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必將是一場使很多人刻骨銘心記憶的盛會,或為之歡呼,或為之悲泣,再或因之而怒,而嫉,人生百態,無一而足。
今天的天氣和昨天一樣好,這個冬季紐約城很少遇到諸如這幾天的好天氣,燦白的陽光照耀在曼哈頓,每個人都感到由衷的溫暖,楊彥昌坐在斯塔克公司一樓大廳,他認認真真的為每一位遞書過來的書迷簽字,為他們祝福。
「送給堅強的亞當,祝願你在與病魔的鬥爭中大獲全勝。你忠誠的楊彥昌。」
一筆一劃寫下這段句子,楊彥昌抬頭兩隻手把書遞給眼前這位憔悴的父親,「上帝會保佑你們的,先生。」
入鄉隨俗,雖然他也想過說說「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保佑」什麼的,但很顯然,自己的這份好意對方怕是不會怎麼領情。
「謝謝你,謝謝你的祝福。」面色有些蒼白的男子紅著眼睛離開了,腳步蹣跚。
「好似朱自清那篇課文中的背影。」,楊彥昌歎了口氣,「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
「楊,剛才那位先生好可憐,你不是巫師嗎?怎麼不施個魔法幫幫他們。」清脆的聲音傳到楊彥昌的耳朵裡。
他不禁苦笑一聲,要是俺真是那什麼勞什子的魔法師就好辦了,「多特,魔法師也不是萬能的,你要明白我們遭受的苦難其實都是上帝的考驗,只要我們堅強的面對它,不逃避,不退縮,上帝自然會幫助我們。」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明白,就是上帝總比巫師厲害嘛,我可是很聰明的。」
楊彥昌聽得這個解釋哭笑不得。
「不要搗亂了,多特,後邊還有很多人呢。再說,你爸爸還在外邊等著我們。」站在女孩身邊的是她的媽媽,剛剛生產不久的女子身材豐腴,別有一番魅力。
楊彥昌下意識的往外瞅瞅,幾秒鐘後果然看到了我們偉大的愛迪生先生,「我說剛才怎麼沒有找到你呢,原來拿了張報紙擋著自己的臉,看不出來,來得還挺早,而且挺有童趣的。」
女孩嘟了嘟嘴,「好吧,給你,楊。快點幫我們簽名吧,嗯,對了,你可要寫送給多特的弟弟小托馬斯哦。」
楊彥昌點點頭,笑瞇瞇的看著女孩的母親,「若是男孩就叫托馬斯,女孩就是莉莉絲」他重複了遍幾個月前這位母親的憧憬,「看來我見不到莉莉絲了。」
瑪麗點點頭,臉上泛著母性的光輝,楊彥昌不用多想,一句祝福語頃刻而出,然後遞給多特,正在這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遠處的愛迪生看向自己,嘿嘿一笑,順勢探出身子揉揉小女孩的頭髮,指了指不遠處正和工作人員談話的李保國,「聰明的女孩,看見那個中年大叔沒有?他叫保羅,帶上你的弟弟和父母去找他,說出你們的名字,告訴他上帝讓你的母親剛剛給你帶來了一個小弟弟,他自然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好位子。」
多特擺脫掉楊彥昌的鹹豬手,乖巧的點點頭。
「謝謝你,楊,你真體貼。」瑪麗的感激溢於言表。
楊彥昌瞄了一眼正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愛迪生,擺擺手,「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想你應該去提醒下愛迪生先生,他手上的報紙似乎拿反了。」
瑪麗聞言,順著楊彥昌的手轉頭看去,愛迪生匆匆忙忙舉起報紙再一次擋住自己。
「撲哧。」可不是嘛,報紙頭版上那個紅顏色加粗加大的標題,還有旁邊的配畫,即使隔了老遠也能看出那被拿了個顛倒!
「這個粗心鬼。」瑪麗輕啐道,接著拉著自己的女兒,匆匆和楊彥昌告別就跑過去鎮壓自己的先生了。
「下一位。」
「你好,我的名字叫……」
楊彥昌一邊寫著字符,一邊看著不遠處正尷尬萬分的愛迪生,一時間心情大好。
……
簽名會原本的安排是從中午兩點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再往後距離六點的發佈會就已經差不了多長時間了,因為人們的好奇心作祟,倒是不虞會流失太多人,而楊彥昌也剛好可以歇一歇,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這一切都是莉莉之前為大家做的計劃,除了某人會稍稍累一點,可謂已經考慮的非常周全了,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如阿甘正傳裡,主角最喜歡說的那句話「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滋味。」
在四點剛剛過去沒多久,一身長衫的詹天祐就忽然匆匆跑了過來,趴到楊彥昌耳邊嘀嘀咕咕半晌,楊彥昌先是一愣,接著臉上倒是一陣精彩,看著面前眼巴巴盯著自己的書迷,硬著頭皮站起來,「很抱歉諸位朋友,因為個人原因,今天的簽名會到此為止,為大家帶來的不便還請多多諒解,本人在此保證,第六本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很快就會面世,在那時我一定會補上這一次為大家帶來的損失,萬分抱歉。」
接著他一把拉起詹天祐的胳膊,不顧身後沸沸揚揚的議論就竄了出去。
「你說,陳大人怎麼真的來了呢?」
風急火燎的楊彥昌提起長衫的下擺,跟著詹天祐飛奔直取電梯。
之前他堅持為了發佈會而準備長衫,還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對,認為這樣會引起某些無聊人士的爭議,但是他本就為的是能在美國佬面前給咱中國人爭個臉面,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想法?然而,到了這一刻他更加無比佩服自己之前拒絕了莉莉和托尼的好意而堅持己見了的英明抉擇了。
因為,陳蘭彬來了,老古板陳蘭彬真的來了。
楊彥昌給肄業局上上下下都送去了邀請函,上到容閎,區諤良,下到看門的福伯,洗衣服的張三喜,無一漏網,為的就是讓大家一起分享這一份成功的喜悅,屬於中國人的榮光。
那麼,既然都邀請了副公使容閎,如果漏了正公使陳蘭彬那就太不過分了,按照原來的劇本,在他的想法中陳蘭彬是決計不會來紐約的,自己也就是浪費點墨水罷了。
首先,自從辭了肄業局的職位,除了因為史錦鏞的大逆不道之外陳蘭彬早就和肄業局斷絕了一切往來。
第二,你是老頑固,老古板好不好?新生事物能不能不要接受的這麼快?還要顛簸好幾個小時從華盛頓到紐約,你到底累不累啊?
楊彥昌一邊喋喋不休的在心底抱怨,一邊推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