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延與楚青來到了莫天苑,王宇志也同時回到了莫天苑,不到一個時辰,天色黑暗了下來,苑裡的笑聲卻從未斷過,熱鬧的很。俗話說,三個女子一台戲,在這裡卻有好幾個女子,雖然楚青在這裡,一人一句話,也能讓舒莫延都心煩意亂。舒莫延吃了些飯,沒等多久,回了後苑。
舒莫延是為了回去找王宇志,一年不見,他們似乎有很多話要說,至少,內心的煩事要挨著數落。王宇志沒有吃飯,簡單吃了些乾糧,直接回去了,理由是太累,其實不然。面對尤羽,他不知所以,遇到韓恬,卻又很是貼心,乾脆避開了。
傍晚,天空掛著大半個月亮,舒莫延與王宇志離開了屋子,二人上了後苑的山上。後苑山上異常的安靜,二人躺在花亭的頂上,藉著月亮之色,暢談了起來。
只聽舒莫延正在流利地說道:「少林寺天莫大師圓寂與平行大師遇害,並未削弱少林寺的能力,少林寺的羅漢陣圖鑒一丟,才是極其致命。我至今沒有進過羅漢堂,可我從他們的伙食可以判斷出,足有二百餘人,也就是說,少林寺的後備力量是巨大的,只是圖鑒去向問題。而天山派,歷來俠客出眾,實力不言而喻。這兩個門派,絕對不是浩劫令幕後的推手,因為他們沒有必要毀壞自己百餘年來的名聲!」
王宇志問道:「劍峰山與大義門呢?」
「我見過劍峰山的易萬春,他是風塵雙俠唯一的子嗣,父親是易如風,易萬春可以出現在江湖,我想,風塵雙俠就是再高明,也不能拿著一根獨苗玩遊戲吧!至於大義門,我與林和見面兩次,感覺此人深不可測,因為當年義乙門吳溫禮與義庚門宋史濟,都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而且顯得極其卑微。按道理,很可疑,可是出了一場假冒丑奘婆的鬧劇,顯然是在誣陷大義門,我信的過林和!」
「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兩個門派其實都有疑點,漁人幫就不用說了,司徒山莊怎麼樣?」
「漁人幫為何不說,依你之見,劍峰山與大義門都有了疑點,漁人幫疑點更大,他們現在幾乎消失在了江湖當中。」
王宇志肯定道:「我相信漁頭前輩!」
舒莫延接著說道:「司徒山莊的確也是一種可能,司徒南振三個兒子當中,我與司徒義與司徒勇都有一面之緣,司徒勇是個莽夫,而司徒義上次有意拉攏我,還極力排斥劍峰山,其中必有原因,唯一的司徒智,不曾露面,如果人如其名,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色。」
「我與七師妹去雲南之事,只有苑內人知曉,我剛才問了六師弟,中間還有三人知曉,除了大義門的林和與吳溫禮之外,便是司徒勇,北辰島烈日的出現,我猜是司徒勇所為。」
「我也問了情況,可司徒勇與林和結義成了兄弟,司徒勇如此,豈不讓大義門難堪?」
「那樣的話,林和豈不更沒有可能了,事情既已過去,不提也罷,說說你最先提到的那幾個怪人吧!」
舒莫延正色說道:「我要說的是四個人,這四個人,你可要記住了,很可能是查明浩劫令的關鍵人物!」
「不妨說來,過耳不忘!」
「第一人名叫夜狼,也叫葉朗,狼王賈內特爾的徒弟,平日裡眼睛是藍色,三十多歲,絕技狼拳。第二人名叫鬼人,就是冒充丑奘婆之人,善用易容術與縮骨功,不知其真實面貌。第三人是一名東瀛刀客,善用長刀與飛鏢,鏢有巨毒,還帶了一群黑衣人。這三人功夫都不弱,尤其是鬼人,上次我就差點栽了!」
「第四個是誰?」
「第四個人,與你齊名,河北魚星楓!」
「聽說他用五行刀殺了平行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此事我也不知,我與此人有過一面,感覺並非惡類,而且他與小婕走的很近,救過小婕的命,魚星楓上次在斷流崖失蹤了,小婕極力讓我去尋他,因浩劫令丑奘婆之事,我並沒有去,後來就出了平行大師遇害之事,而在當日,平行大師正好也去查浩劫令丑奘婆,我們還見過!」
王宇志疑惑問道:「你跟平行大師一起?那樣鬼人都能逃走?」
「你問的正好是他的高明之處,當日在山東一品樓,除了我跟平行大師,還有大義門的林和與吳溫禮,我們事先都收到了匿名信函,姑父也是,只是未去。我之前從未聽過一品樓,到了才知道,原來是一個熱鬧的集市。」
「然後你們怕傷及無辜,鬼人因此逃走!」
「不錯,這一點可不是江湖中人的作風,拿他毫無辦法!」
「確實高明,不過,林和的出現,更加肯定了我的觀點,只有這樣才越完美。」
「丑奘婆原本大義門的舊部,浩劫令一出,大部分江湖中人都以為是大義門所為,林和為了早日查清此事,出現在一品樓,順理成章,我力保他無事!」
舒莫延說的一本正經,王宇志突然一笑,笑道:「自古以來,順理成章多用於文者,非文者,多是壞思路的實現,不信我們打賭,林和在數月之內,必露馬腳!」
舒莫延問道:「這麼肯定?」
「你想想,沉淪了二十年的大門派,重新成立不到一個月,江湖接二連三的出事,即便不全是大義門所為,也定然脫不了干係!」
「那也不排除他們想趁機做亂,讓人把矛頭指向大義門,他們再漁翁得利!」
「除非林和是被人利用,可即便如此,林和也有所圖,無利不起早,等等看吧!」
舒莫延還是說道:「那我跟你打賭,我相信我的直覺!」
王宇志又是一笑,隨後說道:「你說了四個人,其實還有一人也很關鍵!」
「你是說林代?」
「不錯,他難道不值得一提嗎!」
「我在少林寺,有幸與林代過了兩招,功力驚人,目前不知去向。說到林代,我又想起一事,在天莫大師圓寂之後,我去查看遺物,林代卻告訴我,天莫大師最重要的遺物留在了他的腦子裡,事後又不肯告訴我,又說告訴了我,天莫大師會死不瞑目,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莫大師圓寂之前是否留下什麼話?」
「我到少林寺的第二天,天莫大師便圓寂了,前日夜裡我們交談了很多,沒有感覺什麼異常,倒是很隨意!」
「你到少林寺的第二天就圓寂了?」
舒莫延歎道:「是啊!平凡大師事後告訴我,天莫大師一直不太好,歲月不饒人啊!」
「天莫大師如此看重你,一定是有話講,不然,他恐怕拖不到你去少林寺!」
舒莫延突然不說話了,王宇志說的在理,舒莫延以為自己是對的,一直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意見,卻又一直回想起天莫的話。天莫的話或許是對的,舒莫延的內心也動搖過,可要承認,必須過了自己內心的卡。王宇志或許知道,就拿剛才林和之事,二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也就不再追問了。
不時,舒莫延突然一笑,說道:「我又想起一個人,這個人可是關係重大!」
王宇志忙問道:「何人?」
「莫天苑尤羽!」
「她!她怎麼了?」王宇志刻意問道。
舒莫延反問道:「你說怎麼了,你認為我在說什麼?」
王宇志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看來你都知道,你猜我在想什麼?」
舒莫延笑道:「你不會又想去什麼觀音寺吧!」
「你別笑,這趟觀音寺,我可真沒白去!」
「說尤羽呢,不要往別處扯!」
王宇志卻又不說話了,舒莫延明白,隨後又笑道:「好了,不問了,還是說說觀音寺吧,徹雲瀟到底教了你什麼?」
「烏瀟大師還真的教了些東西,你要是學的話,我背給你聽!」
「唉,我才不要學,他既然教你,看來真的改邪歸正了!」
「不但要我學,而且莫天苑的弟子都可以學,有用的很,你要是學,真的可以背給你聽!」
「真不用,我現在有我自己的套路,徹雲瀟能這樣,一定是看出了你的過人之處,把自己唯一的厚望寄托在了你們身上!」
「過人之處倒是不敢當,寄予厚望,我也這樣想,所以我毫不客氣的取了過來,明天還要給他們幾個講!」
舒莫延笑道:「真不愧是我姑父的得意弟子,真是得了真傳,白拿的東西,毫不臉紅!」
王宇志也笑道:「為何要臉紅,我好像記得你也說過,吃到嘴裡的,都是自己的!」
「狡辯,你這是避重就輕,我說的明明是吃的!」
舒莫延說罷,二人都是一笑,在這靜悄悄地後山上,笑的隨意,笑的自然。舒莫延與王宇志,各自說了很多話,從江湖門派到嫌疑散人,由尤羽到徹雲瀟,似乎有談不完的話題,又只在此二人之間。
在那個花亭的頂上,飄著江湖的字眼,卻毫無江湖的味道,他們二人好像天上的兩顆星星,天下皆黑,唯其獨亮。明天的江湖或許是另一番模樣,爾虞我詐,腥風血雨,可是現在,只有笑聲瀰漫。偏偏是這樣的兩個人,於公於私,笑出了一片天,笑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