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其實跟李元霸是前後腳趕到的。忽悠了李元霸下山的那倆小道僮並不常下山,更不常騎馬,所以他們一路趕過來的速度並不如錦繡他們。
錦繡本來剛趕到的時候,還想衝上去快刀斬亂麻的直接把李元霸拉走完事兒,可是袁天罡卻把她拉住了。雖然袁天罡什麼話也沒說,但是錦繡還是本能地聽從了他的指揮,悄悄地隱在人群中,觀察事態的發展。然後,她對袁天罡真心的佩服上了!
宇文化及的氣急敗壞,錦繡都看在了眼裡。宇文成都的興趣盎然,錦繡也看在了眼裡。而李元霸那靈光一閃的怕她生氣的樣子,錦繡更是看在了眼裡。
事情一步步地走到了李元霸自動自發地離開的地步,錦繡立即便安排了人悄悄地跟在李元霸身後,一個是為了保護他,另一個也是為了看好他,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她才很是崇拜地蹭到了身邊的袁天罡一眼,低聲說道:「真人好眼力!」
袁天罡卻只是淡淡地一笑,並不說話,捋著鬍子轉身慢步而去。錦繡也丟開了手裡的韁繩,急走了兩步,跟在了袁天罡身後。只看他走的這個方向,錦繡就知道,他這是迎盧太翼去了,她這會兒雖是也擔心李元霸回去找不見她會鬧事,但是見盧太翼也很重要,這宇文化及明擺著就是沖李元霸去的,這可是真心想要下狠手呀!她好歹也得跟去聽聽。這兩位到底會有個什麼樣的安排,來「回報」宇文化及這一片「好心」呢?
她可不信這兩位一個信佛,一個修道,就真是善男信女信奉的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真會做些什麼以德報怨的高尚事情出來……這老狐狸們最擅長的事情大約就是在不壞自己名聲的情況下,把別人填坑裡了!以前在盧太翼身邊的時候,她可沒少見這位笑瞇瞇的收拾人。
他們只走出去了兩條街。便遇上了盧太翼的馬車,恰巧旁邊就是間茶社,而且茶社的老闆還是袁天罡的熟人,於是他們兩老一小便同去了茶社小歇。
他們要的是個二樓臨街的雅間,老闆雖然此時不在,但是袁天罡也是個常來的主兒,掌櫃的自不會怠慢,竟是親自過來招待。不過這掌櫃也是個伶俐人,打眼兒一瞧就知道這幾位是有話要說,所以親自奉了杯茶之後。便很有眼色地離開了。
待雅間裡沒了外人,盧太翼立刻皺起了眉頭。輕聲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小四郎呢?他怎麼樣了?可出了什麼事?」
袁天罡安撫似的輕輕地拍了拍盧太翼的手,說道:「莫急!沒事……小四郎本已下了場,可是後來卻突然明白了過來,已經騎著馬自行回去明德觀了。你這好徒兒也派了人跟隨保護,你放心,沒事兒了!」
盧太翼聽了袁天罡這話,眉頭好歹是鬆散了些,可是臉上那疑惑之色卻是更甚。很是不解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四郎怎麼會突然下山去打擂?」他是一早就交待了錦繡要看好李元霸的,而且他也相信袁天罡在明德觀也該是有些防範才是,可是怎麼就讓李元霸就這麼跑下山來了呢?
袁天罡看了看錦繡。示意她自己去說,於是錦繡抿了抿嘴,冷哼了一聲,說道:「就我看,這事大約是宇文化及那老賊做下來的!」
「啊?」盧太翼一愣,他還真沒把事情往這兒想。哪怕那擂台是宇文成都立的,可是他也沒想到宇文化及能把手伸到明德觀去,而且這手不但伸的長,更伸的是時候,還一擊就中!「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錦繡當即便把她怎麼知道的消息,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後來趕到了宇文成都擺擂的地方,又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的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雖然她並沒有在中間加上什麼自己的評論,但是語氣間的偏向還是顯露無疑。
袁天罡當時雖然也站在錦繡旁邊,但是他卻是並沒有太過注意宇文化及那裡的情形,他光顧著看他還沒來得及拜師的好徒弟去了!這會兒聽錦繡細細說來,也跟著盧太翼一般,都是有些驚訝,都沒想到宇文化及的小動作居然這麼多,當然,袁天罡更好奇的卻是,錦繡竟是離著那麼遠,連宇文化及交待自家護衛些什麼話,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錦繡一抬頭,正看見袁天罡那挑眉驚訝的表情,於是微微一笑,輕輕說道:「真人也不需太過驚訝,小女不過是學過幾天唇語罷了……」她當然不是學過「幾天」唇語而已,那是上輩子帶過來的技能,雖然這個時候的人說話的遣詞用句和發音跟後世還有些差別,但是只適應了幾天,她也就把唇語這一技能掌握的很不錯了。這個時候用來,倒也算是得心應手。
盧太翼對錦繡的這些技能倒是不顯吃驚。他早就從錦繡那知道了她上輩子的職業,雖然對她會的東西沒有詳細地問過,但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更是覺得像她那樣職業出身,會些這樣的特殊本領實屬平常,不值得大驚小怪。
他對宇文化及會對付李元霸,其實也算是有心理準備的,只是也沒料到宇文化及能用出這樣的手段來。他其實心裡有些不解,宇文化及為什麼要這麼明打明的動手,這不是擺明了要跟李家結仇嗎?為了討好楊廣,跟李家結下這般生死大仇……值當嗎?!
盧太翼想了想,不由得問道:「三娘呀,我來問你,近來你李家是不是又遇上什麼麻煩了?宇文化及若是只暗中對四郎下殺手,我倒是不會覺得奇怪,可是他這麼明打明的來……我總是覺得不妥。李家就是這些年來見棄於陛下,但是也沒到了勢微的地步,宇文化及這般做法……」
袁天罡聽了盧太翼這話,眉頭也是一緊,掩在袍袖下的手指快速地掐動了幾回,卻也只是不解地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
錦繡並沒有注意到袁天罡的小動作,只為著盧太翼的話低頭深思,可是想來想去,她還是沒想起有什麼相關的事值得一提,於是也是一搖頭,說道:「李家近來事多,但是卻並不曾傷到根本,我也猜不透宇文家突然這麼強勢的用意何在……」
「罷了,既然想不到,那便不要想了,事情既然已經出來了,那自然便有弄明白的時候,反正四郎這會兒也平安無事,這件事便先放一放吧……」盧太翼也並沒有尋根問底的意思,很輕易地便把這件事給撂開了,只微微一笑,說道:「事情的緣由我已經知道了,你便趕緊先回去安撫好了四郎再說吧,我與袁道兄還有些話要說,這回的事我們倆會處理,你便先回去吧!」
錦繡都有些傻眼了。她巴巴地跟過來是為什麼呀?還不就是為了聽聽這兩位到底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嗎?結果到了該說正經事的時候,她被攆走了!可是就算心裡再多的不情願,她也知道,盧太翼既然說出來了,便沒了她反駁的立場,誰讓她是人家徒弟呢?當人家徒弟,就得服人家管呀!
錦繡噘著嘴走了,袁天罡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袁道友可是有什麼話,想要對老夫說?」盧太翼微笑著看向袁天罡,說道:「方纔袁道友可是又演算天機了?有沒有什麼話,可以指點指點老夫?」
袁天罡當時那嘴角就是一抽抽兒。好嘛,這老頭兒不是個瞎的嗎?方才錦繡那兩眼俱全的都沒發現他那小動作,可是這個眼睛看不見的怎麼就知道他掐算過了?他瞪大了眼睛盯著盧太翼那不自然的眼眶看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道:「要不是你那倆眼珠子一看就是沒了的,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個瞎子!」
盧太翼很明白袁天罡在感歎些什麼,不由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演算過的?我也就是手指頭在袖子裡動了幾動而已,你徒弟那長眼的都沒看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不止這回,上次也是,我就動了動手,你就知道了……你且與我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的?」袁天罡是真心好奇了。
他倒不是對盧太翼知道他演算天機有什麼忌諱,而是覺得這件事本身實在主令人不解了。他演算的過程中也沒出聲,沒個動靜什麼的,盧太翼這個瞎子怎麼就能知道呢?說實在的,這件事真的已經了困擾了他很久了……
盧太翼卻只是抿唇微笑,並不答話,一副要把秘密隱藏到底的樣子。其實盧太翼也是沒法兒跟袁天罡解釋,他總不能告訴袁天罡,他會知道的原因,也不過是每次袁天罡演算的時候都會勾動一絲天地元氣,而只要他在袁天罡身邊不遠處,那這天地元氣最終的歸處便會是他那個戒指空間裡吧?
這事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袁天罡沒能問出答案,雖是小有遺憾,但是涵養擺在那裡,也不會窮逼死問,只淡淡地轉移話題,說道:「李家估計是出事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