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可是方岳炎卻彷彿是不知道什麼叫休息時間一樣,再三地追問過錦繡關於許世達的行蹤情況細節之後,便一臉興奮地離開了。不過片刻之後,錦繡就聽到帳篷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細細的低語聲,顯然是方岳炎在集合隊伍,又過了一會兒,外面便又恢復了初時的安靜。
錦繡是站在帳篷外面目送著方岳炎離開的。她對方岳炎此行的成敗,並沒有付出過多的期待,她現在只是覺得疲憊,只想什麼都不要想的一個人呆上一會兒……
陳綱回來的很快,而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陳三兒,因為方岳炎事先給過陳綱一個通行的令牌,所以他們兩個人進大營的過程很順利,並沒有被人阻撓,很顯然這裡面也應該是方岳炎事先安排過的結果。
錦繡卻是有些意外陳綱會回來的這麼快,更意外於陳三兒居然也會跟著一起來見她。「可是出了什麼事?」她看見這兩個人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遇上麻煩了!
陳綱並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陳三兒,把說話的機會讓給了陳三兒。陳三兒沉著臉,與陳綱對望了一眼之後,才抿了抿嘴唇,問道:「盧公中毒,和我家少主出事,這兩件事中間,可有什麼關聯?」
錦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讓陳三兒他們知道有許世達這個敵人。是件很危險的事,畢竟這些綠林出身的好漢,從來都是習慣於拿命去拼「仁義」這兩個字的,可是她更覺得,如果不告訴陳三兒這件事,並且有效地限制住他們的行動,那麼會讓陳嚴達一手組建起來的這支隊伍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於是。她也沒待陳三兒再繼續追問,便把她對方岳炎的那套說辭換了個角度又轉述給了陳三兒,當然,她也並不是平鋪直敘地干說往事,更重要的是她把她對整件事的嚴重程度和處理方法,也直白地講給了陳三兒聽……
「這麼說來,三娘子是打算藉著靠山王的手,先解決了幕後之人,然後再想辦法去救我家少主等人?」陳三兒雖然也明白錦繡的想法很對路,從很大程度上正好能解決了他們眼下人手不足的窘境。但是只要一考慮到陳嚴達目前的處境,他就怎麼想怎麼覺得放心不下。語氣中自然而然地便帶出了幾分不滿。
錦繡搖了搖頭,說道:「對付姓許的那些人,藉著靠山王的勢還行,但是救人這事卻是只能靠我們自己……畢竟陳大哥的身份……若是在靠山王那裡露出些許馬腳。那可就成大麻煩了!」
陳嚴達是山賊,而楊林手下這些人可是官兵,這幾年大隋的地界可謂是山頭兒林立,路上遇見個小土坡都可能藏著幾個劫道兒的,在這種大環境之下。楊林對這些綠林中人那簡直是恨得牙根兒直癢癢,陳嚴達若是落在他手,那就兩條路。要麼投誠,要麼一死……錦繡相信,這兩條路怕是哪一條陳嚴達都不會樂意!
陳三兒聽錦繡這麼一說,那臉色頓時就緩和下來了不少,他皺著眉想了想,很是無奈地說道:「話雖是如此說,可是眼下少主的消息我們是一點兒也沒查到,如果那姓許的落在了靠山王手裡……」
他就是覺得,若是楊林真個嚴刑逼供的話,說不得那姓許的嘴一鬆,照樣會把陳嚴達的下落說出來,這不還是間接地造成了陳嚴達落在了楊林手裡這一事實嗎?所以說,他始終還是覺得,對付許世達這件事,錦繡壓根兒就不該推給楊林的手下,這件事的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
錦繡卻是冷冷一笑,說道:「姓許的若是真的被擒,楊林這會兒首先審問他的重點便該在盧公的解藥上,到時候他大約就未必會有機會提及陳大哥他們那些事了,若是他今日逃脫了……也自有楊林手下這麼些人去追蹤於他,咱們也正好借勢彌補了人手不足的缺點……到時候這姓許的會落在誰手上,可就不一定了!」
陳三兒聽出了錦繡話中的深意,再去細想整件事,發覺眼下最好的做法也正是如錦繡的安排這般,不由得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他便打疊起精神,又追問了錦繡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大營,自去盯著方岳炎他們的行蹤去了。
送走了陳三兒,錦繡才算是大大地鬆了口氣,她轉頭看向陳綱,問道:「關於找解藥的事,你可都安排好了?」像這種找東西的事,基本上還是要靠崔茂生留下來的消息網絡的,而這些事情的上的處理,出自崔家的陳綱處理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雖然眼下鄭州的那位李掌櫃是絕對讓人信不過的存在,但是眼下盧太翼已經落到了如此地步,他們又背靠著楊林這麼一座堅固的靠山,倒也不用避諱許多,手段也盡可以強硬一些,大不了就是直接把聯絡點兒給毀了嘛,與盧太翼的命相比,李掌櫃這一類人的存在簡直與螻蟻無異,死都不值當他們多看一眼的!
果然,陳綱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都已經安排好了,設定的時限是十二個時辰,據估計鄭州方圓兩百里內的範圍應該能找上一遍的……不過少主,屬下想明日親自去趟鄭州城……」
錦繡明白陳綱的意思,若只是派人當做不知道李掌櫃出了問題般地上城裡的聯絡點兒打聽藥材的事,怕是除了被糊弄之外,不會有別的結果,而陳綱的用意也很明顯,他就是打著嚴刑逼供的目的進城的,若是走了這一步,那麼藥材的事就不再是唯一的重點了。那位李掌櫃需要交待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其實錦繡自己也是跟陳綱一樣的想法,她也同樣覺得李掌櫃那裡會是個很好的突破口,雖然盧太翼的解藥問題在李掌櫃那裡解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馬榮山和陳嚴達兩個人的行蹤什麼的,倒是有很大的希望能從李掌櫃的口中得到詳情。
「這樣也好……」錦繡點了點頭,長長地吁了口氣,無力地靠在座椅上。輕揉著額頭,說道:「若說起來,這件事最好是我與你同去,有我壓著些,李掌櫃那些人大約也能多些懼意,只是等我今晚留在這營中的消息明日一傳到了靠山王的耳朵裡,怕是那位王爺千歲就會立刻召見於我的,畢竟我今晚可是把他的手下兵將鼓動出去了不少……這麼一來,這鄭州城怕是只能你自己去了……」
「少主放心,這事交給屬下。必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陳綱對此倒是很有信心,甚至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對這件事是很期待的,這樣一來他學了好幾個月的刑訊手段也能有個施展的地方了!
錦繡認可了陳綱的想法之後,他在這軍營裡便也呆不住了,當下也告辭離開。回去召集他手下的人手,準備著天亮就進城。而錦繡卻是坐在盧太翼的床前繼續地發呆,直到天光大亮,她才反應過來,這方岳炎的辦事效率是不是太差了些?就算沒成功。也不該折騰這麼久也沒回來吧?
區區三十里的距離而已,而且據方岳炎自己的描述來看,往東三十里的範圍之內。能稱為「小山」地方只有一處,那山方圓也不過五、六里的範圍,就他那近千人的隊伍進山搜人,基本上個把個時辰就能完全解決了,哪裡至於折騰這麼久呀?她掰著指頭算了算,方岳炎走了都有兩個時辰出頭了……
躺在床上的盧太翼還是一樣沒有一點反應,楊林安排在這邊服侍的那兩個少年一大早,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就過來幫著盧太翼洗漱更衣,又取了些參湯給他灌了下去,錦繡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少年倒是會服侍人,把盧太翼照顧的很好,由此可見,楊林對盧太翼還是挺上心的。
而錦繡在天大亮之後,卻是有些坐不住了,都到了這般光景,居然沒有任何人給她送過任何消息過來,她覺得這不正常。就算方岳炎那裡沒信兒,可是陳三兒可是帶人在後頭跟著他呢,不管成敗,若是有什麼意外狀況出現,陳三兒也不該一點信兒都不給她呀……就在她正坐立不安的時候,帳外突然來人傳話——楊林回營了,而且現在就要見她!
錦繡深吸了口氣,她之所以留在這裡,為的不就是想見楊林嗎?她算了算時間,這會兒陳綱怕是早就帶人進了城了,若是速度快的話,大約都已經把李掌櫃的嘴給敲開了……她這會兒去見楊林,壓力並不算大。
楊林的大帳離盧太翼那帳篷的距離並不算遠,只是帶路的人有意繞了點兒路,倒是讓她多走了少不路。錦繡對此倒沒什麼意見,趁著這工夫倒是能讓她的心更平靜一些。她與楊林不久前在東都才見過面,這會兒再見倒也不顯生疏,見禮之後,楊林很是隨意地一揮手,便讓錦繡落座了。
「我聽說,岳炎昨晚與你談話之後,便帶人出營了。」楊林的語氣很是平靜,並點沒有問句的意思,只是很平靜地點出了事實。
錦繡緊蹙著眉頭,無奈地輕歎了一聲,說道:「當日,就是舍弟拜在袁公門下的前一晚,晚輩突然得到消息,我家二兄在鄭州被人所擄……晚輩著實放心不下,便也來不及與家師辭行,連夜起程趕來鄭州……不成想卻是中了旁邊的圈套,若非晚輩命大及時逃到了黃河對岸,怕是這會兒也已經遭人毒手了……」
楊林一挑眉,他早先也已經聽說了,最近這段時間鄭州城裡、城外的都不太平,雖然官面兒上探聽不出什麼消息來,可是各種小道消息他也沒少留意,對於李世民在鄭州左近出事的事,他倒也是有所耳聞,對錦繡的話當下便信了幾分。
「我還聽說,你也認定了這暗中下手之人,便是竇建德手下的那個姓許的謀士?」楊林輕撥著茶杯中的茶葉。淺啜了一口,問道:「你又是憑什麼斷定此事是那姓許的所為?」
錦繡抬頭看了楊林一眼,深吸了口氣,說道:「原是晚輩在脫身之際擒下了幾個賊人,後來審問……」她說話時的語氣帶了幾分遲疑,臉色也有些難看,倒是讓人不忍再問。
但是楊林卻絕對不是那種會心軟的人。這老頭兒居然只是挑了挑眉,便又接著追問道:「喔?是這樣嗎?你都審出了些什麼?」
錦繡咬了咬嘴唇,她對楊林會這麼窮追不捨地細問,倒也算是有心理準備的,所以雖然她的神情語氣帶了三分慌張,可是實際上她的心卻一直都處於平靜狀態,只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又輕聲細語地說道:「那幾個賊人所知的並不算多,但是其中有一個卻是竇建德安排在那姓許的身邊的人,也正是為此。晚輩才能確認了他的身份……另外,在那姓許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子。據說姓陰,很是能替那許某人拿上幾分主意的,而對付家師,對付家兄。還有最近這些攪風攪雨的事,在多都是這二人商量著做下的……」
雖然有過猶豫,可是錦繡還是把陰氏這個女人暴露在了楊林的眼前,對付這些穿越同仁的時候,雖然用楊林這樣的土著會有一些危險。比如說不定處境不堪的穿越同仁會想要揭露自己的身份來換取活下去的機會等等,但是比起這些事來,錦繡覺得首先是要把這些危險性很高的穿越同仁給控制起來。先確保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之後,再去考慮殺人滅口的勾當會輕鬆很多呀!
而且就憑著盧太翼跟楊林的交情來看,穿越同仁們想在楊林跟前挑撥賣弄怕是也不容易,人家那是幾十年的交情,楊林都能頂著皇帝的威脅把盧太翼從東都給帶出來了,怕是這兩位明顯已經被定義在敵人的位置上的穿越同仁再說什麼不著邊際的話的時候,能取信於人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當然,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發生的好,如果有機會的話,她還是希望能早些讓這兩位穿越同仁早點閉上嘴的!
「那麼你擒下的那幾個賊人,眼下在何處?」楊林倒不是小瞧錦繡的審訊手段,只是覺得這件事發生的時間並不算長,而錦繡的審問怕是難道有粗糙疏漏之處,所以他還是很希望由手下的專業人士重新審訊一遍的。
錦繡自然聽得出楊林問話背後的用意的,只是她卻並不覺得把人交出去是什麼好主意,如果人落在了楊林手裡,她怕是更要擔心楊林會問出些關於她的什麼消息出來,再讓楊林疑心上她,那可就不妙了!
「人在黃河北岸……已經處理掉了……」錦繡臉上閃過一絲害怕的表情,牙齒再度輕輕地咬上了嘴唇,就彷彿一個小姑娘初次提及自己殺人時的心虛。
楊林抬眼看了錦繡一眼,對此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挑了挑眉,便算過去了。就在他想接著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外面的傳令兵突然來報,方岳炎居然派人救援來了!
楊林和錦繡對此都是大吃了一驚。方岳炎當時可是帶走了將近千人呀,那可是經過楊林這幾年精心調教兵馬呀,戰鬥力絕對可以算得上驚人了,可是就在不到三十里外的一座小山上,方岳炎這個也算得上是久經戰陣的老手居然跟人打了快兩個時辰後,沒能拿下對手不說,竟還落到了要派人回營搬救兵的地步……
這真會是那姓許的手筆嗎?!錦繡直接在心裡給定了個「逆天」的標準呀!她真心懷疑上,是不是她估計錯了,猜錯了?按她想,姓許的手下撐死了也就是幾百、上千人,可以說,那天晚上在荒村劫殺她的陣容就該是最強的了,就是再多也絕對不可能多到哪裡去……那方岳炎這回難道是碰上了別的鐵板了?這事可真夠邪性的呀!
比起錦繡的一個勁兒腦補來,楊林可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當下不理錦繡的抗議,直接攆了她回去照顧盧太翼,然後他親自點了營裡剩餘的四百多人便快馬馳援而去。而眼睜睜地看著楊林帶人離去的錦繡,回頭看了看營地裡僅剩的幾十號明顯更像是管後勤的大頭兵,突然覺得一陣的心悸……
這大營,可是空了啊!
錦繡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會不會倒霉的陷到別人的調虎離山計去了啊?快步回到盧太翼的帳篷的時候,她只覺得一陣陣的心慌。就在這時候,韓大夫端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走了進來,一邊把藥碗遞給了服侍盧太翼的那兩個少年,一邊看著錦繡那慘白的臉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照著了你師傅一夜,累到了?」
韓大夫先前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對錦繡有些不好的觀感,但是這會兒那些惡感已經平息下去了不少,又兼著錦繡此時畢竟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她那臉色也實在難看了些,所以韓大夫倒也是真心關心她的。
錦繡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晚輩只是有些擔心……王爺帶著人一走,這營地裡可只剩下些沒什麼戰鬥力的人了,若是有個什麼萬一……」
韓大夫不由得一愣,他沒想到錦繡居然是在擔心這個,可是轉念一想倒也覺得錦繡的擔心還是很有道理的,不由得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或許是晚輩多想了……」錦繡強笑著揮了揮手,趕緊地轉移話題,說道:「哪裡就會有那麼多的敵人呀……方統領遇上了強敵,有了王爺馳援,想來很快就會旗開得勝的,大約用不了多大會兒工夫,他們就要得勝而歸了……」
韓大夫卻是依舊緊急著眉頭,並沒有隊伍錦繡的話,甚至臉色還更難看了幾分。
「韓先生……」錦繡本來還有幾分覺得自己的心慌是自己在嚇自己,可是看了韓大夫的臉色之後,她卻是著實有些分怕了,小心翼軾地問道:「您,您這是怎麼了?」
韓大夫怎麼了?他其實只是想起自己一大早的時候在營外的小樹林裡轉悠的時候發現的異像,當時他是沒多想,可是這會兒被錦繡引起了這麼個話頭兒之後,卻是越想越覺得那林裡當時是藏了人的!偏偏這會兒楊林還帶著營地裡僅剩的那些精壯人馬離開了,眼下這營地就是一座空營呀!
就算是跟了楊林幾十的老人了,韓大夫也一樣的是愛惜自己的生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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