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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從來不相信世上會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如果哪天天上真的掉下來一塊砸在她頭上了,她也認為自己是沒有一口咬下去的勇氣的——誰知道那餡餅裡有沒有下毒藥呀?就算是沒毒,她也會擔心餡餅後頭正藏了一群拎了刀槍的債主,只等著她下口以後,就來找她割肉還債!
盧太翼「非你莫屬」四個字說得斬釘截鐵,可是錦繡卻硬是一個字都沒敢吐口,眼看著盧太翼還支著架兒等著她表態,她也只能尷尬地笑著說道:「那什麼,前輩呀,這奇妙之處您也告訴我了,我這會兒也聽個七七八八,明白了三四分,您看,咱們是不是就回去,坐下來慢慢談……」她覺得她眼下最當緊的事,就是趕緊從這個見鬼的地方出去,等回了來雨閣,其他的事情,就真的可以「慢——慢——」談了!
盧太翼卻彷彿明白錦繡的心思一般,只是搖了搖頭,指了指那石碑,問道:「你就不想看看這福緣榜上究竟寫了些什麼?」或許是因為聽出了錦繡的遲疑和推拒,他的語氣中不由自主地帶了幾分誘惑。
錦繡只見他搖頭,便驚覺不好,下意識地退後一了步,很堅定的也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興趣!別人如何,與我無關,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知足了!」她上輩子從小是孤兒,這輩子不是孤兒勝似孤兒,兩輩子都獨立自主慣了,有困難就自己克服,便宜這種東西是再不敢占的,忒容易吃虧!她真心覺得,世道雖亂,家人雖然靠不住,可是憑著自己的本事,不管是想求平安,還是想落個自由自在,都是不難做到的,實在沒必要跟盧太翼這些人扯在一起,誰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圖謀些什麼……
其實歸根究底也不過是一句話,錦繡就是信不過盧太翼而已!
盧太翼見錦繡左右是不接他的下手兒,心下頗感無奈之餘,又忍不住暗讚自己好眼光。他之所以會覺得錦繡會是個接替他的好人選,不正是因為她謹慎、不多事嗎?其實他還真沒什麼壞心,雖也有些不得已之處,但是於錦繡卻無大礙。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同來的那些穿越同仁,他也多少都接觸過,便是再不顯,也都是有些野心的,只是眼下那份野心大多都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但若這福緣榜落在了這些人手裡,怕只怕他們的心會變得更大,大到忘乎所以,也未可知……
與那些人相比,錦繡的優點就太明顯了。出身未來的皇族世家,她只要約束好了其他穿越同仁別做什麼過火的事,未來一個公主是跑不了的,身份地位、榮華富貴,樣樣不缺,這樣的錦繡,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盧太翼心中的「非你莫屬」。
他歎了口氣,帶了三分沉重地對錦繡說道:「這福緣榜上,穿越者的姓名來歷,甚至是需要警惕的言行,都一一被記載了下來,若是它落在了野心勃勃之輩手中,怕是包括你在內的所有穿越者,都難得善終……我希望你繼承此物,其實並不需要你多做些什麼,只別讓有心人利用也就是了……」
錦繡也無奈地歎了口氣,仰頭看著面前的無字碑,若是真如盧太翼所說,上面所有穿越者的資料若是落入有心人的手裡,那可真是沒好日子過了。她將盧太翼前前後後說過的話,在心裡又過了一遍,抿了抿唇,問道:「如果我繼承了此物,於我可有什麼妨害?它又能為我帶來什麼好處?你說過你覆滅了那雲氏,所倚仗的便是此物,你是如何做到的?你的雙眼又為何而盲?你把這一條條的給我說清楚,我或許會考慮……」她總覺得盧太翼迴避了一些問題,權利和義務總是相對等的,她得到了一些,自然便會付出一些,若是沒有把這權利和義務都弄清楚,她又如何敢變什麼繼承?
盧太翼一早就知道錦繡精明,可是卻沒想到她到此時都還能冷靜地去分析這些東西,權衡再三,終於還是吐了實情:「這福緣戒指是與靈魂綁定的,那兩棵茶樹和產出靈水的老井,只是附贈之物,皆有強身健體之效,而最著緊的便是這石碑上所錄的福緣榜,如果有穿越者做出了不當的行為,它會隨時地提醒宿主……如果不能妥善處理,消除影響,宿主會死!」
「什麼叫做妥善處理,怎麼消除影響?」錦繡一聽原來還跟生死掛上了鉤,眉毛頓時就豎了起來。
盧太翼輕輕一笑,說道:「妥善處理的方法很多,威脅警告有之,殺人滅口有之,只要能解決問題,其實沒什麼不可以,從這點上來說,倒是可以無所顧忌……通常來說,我是喜歡威脅警告,殺人滅口雖然做起來最簡單,可是隨之而來的麻煩卻也愁人,殺一個,總會來一個,這就意味著會多出很多事情,需要再重頭走一遍過程,觀察之後,或打壓,或拉攏,或暫不理會……說句心裡話,我不喜歡新人,總是很麻煩!如你這樣讓人省心的,真的很少見!」
錦繡翻了個白眼,她這會兒倒是寧可當初出折騰出點事情來好了,至少這會兒不會讓這老頭兒給盯上了。「那又要怎麼消除影響呢?」她其實對這個比較感興趣,她都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還會需要消除影響呢?
盧太翼長長地出了口氣,望著石碑後的濃霧,臉色有些漠然地說道:「當初雲氏雖然不曾親口匯漏穿越之事,可是到底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懷疑,當初被她用作羈押那幾個穿越同仁的地點,也始終在某些有心人的監視之下,她注意到的一些人,甚至包括我在內,也都陸續地進入了這些人的視線之內,我入獄之後,幾經酷刑,也多有問及雲氏陰謀……所謂的消除影響,就是要讓所有對此事產生了懷疑的人,通通將它遺忘……而做成這件事,我卻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這代價,便是我的雙眼……」
錦繡鬱悶的想吐血啊,有木有?!難道盧太翼是傳說中的聖父?所以才會這般偉大地替別人的過錯買單?不可能!保證秘密不外洩似乎是他這個督導者的職責所在!也就是說,如果出現了類似問題,宿主大約是必需做出選擇,去解決問題的!
錦繡深吸了口氣,閉上眼靜了靜心,仍舊有些不死心地強笑著問道:「你會去用雙眼為代價消除影響,是好心?還是必需?」這個是必需得弄清楚的,別人犯錯,宿主要付代價消除影響,很虧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