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錚錚拜了舒靳為義母,並正式入室,欣喜之下,燃起了生活新希望。與此同時,她沒有忽略一個人,八方坳一同走出來的花安欲。或許是同病相憐,或許是積攢了一時的情份,對於這個有實無名的師兄,她還時刻惦記著。
花安欲又與田錚錚不同,他從小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養成了孤僻的性格,他在乎田錚錚,卻沒有時刻惦記她。花安欲要報仇,因為父親的遭遇,他自幼受人欺負,越是如此,仇恨的種子便埋得越深。直到他感覺自己有能力報仇,或者即便沒有能力,看到了一絲希望,也足夠讓他不安定。
花安欲跟蹤了林和與魚星楓,雖控制了自己,沒有飛蛾撲火,可他也得知了一件事,一件對他而言屬於天大的事。林和說到了天山派,說到了諸葛蒼隆,也說到了關於自己父親的死因。偷聽的話往往都是可信的,他不確定是與不是,卻由衷的信了,為了報仇可以不辭勞苦,反覆想過之後,也決定了要查明此事。這一日,他來到了天山。
已經是五月份的氣節,天山之上也不見了積雪,猶如中原地帶的春季一般,萬物泛著復甦的跡象。天山之下立著天山派的門面,四根高大的石柱撐起了兩面招牌,招牌之上各刻有一個大字,組合成「天山」二字。晌午之時,招牌之下兩名天山劍客正自巡邏,走在天山的門面之內。
忽然一陣勁風吹過,兩名劍客都是一怔,左右看去,不見人影,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繼續來回走著。他們二人年紀尚淺,不知何故,卻不知有人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而過,快如閃電般進了天山。此人正是花安欲,他原本不知內功的法子,想著報仇而習練了天山派上乘的輕功,如今得了舒太與漁頭的指,輕功大進,已到了一般人難以察覺的地步。
花安欲不想糾纏,也不想與天山弟子有什麼瓜葛,直接無聲無息地進了天山,他要找一個人,天山派的掌門卓木止。進了天山之後,花安欲直奔天山的住所,他自幼在這裡長大,熟知這裡的道路,見了一處走廊,立即閃了進去。繞過了一處房舍,見一年少的劍客匆匆地從一側走廊過來,便又隱藏了起來。
他見那人來到一處院外,見四周無人便推門進了裡面,鬼鬼祟祟地樣子讓花安欲大為不解,不知其故,便悄悄地緊跟了上去。來到院門處,通過半開的大門,見院子正中央站有一長者,不禁一怔,隨之停留了下來。只見院中長者並非卓木止,而是還要比卓木止年長兩歲的樣子,在這天山之上,也只有卓木止的二師兄王元吉符合這般的年齡。
花安欲看著那劍客走近,果見他上前拱手對那長者說道:「稟師父,您讓我打聽的消息弟子已經打聽到了,安欲師兄確實去了大義門,而且與大義門的人打了起來,他打不過人家便被打跑了,也可能是他自己跑了!」
那人稱呼長者為師,而除了卓木止之外,也只有王元吉是師父一輩,長者自是那王元吉。花安欲一聽,卻是心頭一震,這人說的如此鎮定自若,竟是滿口謊言。王元吉聽後卻皺了皺眉頭,一臉擔心地問道:「可打聽到他去了哪裡?他現在怎麼樣?」
「不知道,我打聽了十幾天,就是他找上大義門之後的時間裡,我一直都在附近打聽,您從小也知道他的脾氣,他要是躲起來,恐怕誰也找不到!」
那劍客這般隨意地說著,王元吉又是一臉的擔心,花安欲卻無不氣憤。十幾天之前的那一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河北的八方坳,豈會找上那大義門。花安欲見王元吉的臉色憔悴,與之前見過的有些不同,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沒有急於上前拆穿,依舊淡定地看著聽著。
只聽王元吉無奈地歎道:「哎,這孩子真是命苦,自幼失了父母,又是這般的倔強,一個人跟大義門鬥,真是不自量力呀!」
「誰說不是呢,據說他連大義門的門主都沒有見到,還拿什麼跟人家鬥!」
王元吉深知花安欲的能力,見不到大義門的門主林和也實屬正常,隨之便又跟著歎道:「既是這樣,倒也罷了,省得敗壞我天山派的名聲。你回去吧,切不可讓旁人知道我在打聽此事!」
「弟子明白!」
那劍客說罷,直接轉身而去,花安欲見得,忙一躍閃到了一側房屋之後。不時便見那劍客走了出來,見左右無人,又回身合上了院門,朝著所來的方向而去。花安欲隱藏於一角,知道此人有所謀圖,也沒有急於進去與擔心自己的王元吉相認,跟上了那一個劍客。
天山派與少林寺齊名,屋舍建築也不比少林寺要少,天山之上又大為空曠,自不會在少數。花安欲小心謹慎地跟著那人,一直繞過了四五個走廊,中間也曾遇到幾個年輕劍客,也都被花安欲一一躲過。走著走著,來到了一處花園外,在那裡,花安欲一眼就看到了鄭昭陽,知道這是一個厲害的主,也沒有靠近,遠遠地便躲了起來。
花安欲遠遠看著,聽不到二人說話,卻見得那劍客笑呵呵地走近了鄭昭陽,在向鄭昭陽說著一些什麼。沒有多餘的隔擋,花安欲不敢再多靠近,又沒有千里傳音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過他可以確定,多半又跟自己有關,他甚至在想,那劍客的一派胡言是受了鄭昭陽的指使。
不時,鄭昭陽又在跟那劍客回話,聲音略微大了一些,花安欲擋不住好奇,不禁上前了兩步,哪知其剛剛站住,卻突然聽有人大喝道:「何人擅闖我天山禁地?」
就聲音而言,完全聽得清楚與一絲聽不到倒也罷了,怕就怕這聽到了卻聽不清楚。因為好奇,花安欲冒險而動,卻被附近的天山弟子察覺,一聲怒喝,只見兩名弟子持劍便跳了出來。花安欲知道被發覺,閃時已晚,反正是為了見卓木止而來,爽性沒有躲讓。
鄭昭陽與那劍客都是聞聲打住,且趕了過來,只見花安欲正在對那兩名劍客說道:「兩位師兄,幾年不見倒是把我給忘了,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你們還只是剛入室的弟子吧!」
隨著那兩名劍客的怒喝之聲,知道是出現了敵人,附近又有七八個劍客走了出來,鄭昭陽也已疾步走近。那兩名劍客看著花安欲,聽其言語,正自猶豫,卻見鄭昭陽上前說道:「原來是安欲師弟,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花安欲離開天山也有**年,原本落魄的樣子,也變得大方自然,其他弟子難以想像,鄭昭陽卻一眼就認出了他。花安欲故意說道:「怎麼,師兄是怕我回來,還是有人在背後搬弄是非,怕我出來惹了他的好事!」
花安欲有意看了一眼與鄭昭陽剛剛見面的劍客,那劍客似乎也知道一二,臉色頓時大變,不敢抬頭。而其他眾人聽到鄭昭陽的話,也瞬間明白此人是誰,收了長劍,規矩地站於一側。卻聽鄭昭陽又立即說道:「師弟說的哪裡話,掌門一直惦記著師弟,讓我等多次下山問詢,今日回來,我等也就放心了,我這便帶你去拜見掌門!」
花安欲看著鄭昭陽,突然冷笑了一聲,隨之說道:「既然我不是擅闖,那就有勞師兄帶路了!」
花安欲說罷,眾天山弟子都是讓開了一條道路,鄭昭陽親自在前領路,花安欲自然地跟在後面。花安欲是天山派前任掌門花無影之子,眾人既然知道了花安欲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花安欲的來頭,連天山派大弟子都是這般恭敬,眾人退到一邊,也無一人跟著。那王元吉的弟子始終不敢抬頭,等花安欲二人走遠,感覺自己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一般,看了周圍的眾劍客一眼,也匆匆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鄭昭陽在前,花安欲在後,二人剛剛到了一處走廊,卻又遇到了兩名天山劍客。他們一時未識出花安欲,花安欲的一身異狀卻讓他們很是好奇,見是鄭昭陽領著,也不便多問,只是上前齊聲對鄭昭陽說道:「大師兄好!」
鄭昭陽示意了一下,過了二人,那二人還是打量了一眼他身後的花安欲,花安欲淡然一笑,也過了那二人。跟著鄭昭陽又走出兩步,卻見那兩個劍客還在小聲議論自己,不禁對鄭昭陽說道:「他們兩個從小欺負我,竟忘了我是誰,我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
鄭昭陽在前繼續走著,一邊走著一邊回道:「師弟有些言重了,小時候的事,也說不上誰欺負誰,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鬧著玩罷了!」
花安欲一聽,也沒有反駁,又是獨自冷笑了一下,繼續跟著鄭昭陽。鄭昭陽說的不錯,小時候的事,誰又分得清是誰欺負了誰,可是鄭昭陽不知道其中的感受,自然可以這樣說。正如那兩個劍客不記得花安欲,花安欲又說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一樣,也是把感受刻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