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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七章 夫妻夜話 文 / 初落夕

    送走世子夫人,沈嘉芫長長舒了口氣,和這婦人打交道說話,還真不是件容易事。蔡氏的洞察力太強,早前裝傻充愣聽話不反駁,她便真以為自己無知任由她擺佈嗎?有些事明顯是錯的離譜,她竟然能出得了口?

    不過有點卻是沒感覺錯的,世子夫人待自己的未來親事格外重視,似乎還超過了尋常母親的擔憂。

    自己今後夫家如何,對她有那麼重要嗎?

    捏了捏掌心裡的手釧,突然全身就攤懈了下來,沈延伯府裡的事就讓她自顧不暇,她還怎麼有時間去插手調查前世?沈嘉芫很無奈,在侍女的伺候下上了床,內帳裡就傳來不停翻轉的響聲。

    秋夜月光浮動,沈延伯府的各處尚燃著紅色紙燈,喜氣的餘韻尚未消散,廣盛樓的主臥內不時傳出細細低語。

    世子夫人替滿面醉意的丈夫擦了臉,接過蔡媽媽端來的湯碗,揮退了左右親自一勺勺餵他,柔聲道:「老爺,先喝點醒酒茶,否則明兒醒來又要頭疼。」

    「為夫沒醉。」

    世子爺沈祈擺擺手,本微合的眸中突然睜開,竟是難得的清明,而後雙手撐著身下床板就坐起了身,擰了擰鼻樑骨,擺頭試圖尋回意識。

    「老爺又這般,方才見人將您扶進院,還以為今兒是真的呢。」

    世子夫人垂眸含笑,燭光下透出幾分別有的韻味,瞧在沈祈眼內,不自覺的就拉過了她的手。語氣格外熱絡,「你不是不知,再怎樣我還能給人灌醉?今日是大侄子娶親,我身為長輩難免得意思下。否則還能放我回來?」

    「老爺說的是,不過到底是行了酒,這醒酒湯還是喝了的好。」

    「阿萍還是過去般貼心。」

    世子夫人的眉宇間就露出了抹女人的嬌羞。然看著雖是欣喜,可轉念復垂首,低喃的回道:「妾身服侍老爺是應當的,不過……」抬起頭遲緩著吱唔道:「妾身這主母做的不夠稱職,擔不起老爺的誇獎。」

    「阿萍謙虛了,這府裡內外,都是你在打理。何來失職一說?」

    沈祈看著素來賢惠的妻子,才想問她是否府內有誰說了她的不是,或者今兒的婚宴禮節上被人挑了什麼錯,就見身前人起身就退到了踏板下,站在那竟是用帕子抹起了眼眶。

    「妾身說的是。我這母親沒當好。」

    「怎麼,是哪個孩子與你發牢騷了?」

    沈祈有一子三女,長女嘉芫自是被眾人捧在手心裡,府中誰都不會對她說句重話,性子亦養的任性隱瞞了些,而她身份特殊,自己也不好太不顧親妹沈姝的顏面,就總是睜眼閉眼;次女嘉蕙是楊姨娘所出,自幼就聽話;而幼女嘉蔓便更不必說了。惟母命是從,最是乖巧。

    至於獨子鴻哥兒,自己在外院都親自監督,更是重點栽培,他唸書懂禮孝順,根本不需要他們做父母的如何操心。

    他微微蹙起眉頭。有些想不太明白,到底是哪個孩子和妻子發生了變化,就定定的望著對方。

    世子夫人沒有了往常人前的端莊和雍容,只是個想跟丈夫說心裡話的婦人,可是張了張口,突然又抹乾了眼眶裡的淚水,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妾身想多了,老爺在外就格外操勞,沒什麼大事。」

    沈祈早就被勾起了好奇心,現聽這話,哪真可能不過問?

    「我在外面再辛苦,還不是為了你們娘幾個?」他憐愛的看著蔡氏,低語道:「阿萍,我前幾日都跟父兄歇在了外院,也許久沒和你說話了。我知道,你主持著這個家不容易,來,跟為夫說。」向她招了招手。

    世子夫人沒有扭捏,遲緩了下就走上了前,重新坐在床沿邊。

    沈祈摸了摸妻子的手,感覺有些微涼,身子就朝內挪了挪,「入秋了,白日裡雖沒覺得,晚上到底是寒了些,你上榻來坐著。」

    錦被上還殘留著丈夫的溫度,世子夫人笑了笑,幸福的靠在男人身旁。

    不似對待兒女時的苦口婆心,亦沒有管教下人時的嚴厲凌聲,她的聲音格外溫柔,隱約還透著幾分迷茫,「老爺,您說這些年,妾身待芫姐兒怎麼樣?我是掏心掏肺的疼她,便是七妹妹想念她接去侯府,我也不曾說過句不合適。可現在她長大了,倒是越發不和我親近,我這個娘,做的可真是……」

    停在這兒,轉聲改言道:「其實這些事,原就是內院瑣事,妾身不該跟老爺抱怨的。」

    沈祈就摟著她的肩膀,提起沈嘉芫到底對妻子亦生了些愧疚,沈姝是他的親妹妹,作為兄長、作為伯爺的兒子,在當初那樣的場景,是根本不能說不的。而這些年從妻子對附哥兒的疼愛看,就知曉她心中有多痛。

    過去,她從不和自己說這個敏感話題,亦沒有想利用那件事而博得自己如何的垂愛。

    正如她現在,說這個,只是覺得母女間感情說了問題。

    沈祈聽得心疼,就安慰道:「還是芫姐兒那孩子,她是不是有使了什麼脾氣,惹你不高興了?阿萍,世人面前你就是她的母親,該如何管教,不需要太約束。」

    「老爺誤會了,妾身不是說芫兒不懂事。」世子夫人歎了聲氣,眨眼添道:「便是因為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跟我客氣、生疏,讓我都有些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便說今兒的事,芫兒一個深閨姑娘,怎麼會遇到趙將軍?」

    這話說完,世子夫人明顯感覺摟著自己肩膀的大手鬆了松。

    「老爺,您是不是知道,母親想、想將芫兒嫁去趙家?」

    對方的眸光如此小心翼翼,沈祈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妻子十多年來就盼著今後芫姐兒和附哥兒成親,讓兒子喊她聲岳母,然若是將芫兒另配他人,這就等於是絕了她的希望。

    一時間,他竟不知該怎麼回話。

    世子夫人熟知丈夫的脾性,苦笑了下就道:「老爺每次不說話的時候,就是默認了妾身的說法,唉……」歎息悠長,遠離了下丈夫,竟是緩緩朝窗外挪著,「其實,老爺便是告訴妾身母親的想法,我難不成還可能去違背她老人家?」

    這是要獨自吞嚥苦水的意思了。

    沈祈的心裡越發愧疚,顫著聲喚了聲「阿萍」,突然就打了個酒嗝,醉人的氣息讓他有些暈眩,脫口而出就說道:「其實,這是父親的意思。」

    「父親?」世子夫人不解的反問。

    「嗯,上回芫兒在七妹府上的別莊裡發生了些什麼,我雖不好明說,可你亦是大概知曉了的。父親她有意招攬昌威將軍,而如今只有芫兒和他能扯上聯繫。」

    「可,可是趙將軍會不會欺負芫兒?」

    滿臉都是對女兒的不放心。

    可世子夫人問話,無需對方回答就自顧自的接了話,「妾身多話了,阿萍知曉這定是父親和您交代的,我個內宅婦人,也不像知道那麼多,老爺不必為難。」說著釋然般的勉強露出個笑容,「時辰不早,歇了吧。」

    這時的聲音,明顯透出著壓抑的哽咽。

    這無疑讓原就心懷愧疚的沈祈,越發覺得對不住枕邊人,湊前了擁住她,「你跟了我十多年,是什麼性子我還不清楚?我知你心裡除了為夫和幾個孩子,就是咱們這府邸了。這些年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芫兒你捧在手心疼了那麼久,她若和你生出隔閡,卻是她不該不孝。」

    「別說了,芫兒她其實很乖的。」

    「乖?」

    沈祈重語反問,好笑的說道:「你就是對她太寬容,我知你的苦處,待她不能和教育蔓兒般自在,可也不必太委屈著自己,想必母親和七妹都是明白的。」

    緊緊攬著妻子,沈祈的聲音又沉了幾分,「至於芫姐兒的親事,還是讓父親和母親做主吧。」

    這聲音,濃濃的又是歉意。

    背對著他的是世子夫人不由別了別嘴,心裡就生出了那股無力,暗自歎氣,丈夫永遠都只會讓自己退讓。他的心裡,從不敢忤逆伯爺和老夫人的意思,嘴上說的都很好聽,可怎麼都不會為了自己感受而爭取。

    她深深閉目,跟著才轉過身,「妾身明白,母親怎樣安排,阿萍都會聽從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

    親暱的替她捋了縷發,沈祈再次開口,「至於芫姐兒,你是她母親,這份情誰都代替不了。」身子就慢慢朝外邊傾了過去。

    次日清早,蔡媽媽進屋服侍,今日是要去吃新大奶奶茶的,裝扮自然得隆重些。

    趁著旁人不注意,蔡媽媽就在自家主子耳旁輕問道:「夫人,老爺可說了什麼?」

    她深深閉目,跟著才轉過身,「妾身明白,母親怎樣安排,阿萍都會聽從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

    親暱的替她捋了縷發,沈祈再次開口,「至於芫姐兒,你是她母親,這份情誰都代替不了。」身子就慢慢朝外邊傾了過去。

    次日清早,蔡媽媽進屋服侍,今日是要去吃新大奶奶茶的,裝扮自然得隆重些。

    趁著旁人不注意,蔡媽媽就在自家主子耳旁輕問道:「夫人,老爺可說了什麼?」(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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