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這邊跟崔茂生的談話正漸入佳境,結果門外就有人過來傳話——盧太翼醒了,要見錦繡!錦繡和崔茂生兩人心中都是一喜,崔茂生急切地跟著錦繡跑出去兩步遠之後,才攸地停下了腳……
錦繡也突然反應了過來,回過頭看了看崔茂生,皺著眉說道:「眼下靠山王那大營裡看管的著實嚴緊了些,卻是不好讓你同去的……」
崔茂生剛才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很是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無妨,只要盧公安好,早晚有見面的時候……嗯,先前你說的缺人手的事,我這裡再安排安排,想想辦法吧,反正也不趕時間……」
錦繡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圍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楊林以為我這次是要來你這裡尋些幾個可靠的侍女貼身服侍……」這其實是個很好的借口,此時用正合適!
崔茂生會意地點了點頭,立刻應承了下來,只說這一兩日之內,便「親自」把人給錦繡送去。
錦繡笑著與崔茂生告辭,然後也不坐馬車了,直接騎了馬一路急馳回了楊林的大營。等她趕到盧太翼的帳篷的時候,楊林正好也在,他就坐在旁邊看著人給盧太翼餵飯。
盧太翼剛醒過來,胃口很是不錯,一大碗的小米粥硬是被他喝下去了一大半兒,便是他身體沒事兒的時候也未必能有這般的好胃口。錦繡進來的時候盧太翼還正吃著,她也就沒行禮,只靜悄悄地站在帳篷門口的地方等著。楊林見錦繡這般舉動。倒是對她添了幾分的滿意,捋著長鬚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盧太翼這些天也真是過得辛苦了。雖然他的身體是昏迷著的,可是他的意識卻是完全清醒的,也就是說來自**的各種痛苦他都是能感覺的到的。也正是因為這些痛苦的存在,才讓他生出了自己這回是難逃一死的念頭……可是最終的這個結果卻著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雖然他也聽出韓大夫話裡話外的意思說著這次中毒大損了他的壽元。但是對於此時的盧太翼來說,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他賺到的!
吃飽了之後,盧太翼自覺自己的精神頭兒更強了幾分,錦繡趁著這工夫上前見禮之後便老實地站在他身邊,不過他是並未急著與錦繡說話,反倒是與楊林閒聊也起來。當然,楊林眼下正是公務繁忙的時候。這會兒會過來看望盧太翼也不過是因為韓大夫傳話說是盧太翼徹底清醒了,他這會兒親眼見過盧太翼的情況確實不錯之後,也只是隨口與盧太翼說了幾句之後,便只交待了一聲大約要十日之後才能起程離開鄭州,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等楊林走了之後。錦繡也不用盧太翼讓,自動自發地就挨著他的床邊兒坐下,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盧太翼一番之後,才長吁了口氣,說道:「你這回可真是要嚇死我了!」
盧太翼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經此一回,我才算是知道過去那幾十年裡,著實是我太過自高自大了……你日後定不可如此,我之今日。便是你的前車之鑒呀!」
錦繡重重地點了點頭,又突然想到盧太翼看不見,於是連忙說道:「嗯,我知道了……方纔我去見了崔大哥,他也受了些傷,大約不是太重。至少眼下來看只是臉色蒼白了些,但行動坐臥都沒什麼問題……」
盧太翼點了點頭,說道:「他的事我知道,他這回遇難雖然也有許世達的手腳,但是那人也只是在背地裡挑了些事出來而已,主要對他動手的人還是那些突厥蠻子……這事不急,日後自有分說……」
錦繡挑了挑眉,盧太翼雖然把話說得含糊,但是很顯然崔茂生在關外的生意大約是真不妥當了,她原就想著以往這一跑的買賣崔茂生從來都沒有親自跟過,這次怎麼就親自出馬了,看來應該就是根子上出了問題……不過這些事大約也是用不著她太過操心的,處理這種狀況的經驗,不管是崔茂生,還是盧太翼,應該都比她多得多。
「眼下要緊的卻是榮山和嚴達他們……」盧太翼緊皺著眉頭,輕歎了口氣,說道:「說到底,他們二人還是被我給連累到的……」
錦繡一直著急的也正是這兩位的安全問題,於是也趕忙追問道:「他們倆現在在什麼地方呢?可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崔大哥那裡眼下有五百來人可以調用,你看夠不夠用?如果不夠的話,說不得也只能從靠山王這裡借些人馬了……」
雖然這中間夾雜著陳嚴達這個「響馬」的身份在,如果找楊林借人的話多少會有些不方便,但是跟馬榮山和陳嚴達的命比較起來,那些不便就真不算什麼大事了。
盧太翼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他們眼下的情況倒也不算危急,讓茂生安排二、三百人只往氓山方向去尋,他們藏身之處門外有三棵古松,正對著一座人形山峰……去尋人的時候,讓他們多帶上些傷藥和食物,榮山身上的外傷不輕……」
錦繡聽盧太翼描述的這麼詳細,心裡卻是安生了不少。只從那話裡就不難聽出,其實馬榮山和陳嚴達大約是早就從許世達他們手裡逃了出來了,只是身上帶著傷,而且周圍應該還有許世達留下的人一直在找他們,所以一直沒敢露面而已……若只是這般情況,那可真是老天庇佑了!
不過錦繡也有些好奇,怎麼是馬榮山的外傷嚴重,而陳嚴達卻好像沒事一般?她脫口便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盧太翼忍不住又是一陣苦笑,長歎了一聲,說道:「榮山這輩子大約是免不了被那部《三國演義》拖累了……許世達他們並不能太肯定穿越者有幾個,都是誰,只能從我與榮山身邊親近的人裡去查,嚴達這回並不是他們查問的重點,倒是躲過了不少的皮肉之若,榮山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也適時地引導了一下,讓他們只以為嚴達與單雄信一般,都是『被看上』的未來得用之人而已……」
錦繡心裡先是替陳嚴達慶幸了一番之後,突然皺起了眉頭,猶豫著問道:「那我呢?他們怎麼會……」
盧太翼抿了抿嘴,說道:「若非你那日急切之下進了空間,又正好被他們倆撞見的話,他們也未必能確認你是,你們幾個人他們都暗地裡試探過,只是你們對這個時代融入的都還算好,而且又都是經過我與榮山的『教導』的,便是略微有些出格的地方,也不難解釋原由,只是這次……唉!這日後,你也要多加小心了……」
錦繡鬱悶得想吐血!原來說到底,她穿越者的身份會暴露,還是她自己作的孽呀!——她只覺得頭一陣陣的抽痛,用手使勁揉都緩不過來這股勁兒。
盧太翼即使看不見,也能感覺到錦繡那抑鬱的心情,老頭兒輕輕一笑,伸手拍了拍錦繡的胳膊,說道:「你不是已經安排了小唐去處理陰三娘了嗎?而許世達那裡又有了楊林的算計,大約也沒什麼搞頭兒了……事情很快都會過去的!等著榮山和嚴達兩人平安回來之後,咱們便重點處理一下這兩個人,你實在不用太過憂心……」
錦繡撇了撇嘴,說道:「你說的倒是容易,可是事情一天沒有完結,我這心大約都是放不下的……對了,這件事背後,我覺得許世達和陰三娘的背後應該還有其他人幫忙,要不然,只憑許世達這麼個『謀士』大約還調動不了那麼多的人手,竇建德便是再怎麼信任他,也不會給他這般大的權利,而那位陰三娘……我覺得她在陰家,大約也沒有這麼大的勢力吧?」
盧太翼先是點了點頭,隨即便又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不過你放心,這件事中間並沒有其他穿越者的介入……許世達和陰三娘也確實如你所想,手下並沒有太多的可用之人,可是這許世達卻是個會借勢的,他這回所用的人手,基本上都是他私下裡利用竇建德的名義借來的,而在這借人的過程產生的一些費用和利益糾葛,卻是陰三娘用著陰家的勢給擺平的……陰三娘在陰家,遠比你想像中來的得勢!」
錦繡會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位陰三娘子所謂的「花癡」形象只是瞞哄外人的一個面具,但是在陰家,至少是在她父親陰世師那裡,她應該是另一個樣子的……
盧太翼到底是才醒過來,精力還是有些跟不上,與錦繡說了這麼會兒時間的話,便覺得疲憊不堪,又正趕上韓大夫過來送藥,錦繡便趁機告辭。
盧太翼也知道錦繡大概是要去見崔茂生,商量去氓山救人的事,於是直接指了他包袱裡的一個小木頭盒子,直接做了借口讓錦繡送去給崔茂生……(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