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郝碩五人安頓之後,不知不覺便進了黃昏,舒靳與王宇志回了客棧,幾人又是一陣禮數與問候。舒靳此去是為了見那小兒蘇穆,而讓王宇志一人跟隨,也是不便人多勢眾。舒靳見得郝碩五人相安無事,自是放心不少,而王宇志再次見到尤羽,也是一如常態,情份不近不遠。
莫天苑的大家庭再次聚齊,郝豐讓人準備了兩桌酒宴,舒靳等七人一桌,殷由等五人一桌,男女分開,也無旁人打擾。酒宴設在客棧的大堂,只見舒靳一桌,舒靳為首,左側依次排開,田錚錚、聞袖、韓恬、草冉、完顏雪,最後是尤羽,也在舒靳的另一側。而另一桌相對鬆散,殷由為首,自左依次是郝豐、郝碩、王宇志、齊凌,似是隨意而坐,又似是有意而坐。
眾人坐罷,舒靳為了再一次強調自己新收的義女,不禁又開始說話了。只聽舒靳對眾人朗聲說道:「你們十個能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師娘很高興,在我即將退出武林之際,我又得了一義女,更是喜上加喜。錚錚你們也認識了,明天我們回莫天苑,待她拜過你們的師父之後,我便是她的義母,希望你們都要幫助她,視她為自己的姐妹!」
舒靳再一次提到退隱之事,早已鐵了心,能這麼在乎禮節的提到蘇夫,也是人之常情。眾弟子都是認真聽著舒靳吩咐,等她剛一說罷,不禁齊聲回道:「謹記師娘之命!」
田錚錚聽眾人回道,感覺到了莫大的榮幸,感動之餘,又有些緊張,自己何德何能讓眾人如此。田錚錚正自不知所措,卻聽舒靳又說道:「這不是什麼命令,只是我們之間的情份,因為浩劫令,錚錚已經家破人亡,整個海梁派,也唯獨留下了她一人。你們都比她幸運的多,如若能給她一些幫助,我也會感到欣慰。」
聞袖即刻回道:「師娘請放心,有我們的地方,沒有人會欺負她,我們所有的,她將來也會有!」
田錚錚一聽,即刻轉向聞袖說道:「多謝聞姐姐!」
聞袖欣然地看了她一眼,以示回禮,尤羽等人則都是看向了田錚錚。只聽舒靳又說道:「既然如此,便開宴吧!」
眾人在舒靳面前,舒靳還真的特別在意田錚錚,她一邊說著,夾了一筷子菜便放到了田錚錚身前的碗中,不等田錚錚示意,她便開始吃了起來。眾人見得,也不拘束,都是動起了碗筷,而田錚錚沒有應聲,也是默默地吃了起來。
舒靳吃了一口,不禁看了對面的草冉一眼,又轉向了另一側的尤羽。她見尤羽神情落寞,也為尤羽夾了些菜,尤羽見得,忙回道:「多謝師娘!」
「你的傷勢如何?」舒靳不禁柔聲問道。
聞袖等人也是看著尤羽,尤羽即刻回道:「傷勢已無礙,不過沒有尋到舒大哥,空跑了一趟!」
舒靳沒有再問尤羽,又看著草冉問道:「冉兒呢,你的傷勢可曾好轉?」
同尤羽一樣,草冉即刻回道:「力量恢復了七八成,內息也已暢通,近來便可痊癒!」
舒靳聽了二人之言,放心了許多,可對於自己的侄子舒莫延,反而愈加擔心。不禁又歎道:「莫延的事就此為止,如若不是他自討苦吃,沒有人可以傷害於他,他要是回來便回來,回不來也就告一段落吧!」
舒靳此言掛著憂傷,不但是因為楚青之事,也或多或少因為舒莫延,他就這麼一個侄子。舒靳說罷,便獨自吃了起來,再無問詢之意,眾弟子看著,不由得也跟著傷心,尤其是王宇志。王宇志自小便識得舒莫延,後來二人猶如親兄弟一般,無話不說,無語不言。舒莫延突然沒了消息,王宇志也感覺自己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一樣,心裡極不是滋味。
田錚錚不知何故,只曉得是發生了些眾人不情願看到的事,默默地坐在舒靳一側。舒靳開始吃了起來,聞袖、韓恬也動起了筷子,隨後其她人也都是跟著。另外一側的桌子上,殷由等人見得,也開始紛紛動起了碗筷,似是就為了等待另一桌。
齊凌最小,見得大師兄等人各個悶悶不樂,忙拿起酒罈為眾師兄倒起了酒水,平日裡他的話最多,此刻卻無半句。正當眾人用餐之時,卻聽客棧外有了動靜,客棧的大門緊閉,突然聽到動靜,幾人不禁都看了過去,雖看不到來人,也希望聽到一二。
門外是郝豐的屬下,郝豐見得他們驚動了自己的師娘,不禁對眾人說道:「我去外面看看!」
郝豐說著便站了起來,不等眾人應聲,直接轉身而去。王宇志面無異樣,他卻第一個猶豫了起來,停下來筷子。如若發生了大事,或者出現了來敵,一定會有人進來稟報,怕就怕這既不希望打擾他們,又急需事情稟報的情況,這是發生了事不關己的事,讓他猜不透了。正好與王宇志不同,其他人則都是沒有在意,他們見沒有人直接進來稟報,也知道不是什麼大事,繼續吃了起來。
郝豐開門出去,不時便走了進來,雖不是王宇志他們所想的大事,郝豐的臉色大變,也足夠讓他們一怔。郝豐關上了客棧大門,走向王宇志等人,不等他走近,便聽他先行正色說道:「浩劫令又開始動亂了,這一次是無形山的無形派,昨日夜裡,福音師太被人害了,今天中午便傳開了此事,沒有人知道是何人所為!」
郝豐一言,眾人不禁大驚,田錚錚聽到了浩劫令的消息,更是一臉驚詫。只聽舒靳脫口問道:「此事當真?」
「我派去在江湖上的人不止一個,而且分佈的比較散,他們都已確定了此事,方才回來稟報,可以說是千真萬確!」郝豐又回道。
郝豐說著,重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舒靳卻又跟著說道:「昨天夜裡的事,今天便傳開了,可見同上幾次都是一樣,是有人在故意傳播。可是江湖上的人大都知道,浩劫令的下一個目標,最有可能的便是無形派,福音師太又何嘗不知道此事,怎麼會失了提防,這麼快就讓那些賊人得逞了呢?」
舒靳說的「這麼快」,也是自大義門前分開之後,確實也只有三四天的時間。無形山又以機關重重著稱,即便無法阻擋來敵,也不至於弄個滅頂之災,很難讓人接受。可是轉而又想,這也正是浩劫令的可怕之處,讓眾人又不得不信。
等舒靳說罷,郝豐便回道:「這一不難想像,福音師太處處表露著不可一世的樣子,在大義門前又受了魚星楓之辱,難免氣急於心。上一次回到無形山,怕是孤立無援,沒有了救兵,也正好中了浩劫令的道!」
「四師弟所言不錯,師娘的疑慮也不無道理,當今的江湖已經成了這般,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換句話講,此事也不見得是浩劫令的人所為!」王宇志也跟著說道。
王宇志左右相扶,又道出了一種有可能的可能,不似是他平日裡的腔調,或許是因為懷疑殷由之故,繼續裝腔作勢。其他人聽不出來,舒靳曉得,沒有理會,尤羽卻是一怔,讓她有些動容。卻聽郝豐疑惑問道:「可是除了浩劫令的人,誰有這份膽子來挑釁江湖中人?」
王宇志回道:「難道沒有嗎?上次平凡大師弄了這般一出,讓多少人都失了信心,草草了事,這已經不再是昔日的少林寺了。少林寺可以如此,天山派、劍峰山等,又未嘗不可。有人藉著浩劫令之事,偷偷的趁機作亂,以從中取利,自然也說得過去!」
王宇志說的有理,可他話中有話,眾人卻都沒有聽得出來,如果是殷由傷了楚青,這不正是他所說的這種人。殷由面無異樣,可是同樣聽出了王宇志的歎息抱怨,不禁也隨著眾人看了一眼王宇志。郝豐卻又說道:「師兄怕是多慮了,少林寺等派的勢力,毋庸置疑,怪就怪浩劫令的人太狡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露出馬腳。而在另一方面,又有人議論出了毒人之事,不得不讓他們略加收斂,以防出現不可挽回的局面!」
「毒人?什麼毒人?」郝碩不知,不禁問道。
同郝碩一樣,齊凌、尤羽等人也是一臉驚詫,少林寺可以為了毒人收斂,以防毒人之事,想是比浩劫令還要可怕。郝豐直接回道:「此事也是剛剛浮出水面,有人傳言大義門製造了毒人,不知其中真偽,只曉得毒人一出,無人可擋。如果真有此事,涉及到的將不僅僅是江湖中人,所有生靈都會塗炭。」
郝豐一言,郝碩等人不禁大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何時才能重回安定。舒靳見眾人不是一臉驚詫,就是一臉失落,不禁正色說道:「大家以後小心既是,還是先行吃飯吧!」
舒靳發話,大堂隨之安靜了下來,眾人的內心不見得有所改變,臉色卻緩和了許多。舒靳率先吃了起來,眾人紛紛而動,似乎無形派福音師太之事,也只是隨意聽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