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九泉寨的大門,公主古越幽蘭的居室在左,九泉寨的大牢在右。喬俊從古越幽蘭那裡出來,直接奔著大牢而去,他要第一時間告訴楚青,一來讓楚青減少恐慌,二來讓楚青也高興高興。要說目的,其實最重要的還是第三種,他又能跟楚青說些話。
大門處正值熱鬧非凡,喬俊從那附近走過,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跑了過去。正值此時,正好從大門外走進來一人,兩側的守衛都是紛紛行禮,卻是酒鬼張。酒鬼張披頭撒發,臉色有些難看,不顧招呼左右,低沉著頭直接走了進來。
酒鬼張大步剛一走進,遠遠就看到喬俊一臉樂呵的向右跑去,不禁一愣,停了下來。一直到看不見喬俊的身影,不禁又搖了搖頭,一臉黯然,向左邊而去。走出一段,看見公主古越幽蘭的木房內還亮著燈光,看了一眼,便直接走上前去。
他走到兩名女子守衛的跟前,直接說道:「公主可在屋內,替我稟報!」
酒鬼張說罷,突然咳嗽了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名女子見狀,轉身向後,貼著布簾便說道:「公主,鬼爺求見!」
「讓他進來!」
古越幽蘭原本在屋內便聽到了酒鬼張說話,守衛的女子一說,她便直接喊了出來。酒鬼張毫不遲疑,直接上前掀開了門簾,走了進去。古越幽蘭原本被之前的喬俊氣了一下,此時也恢復了臉色,一本正經地看著酒鬼張走近。
哪知燈光之下的酒鬼張,讓古越幽蘭嚇了一跳,直接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不等酒鬼張停住,便激動地問道:「鬼爺,您這是怎麼了,臉色為何這麼蒼白!」
酒鬼張也不回答,直接上前坐在了一張靠椅之上,坐下後,不停地喘息著,對著古越幽蘭伸手示意,有些吃力地說道:「坐下吧,不礙事,不礙事,上了年紀了,先讓我緩口氣!」
古越幽蘭看著酒鬼張的樣子,仍舊有些擔心的看著,酒鬼張雖然惹她生氣,可是看到酒鬼張這樣喘息的樣子,不免有些心急。酒鬼張頓時平靜了下來,只是呼吸有些不暢,古越幽蘭重又坐回了王座之上。古越幽蘭又問道:「鬼爺到底是怎麼了,用不用找人看看?」
酒鬼張漸漸穩了下來,不禁淡然笑道:「我是這裡最好的郎中,找誰看我,都怨我喝酒喝的有些多了,腹內好像都喝壞了!」
「鬼爺一定要保重身體!」
古越幽蘭真心地說道,酒鬼張卻又是淡然一笑,回道:「怎麼,你不生我的氣了?」
古越幽蘭淡淡說道:「再生氣,還有必要嗎?」
酒鬼張又是咳嗽了兩聲,隨後正色說道:「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不會離開九泉寨了,你以後指東,我便到東,你指西,我便到西,而且,我再不會幫助什麼漢人!」
「鬼爺這是說的哪裡話,好像鬼爺在生我的氣!」
「不不不,我說的是真的,我剛剛做完了人生中一件大事,一件每天都讓我頭疼的事,現在終於做完了,現在也無憂了,從明天開始,我終於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再不用借酒消愁了!」
酒鬼張亂說一通,說著說著便樂了起來,讓古越幽蘭一臉茫然。古越幽蘭打量著酒鬼張的神色,看不出是喝醉酒的樣子,疑惑地問道:「鬼爺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酒鬼張靠在靠椅之上,深深地歎出了一口氣,接著歎道:「糊塗好啊,像我,我就明白了半輩子,直到今天糊塗了一場,才感到了渾身的痛快!」
酒鬼張似乎越扯越遠,古越幽蘭越聽越糊塗,古越幽蘭不禁正色問道:「明天的迎龍神大典,還請鬼爺出面主持,到時候可莫要喝酒了!」
「喝酒?今天起我便戒了!龍神大典,我趕回來就是做這個的,這一次,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不但如此,還要把龍神給請過來!」
酒鬼張正兒八經地說著,說起戒酒,古越幽蘭也不知是真是假,聽他談及大典,自己卻安心了許多。說實話,在酒鬼張還沒有進來的時候,古越幽蘭還在猶豫,到底明天的大典怎麼辦。古越幽蘭身為公主,可她畢竟年輕,到這些習俗禮教上面,真的無處著手,這也是他離不開酒鬼張的主要原因。
古越幽蘭又正色問道:「那個男子怎麼樣?」
古越幽蘭竟然問到了舒莫延,酒鬼張看了她一眼,隨之回道:「他很好,也到了我曾經住的石洞,怎麼,你還想讓他怎麼樣?」
「我只是問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帶走那個女子,這幾天喬俊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我怕時間久了,我會真的忍不住殺了她!」
酒鬼張又是一笑,回道:「我倒是忘了,你跟喬俊從小青梅竹馬,現在是怎麼了,你們越來越遠!」
「莫要提他,提起他就來氣!」
古越幽蘭說著,直接把臉轉到了一側,似是提到喬俊,氣不打一處來。酒鬼張忙淡淡說道:「他還在乎你,只是你沒有給過他機會,總是一副君臣上下的關係,他又怎麼敢靠近你。他曾經對我說過,他寧願化作你的小紅馬,甚至於你的馬鞭,只是希望自己多靠近你一點!」
古越幽蘭一聽,瞬間為之動容,轉而對酒鬼張說道:「他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古越幽蘭正色說道:「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為了那個青兒,整天跑來跑去,就在剛剛,還來求情,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哪有他這樣做事的!」
「這一點都不奇怪,我雖然剛剛回來,可我知道那個弱女子現在可憐的樣子。喬俊是誰,我從小就知道他,這孩子心軟的很,他這是可憐她。他知道這個女子或許已經嫁人了,即便沒有,也早已成了別人的未婚妻,他又怎麼敢動那份心,不用你說,那個男的都不會容他!」
酒鬼張暢快地說著,卻句句在理,說的古越幽蘭是一怔一怔的,酒鬼張說罷,卻突然又咳嗽了兩聲。古越幽蘭忙又問道:「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給爺咳嗽,到底是怎麼了,真的不礙事?」
「老了,老了!」酒鬼張不禁歎道。
「鬼爺才沒有老呢!鬼爺一講,我開始有些信他了,可是總不能這麼在意吧!」
「不會了,到了明天的龍神節,他也沒有這心思了,而且我保證,幾天內他們就走!」
酒鬼張說的是兩個人,舒莫延與楚青,古越幽蘭一聽,更加放了心。古越幽蘭轉而又正色說道:「自從上一年龍神被桃花寨請走之後,也打破了我們九泉寨長達七年的獨佔,聽說南面的曲溝寨花重金請了些高手,今年我們可不能鬆懈,步上一年的後塵。我讓他們幾個出去散心了,好消除壓力,明天爭取奪魁!」
「你就放心好了,曲溝寨沒有那個能力,我們的對手還是桃花寨,這一次不會有失,也不用擔心他們幾個,他們幾個沒少得過第一!」
酒鬼張話音未落,突然聽到了外面吵鬧之聲,讓二人都是一怔。夾雜著遠處的爆竹之聲,混亂一片,不過可以確定,是人吵鬧的聲音。酒鬼張認真聽著外面的動靜,卻聽古越幽蘭大聲喊道:「玲兒,外面出了何事?」
不時,一個女子走了進來,躬身說道:「酒坊的人回來了,好像出了事,在寨門外聚了一堆人!」
酒鬼張一聽大驚,直接站了起來,古越幽蘭見狀,也是跟著而起。酒鬼張與古越幽蘭一前一後出了屋子,遠遠就望到寨子的大門處聚了一堆人,多是看熱鬧,卻不是喜慶的熱鬧,亂混混的圍著。二人剛一出來,只見從那裡跑過來一名持矛的守衛,二人也迎了上去。
二人走了幾步,守衛跑到了跟前,躬身便對古越幽蘭說道:「稟公主,酒坊的人出事了,有兩個已經不省人事!」
酒鬼張與古越幽蘭幾乎同時大震,忙疾步走了起來。看樣子是出事了,可是二人完全沒有想到,竟會如此嚴重。幾步來到了大門口,眾人見得公主與酒鬼張結伴而來,都是紛紛讓開,有些人還不忘行禮,頓時空出了一大片,也安靜了下來。
只見眾人圍觀之地,正在大門框下,地上躺著三人,寸開、孟柱子、杜子占,被另外三人扶著,依次是肖一漢、魏二龍、杜永堂。除他們外,段榮在一側擔心地守著,卻不見了包長汀與周不。此時寸開尚睜著眼睛,孟柱子與杜子占卻正在抽搐,雙眼緊閉。
肖一漢見得酒鬼張出現,立即便慌張地說道:「鬼爺,他們兩個去找你了,您怎麼在這,快看看吧,這是怎麼了!」
肖一漢慌張的說著,酒鬼張也早已俯身上前查看挨著最近的孟柱子,兩個守衛也早把燈籠遞到了跟前照著。只見孟柱子的身體還在微微地晃動,酒鬼張直接用手掰開了他的眼睛,隨後又查看起他手腕的脈搏。把著把著,指著守在一側的段榮說道:「你趕快去大牢一趟,讓喬俊給我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