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兩柄利器同時架起,為狐阿大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風雷師兄!」金銀兩個童子齊聲喊道。
厲風雷被喊得一愣,怒道:「你們這是……難道又想回到她身邊當妖怪不成?」
金角哭道:「乾娘已年邁,求師兄看在……看在我們兄弟二人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吧!」
銀角也「撲通」跪向老子:「求老祖大發慈悲,讓風雷師兄饒乾娘一命吧!」
老子緩緩點頭,對厲風雷道:「好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徒兒,你就放她去吧!」
狐阿大狼狽不堪,求道:「還請聖人將幌金繩還我……」
「住口!」厲風雷喝道:「老妖婆,你好不知道好歹,今日饒你性命,已是聖人開恩,如今還敢索要幌金繩,難道是想再用它捆我等不成?速速離去還自罷了,否則我雷霆一怒,你便是灰飛煙滅!」
狐阿大自知不敵,不敢再多說半句,看了金角銀角兄弟二人一眼之後,便狼狽逃走。
望著乾娘狼狽的背影,金角和銀角不禁鼻子一酸,他們知道,這一別,已是清塵濁水,想要再會,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漫山小妖,一哄四散。
厲風雷見狐阿大敗走,這才放寬了心,回頭一望,見那條幌金繩繞在老子腰間,倒也顯得十分的貼切。
其實,眾人皆不知,這條幌金繩原本就是太上老君的一條勒袍的帶子,五百年前落在了壓龍山上,機緣巧合被狐阿大撿到。今日,也算是物歸原主。
剛才還喊殺連天,現在卻變得萬籟俱寂。微風輕輕拂過,彷彿也能撥亂人的心弦。
老子翻身上了牛背,遙指雲和山的彼端,問道:「翻過平頂山,前面該是何地?」
金角童子答道:「回師父,翻過山去,前面有一國,名曰『樓蘭古國』。那裡也曾經是繁榮盛世,卻相傳在三百年前,老國王死後,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厲風雷聽著奇怪,不禁問了一句:「好好的盛世,卻為何一夜之間成了一片廢墟?」
童子搖頭:「這個就無從知曉了!」
老子歎道:「盛極則衰,至強則覆!天下萬物,無不遵循於此!」他一拍牛背,說了一聲:「走,我們去樓蘭廢墟!」
銀角童子聽說老子要去樓蘭,急忙伸手攔住青牛,道:「師父,弟子聽聞樓蘭民風彪悍,尚武而不信道,不拜三清,只供奉一尊碧海天王!師父若是去了那裡,恐怕會招惹麻煩,不如繞道而行。」
老子微微凝眉,厲風雷接上來問道:「那碧海天王是何方神祇,怎麼沒有聽說過?他又有何法力,居然讓一國之民以香火供奉?」
銀角茫然搖頭:「我兄弟距離樓蘭廢墟雖近,卻一直以來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間並沒什麼往來,因此對碧海天王也沒什麼瞭解。」
老子將目光從遠方收回,淡然道:「走吧,去樓蘭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唯道獨尊!
大漠孤煙,長河冷寂,樓蘭古國果然「古」得一塌糊塗。當師徒四人來到這裡的時候,映入眼簾的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這是一座古城,並不是一座死城。縱使荒涼,總算還可以依稀看到幾個人影。他們身上裹著破舊不堪的麻布,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四下裡去尋些可以果腹的東西。東西,未必是食物,但是對於他們而言,能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看著此番景象,厲風雷不禁歎道:「樓蘭的繁榮雖然不復存在,但是這裡的人們為什麼不去開墾種田,反而四處流浪呢?」
「外鄉人,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眾人回首,見是拄著枯枝的一位老者,眼珠渾濁,面色焦黃,身體更是枯瘦如柴,讓人不禁擔憂,一陣風掠過,就可能將他的老腰吹折。
老子跳下青牛,上前稽首道:「老人家,這裡人們生活多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者渾身開始顫抖,顯得十分恐懼:「都是因為血妖啊!」
「血妖!」厲風雷感到非常震驚,他曾遊歷天下,見聞還算廣泛,卻從來不知道還有血妖一說。
老者搖頭歎道:「這血妖有兩隻:樓蘭國北面是冥海,海底住著一隻血色大鯤;冥海北岸有一座北冥山,山上住著一隻血色大鵬。兩隻血妖每次來襲都是山呼海嘯,地動山搖,久而久之,原本富饒的土地,也變得寸草不生了!」
厲風雷似乎對這兩隻血妖很感興趣,好奇地問道:「既然有妖怪,那為何不請法師捉妖?」
「你怎麼還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老者忿忿地說道:「樓蘭國都到了這副田地了,哪裡還有什麼法師到此啊!」
厲風雷笑道:「捉妖的法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就憑你?」老者白了厲風雷一眼,腦袋擺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碧海』在手,任你有降龍伏虎的本領,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碧海?莫非是一把神兵利器?」
「不錯,傳說這把碧海,下可破浪,上可劈天,有排山倒海之力。當年碧海天王便是手持這柄利器,才重創了這兩隻血妖,可惜啊,沒要了它們的性命!」老者說起碧海天王時,渾濁的眼神中忽然射出了一道明亮。
「碧海天王!」厲風雷心中一驚:「他不就是樓蘭國供奉的碧海天王麼?」他繼續問道:「可有人知道這柄碧海的下落?」
聽到如此一問,老者的臉色愈發的凝重起來,他用手一指:「瞧見前方那座黑塔沒有?那裡就是樓蘭禁地——碧海天王塔,裡面供奉著一尊碧海天王神像,他手中握的那把寶刀,就是碧海!」
厲風雷順著老者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座黑沉的高塔,顯得肅穆而又帶些陰森,就像是被一場熊熊大火熏燒過一般。
「為何碧海天王塔又被成為樓蘭禁地呢?」厲風雷轉身又問老者。
那老者臉色隱隱恐懼,嘴唇顫抖了幾下,像似非常忌諱這個問題,忽然扭頭就跑,不知哪裡來的氣力,跑得比兔子的爹都快……