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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聽見打鬥聲,長孫無忌心裡就直犯嘀咕。要知道行到此處,再往前走可就只有眼前這一條路能到來雨閣了。這要是碰上個打群架的把路堵上個把時辰的,人散了那路上也是血淋淋的一片,這讓請客和被請的人見著了,那該多糟心呀!
他很是煩悶地清哼了一聲,讓轎子停了下來,指了兩個護衛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這打架的雙方都是些什麼人,如果有勸架的可能,說不得,他也就管回閒事,做回和事佬兒。
兩個護衛回來的很快,其中一個還看起來挺倒霉的被濺了一身的血。長孫無忌皺著眉頭從馬上下來,朝遠處張望了一眼,因打架的人是在山彎那邊兒,卻是一點影都看不見,只得問那兩個護衛道:「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可問過動手的雙方都是誰?」
那濺了一身的護衛一臉晦氣地說道:「屬下方才倒是藉機問過了旁邊看熱鬧的,說是動手的兩邊兒,人多的一方卻是越國公府上的家人,領頭的正是越國公的侄子,至於另一個,卻是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的大漢,旁人並沒聽他通名報姓……只聽那楊公子說道,好像是那人拐帶了越國公府的姬妾淫奔……」
一個對一群,還打得這麼熱鬧……錦繡真的非常有看熱鬧的興致呀,連忙拉了同樣一臉興奮的羅成從轎子上下來,走到了長孫無忌身邊,說道:「長孫大兄,既然有人在圍觀,那麼想來前面是沒什麼危險,圍觀的人群也不多我們幾個人……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長孫無忌其實也有點好奇,要說起來,這越國公的侄子他明天也是見過的,還交談過幾句,當時也沒覺得那人缺人心眼兒呀,怎麼這會兒辦事就這麼不著調呢?這姬妾淫奔之事擱誰家不是藏著、掖著,生怕家醜外揚的?怎麼到了他這兒就敢鬧出這麼大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長孫無忌本能的就覺得這事不簡單,只略想了想,便帶了錦繡和羅成朝著山彎處走了過去。
等一轉過彎,錦繡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好傢伙!這圍觀的人不要太多喲!裡三層、外三層的,他們走到了近前,竟是只聽得見打鬥的聲音,半點招式什麼的都沒看見。
長孫無忌頭一天的交際還是很成功的,在人圈裡倒是碰見了好幾個熟人,一番招呼之下,錦繡和羅成倒是借光蹭了進去,得到了現場觀摩的機會。
據傳拐帶人口的落魄大漢真是好身手,一把大刀使得是潑水不進,背靠著山巖以一敵十,尚有餘力。不過那楊公子的手段就下作了些,他竟是把手下的三十多號人分了三班,一班兒幾招地輪流著上,光明正大的用起了車輪戰,那廝居然還有臉一副紈褲相地坐在旁邊的空地上喝著小酒,邊上兩有兩個美貌的姬妾服侍……錦繡真心覺得眼下這種場面,就合該是要給人打抱不平的呀!
結果錦繡那邊還沒吐槽完,那邊逞英雄,不應該是逞英雌的就跳了出來,一身兒紅衣還挺扎眼,錦繡睿眨著眼仔細一瞧,喲,還認識!竟是昨日被馬榮山派來給她送帖子的那個女子。
「阿姐,這位大娘子……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呀?」羅成一臉嫌棄地看著那個女子,說道:「昨兒是她夥同一幫子人演了場戲,想來蒙騙我們,今天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呀?」
錦繡也撇了撇嘴,說道:「今天這出想必不是她在演戲,說不得人家這不過是適逢其會,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打算著美人救英雄呢!」她自認沒看錯了那女子眼底閃爍的光芒,通俗點說,那就叫「愛」呀!她都想吐了,有木有?!
長孫無忌和他旁邊那幾位都聽見了錦繡和羅成的對話,一個個頗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一個穿了身寶藍色武生裝的劍眉男子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小娘子這話可不好說……場上那位娘子名喚元珠,卻是榮山先生的女弟子,頗得先生器重,不好得罪……」
這人貌似是一片好心,特意出言提點。只是他這話像是對錦繡說的,可是那目光卻始終盯在長孫無忌身上,這其中倒多出了些意思來。
錦繡淺淺一笑,福身謝過了那劍眉男子,也沒給長孫無忌替他介紹的機會,便揚著眉說道:「我昨日便見過這位娘子,只是沒問過她名姓,反正我是不怎麼喜歡她,就是榮山先生在此,我也是這麼一句!」她的語氣很是強硬,半點讓步的意思都沒有,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旁邊沒言聲的幾位互相看了一眼,再與長孫無忌說話時,神情間更是坦然親近了幾分。在場的就沒有蠢人,只從錦繡那簡單的兩句話裡,便不難聽出,這姑娘跟那位榮山先生關係匪淺呀!值得拉攏——這些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給錦繡下了這樣一個定義。
錦繡卻是半點沒在意這些人怎麼想,只一心關注著元珠的表現。元珠出場的時候的確很拉風,手裡拿著的寶劍顯然不是凡品,幾個起落間竟是把十多把刀劍齊齊斬斷。那楊公子至此終於讓手下停下了攻勢,然後竟是嘻皮笑臉地湊到了元珠跟前,低聲細語地不知說了些什麼,兩人交流了幾番之後,楊公子居然笑瞇瞇地帶了手下揚長而去!
錦繡嘴角抽搐著看著元珠一臉心疼狀地強行把貌似一點傷沒受的被圍攻男,給按進了路邊不知誰家的一頂青呢小轎,然後火速退散……
「這元珠娘子想必是把那人帶去了來雨閣,若是運氣好,說不得到了來雨閣,還能再聽聽下文呢!」旁邊一個儒生打扮的青年搖著手裡的折扇,一邊笑著跟身邊的人說道,一邊緩步朝著來雨閣的方向走去。
「看起來也不是很遠了,長孫大兄,咱們也走著過去吧,這兒的景兒可真好看!」錦繡拉著羅成徵求著長孫無忌的意見,兩對兒鳳眼齊齊地看向長孫無忌,深深地讓人難以拒絕。
長孫無忌其實也有此心,畢竟這裡已經遇上了新交的朋友,於是當下便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