

    「快送產房!」一個醫生叫道。

    床腿上的轱轆撞到牆的稜角,發出醫生悶響,床被劇烈震動著,孕婦醒了。看到人們要把她退走就急了,「我不生!我不生!我要引產,或者怎麼都行,只要別讓他活著出來就行!我求求你們啦!」

    事情發展到這,已經告一段落。醫院不同意給一個足月的孕婦做引產,這個孕婦便出院了。事情在產科病房繁瑣而又緊張的迎來送往中漸漸被人們淡忘。

    一年後,洛曉幽已經是一名正式的護士,她依然向往常一樣穿梭在每一個病房之間,以前那個3號病房有很多人住進來,接著又出院,從來沒有閒置過。今天3號病房的產婦又出院了,剛剛整理完病房的洛曉幽疲憊的回到護理站,剛要伸個懶腰舒展一下,只見護理站前來了一對夫妻,洛曉幽一怔,這不是一年前住在3號病房的夫妻嗎?當時她鬧得厲害,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女人此時大肚翩翩,已經足月,但是看上去很辛苦的樣子,纖細瘦弱的身材被滾圓的肚腹撐得變了形,她也一眼認出了洛曉幽,會意的笑了笑,便像常人一樣開始辦理住院手續,正巧3號病房剛剛閒置下來,這對夫妻便又被安排去了那。

    臨近下班時間,洛曉幽去了一趟3號病房,其實也沒什麼要巡視的,或許是因為一年前發生的事吧,洛曉幽只覺得像是去看一個老熟人一樣,推開了3號病房的門。

    孕婦見到洛曉幽溫和的笑了笑,像是知道她會來似的,男人拉了一把椅子過來,請洛曉幽坐下聊一會兒。洛曉幽還未開口,孕婦便先說話了,「其實我這次懷孕本來可以去其他醫院的,我們之所以選擇來這,是專門衝著你來的,有一些話想問問你。」

    洛曉幽心裡一驚,「衝著我來的?什麼意思?」

    「還記得去年你總是說有個男孩說我是她媽媽,你還說那個男孩手背上有顆葡萄一樣的黑痣,我聽了你說的話嚇壞了,你不知道,我和我愛人結婚前就有過一個孩子,只是那時候我們還小,沒辦法承擔責任,所以就偷偷去醫院把孩子拿掉了,那時候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做的引產,孩子被拿出來時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背上有一顆很扎眼的黑痣,很大,很黑。我想一定是那個孩子來找我了,如果他活著,去年正好六歲。」

    孕婦說著臉色漸漸發白,洛曉幽看得出她心裡仍在害怕,其實聽到這洛曉幽心裡也開始發涼,孕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繼續說著,「他一定是又投胎到我肚子裡了,不然為什麼總是跟著我,他是怨恨我,一定是!所以他又來了,他想出生以後折磨我一輩子,或許,他並不想出生,他會在我臨盆的時候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不能讓他出生。」

    洛曉幽也回憶起一件事,那就是之前每次看到男孩時給孕婦聽診都聽不到胎兒的心跳,而男孩一消失,心跳就有了,這說明什麼?難道男孩就是孕婦肚子裡的胎兒,只有他安心待在肚子裡,才能聽見心跳?

    「所以你又一次殺死了他?」洛曉幽問。

    孕婦說到這雙手把被子擰成了一團,「我也是迫不得已!市裡的醫院都不敢管,說是胎兒一切正常不能做引產,我只好在老家的衛生所做。你之前不是見過他幾次嗎?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才是我住進這個醫院的原因,你幫我看一看,周圍還有沒有那個男孩?萬一他的怨氣沒有消還跟著我怎麼辦?那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就又保不住了。」

    洛曉幽雙唇劇烈的顫抖著,雙手將衣角攥的更緊,她猛然起身,「夠了!」

    洛曉幽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夫婦兩人嚇了一跳。

    「你們錯了……如果他要報仇,就不會求我好好照顧他的媽媽,他說你懷孕很辛苦,甚至在你苦苦捶打肚子要殺死他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你破了羊水,是他拉住我的衣服,告訴了我,要我快點救你。所以你們全錯了,他並不是來報仇的,而是太希望做你們的兒子。」洛曉幽隱忍住快要流下來的眼淚繼續說著,「他始終都沒放棄過你們,而你們卻放棄了他兩次,甚至第三次你們還怕他再來找你們,如果我是你,我此時此刻很希望他會回來,我用我一生的母愛來呵護他。」

    隨之而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穿透了整個產科病房。

    洛曉幽知道,這一聲尖叫,或許她真正的領悟了,身為一個母親,無論你的孩子是否來到過人世,你始終都做過了他的母親,血脈相連,這一點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知道真相後的夫妻兩人哭成一團,那些眼淚就算是祭奠,算是內疚,也或許算是微不足道的補償吧,洛曉幽擦去忍不住掉下來的眼淚,默默出了病房。

    「姐姐,姐姐,你為什麼哭了?我爸媽脾氣不好,是不是你又挨罵了?」

    稚嫩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模糊的視線裡彷彿出現一道前所未有的光,還是這個聲音,洛曉幽笑了,笑的那麼燦爛。就如同她堅信的那樣,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手機裡又一次傳來令人厭惡的聲音,「嗯,這個故事不錯,恭喜你,可以免費入住了。」

    接著傳來女孩響亮的高跟鞋聲音,還有類似風一樣的呼呼聲,是那群鬼上樓的聲音。

    高重陽關了錄音,表情有些凝重,這個故事這麼長,但裡面的小男孩在故事結尾又重獲新生,並不像以前那些故事,裡面只有死亡,故事中沒有死亡是不是代表講述者也可以逃過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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