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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意味深長地看了錦繡一眼,輕歎了一聲,才低聲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從我的那些護衛之中,挑一部分出來給你的,誰知昨晚我一回府,父親大人便喚了我過去,特意交待讓我送了這一隊人過來,還讓我轉告於你,出門在外只管打出唐國公府的旗號出來,便是遇上了什麼事,也應以自身安全為要,其他的事自有府中替你擔待……」
錦繡愣了一下,心思翻覆間,便隱隱的有了答案,頗感無奈地說道:「二哥,您也別拿這些套路話來堵我,就直說吧,小妹我此去五台山,究竟會遇上些什麼麻煩?」若不是算定畢定會出事,她才不相信李淵會有那份閒心關注她的安全問題!
李世民也很無奈,對於錦繡這麼靈透的表現,他是既喜又憂,這中間的事,他原本是沒打算告訴錦繡的,只想著有長孫無忌跟著,必定是可以化險為夷的,可是不成想,居然讓錦繡自己猜了出來。他轉頭看了看正在不遠處整飭人馬的長孫無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聽說盧太翼此人?」
「盧太翼?好像……」錦繡半是茫然地抬頭看著天,努力地回想著,說道:「這人好像是個算命的?」
李世民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對於自家妹妹對盧太翼的描述,也不知是該贊同好呢,還是該反駁。他強壓下心頭那股詭異的感覺,說道:「盧太翼確實有些道行章法的高人,眼下他卻是去了五台山文殊寺傳法講經,說不得你們在路上便能遇到呢……」
「怎麼?他得罪人了?有人要對付他,父親大人和您擔心我遭了池魚之殃?」錦繡對盧太翼此人其實沒什麼印象,關於那個算命之說,還是以前聽南明安提起過那麼一嘴,卻也並沒有詳細說,只是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罷,但對他的生平什麼的,卻一無所知,故此也猜不出來這麻煩從何而來。
李世民對錦繡這「蒙事兒」的功力歎服不已,明顯的什麼內情都不知道,卻也能猜出個三四分,他這個妹妹不簡單!「陛下有意出兵遼東,問計盧太翼,這盧太翼卻直顏犯上,明言出征不吉……陛下,不高興了……」
錦繡發現這兩天她只要一聽見李世民說話,就總會有想翻白眼的衝動,他這傳小話似地說了半天,其實也就最後一句話亮了,直說了就是這姓盧的惹楊廣不高興了,於是楊廣準備收拾人了,就這麼簡單結果給他說了一大圈,卻還是要她自己去意會……
「陛下要收拾他,幹嘛還容他離了長安?」錦繡很是想不明白這一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楊廣這麼一任性妄為的皇帝,收拾盧太翼這麼一個算命的,大約是連借口都不用找的,哪裡還至於這麼費力吧嚓的再跑五台山收拾人去?
李世民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那盧太翼,可是『高人』呢!」
這盧太翼也不是簡單人物,在李世民對這個「算命的」滿心的不自在,此時特意提及此事,也有規勸錦繡遠離此人的意思。錦繡卻覺得或許可以跟這個盧太翼接觸一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對於「高人」什麼的,她一向都是興趣濃濃。
「下個月,東征大軍便要開拔了。」李世民緊抿著嘴唇,滿眼不屑地說道:「此次出征不管順不順利,盧太翼的日子怕是都不會好過了……」
錦繡眉頭微皺,不是很明白李世民一個勁兒地跟她說這個盧太翼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如果只是想提醒她不要招惹這個人的話,那麼實在沒有必要再繼續把這個話題說下去,畢竟她只要知道盧太翼此人礙了皇帝的眼,那麼言行之間,自有取捨。可是李世民卻始終把這盧太翼當成說話的重點,這就不由得錦繡不多想了。
李世民那話裡的意思,她自然是聽得出來的。如果這仗打贏了,那麼盧太翼就有唱衰之嫌,在楊廣跟前自然落不了什麼好,可是如果這仗打敗了,那麼盧太翼的下場怕是會更慘……楊廣可是個出了名愛面子的人呀!
錦繡的眼神打李世民身上轉了兩圈,似笑非笑地輕聲問道:「二哥可是有什麼難解之事,想尋這盧太翼問個答案?」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只是如果李世民真的是這個意思,那麼他方才語氣中帶出來的那點不屑和不滿,怕就不是衝著盧太翼來了,這背後,可就更有意思了……
李世民被錦繡看得一陣不自在,乾咳了一聲,說道:「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別給長孫大兄添亂……好了,你與我一起去與長孫大兄敘別吧……」說罷,他轉身就朝著已然安排好一應事項,站在不遠處候著的長孫無忌走去。
錦繡撇了撇嘴,原來還以為長孫無忌是「專程」護送她的,可沒想到居然只是「順路」,說不得她這個「順路」還要起到引人注目的擋箭牌的功效的。
長孫無忌對著錦繡倒是半點尷尬的意思都沒有帶出來,反倒是錦繡這個名正言順的「受害者」處處顯得不自在。只閒敘了幾句,李世民就擺出了一副送他們上路的架式,護送著他們這百十號人馬直送出了二十多里地,才辭行回晉陽去了。
為了趕路不受罪,錦繡的馬車是經過改裝的,彈簧這東西是市面上早就有了的,便是加裝了避震彈簧的馬車也並不少見,只是錦繡的避震裝置卻是自己設計的,既經了她這個曾經的一流間諜的手,那麼效果自然比常見的那些要好上許多,起碼一天坐上四五個時辰的馬車,絕對是累不到哪兒去的。
雲巧和雲蘭兩個人隨車侍候著錦繡,從零食到書籍,安排的妥妥當當,即使一直坐在這方寸之地大小的馬車裡,也沒讓她覺得煩悶。路上的各種雜事又都有長孫無忌這個能人處理安排,她這一路上倒是過得挺舒心,當然,如果長孫無忌不要有事沒事地就跑來跟她說話,還美其名曰是給她「解悶」的話,她覺得她會過得更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